賈張氏冷哼一聲,隨即三角眼中迸發出精明的目光。
仔細在秦淮茹身上打量着,心裡想到劉光齊那麼有錢,她們家吃了虧,怎麼就這麼算了?
“我去找劉老二家,要是不賠咱們錢,這件事,沒完。”
說着,心裡已經盤算要多少錢合適了。
秦淮茹錯愕着,剛纔還覺着自家婆婆也不算很蠢,可下一秒就覺得自己高估了。
連忙拉住要出門的賈張氏,趕緊解釋着。
屋子外,傻柱坐在自家門口,身後的封條有些褪色,但只要還在,就沒人敢碰。
看着賈家門口,聽着裡面傳出來賈張氏的聲音,還有那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傻柱的心,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他終於明白,那天在被帶走的時候,賈張氏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他,傻柱,已經不能跟秦淮茹在一起了。
坐在家門口,有家不能回。
傻柱突然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下來。
他多麼希望劉光齊能去派出所告他啊。
那樣,就證明心中的小秦姐姐是清白的。
他情願勞改的時間再加一倍,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心中愛慕的人,自己愛而不得的人,成了別人的人。
“柱子,回家吧。外面冷。”
一大媽走出來,想要將傻柱叫回屋子裡,傻柱卻是搖頭。
“沒事,讓我,在這坐會兒。”
回頭看着曾經的家,傻柱心中如同打翻了料碟子,五味繁雜。
“外面冷,聽一大媽的,回家暖和暖和。”
傻柱只是搖頭。
一大媽清楚,傻柱是被秦淮茹傷到了。
哪怕秦淮茹用剛烈的方式來彌補,卻仍給傻柱的心裡留下深深的創傷。
唉!
看着傻柱,一大媽不由心中感慨,爲什麼,好人總是受傷害啊。
“柱子,你不要想不開,淮茹,也有她的難處。”
“媽,快出來啊,大哥帶回來好多東西啊。”
就在一大媽要開口的時候,王小虎從外面跑進來,看也不看一旁的傻柱,對着屋子裡王大山家的吆喝起來。
王大山家的忙跑出來,先是看了眼傻柱,發現對方沒有犯渾,這纔開口,“小兔崽子,瞎吆喝什麼。”
“媽,你看,大哥拿了好多東西啊。”
王小虎指着垂花門處,那裡王軍正跟着周奎和劉玉華走進來,身後跟着一羣人看熱鬧。
周奎笑着,劉玉華拎着袋子往楊家走去。
冉秋葉聽到動靜,也走出院子。
劉玉華直接來到冉秋葉跟前,順手將小雨跟端午抱起來,“秋葉,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看你們進來呼啦啦的,機械廠發福利了?”
冉秋葉笑着,劉玉華更是開心不已。
這時,旁邊王大山家的發出一陣呼聲,衆人看去,就見她手上拿着一疊錢跟一張票。
知道的人立馬解釋起來,院裡的老婆子小媳婦立馬跟王大山家的驚呼不已。
那可是收音機票啊。
還有一百塊錢,這都頂一般人家小半年了。
這王軍才幹了多久啊,就掙了這麼多?
不止如此,衆人看向楊家。
那裡周奎同樣拎着一個布袋子。
聽王軍說,他們是一個組的,拿了第一名,纔有這份獎勵的。
不過這還不算啥。
等劉玉華輕輕說出楊小濤掙了一臺電視機票時,整個院子裡都變得靜悄悄。
就是在垂花門處聽消息的閻解曠都張大嘴巴,然後呼呼的往回跑去,他要把這事跟老爹說說。
同時也覺得,二哥說的對,這院裡沒人能跟楊小濤比。
就是劉光齊也不行。
起碼,楊小濤收拾傻柱就是一腳的事。
不像劉光齊,不抗揍,連許大茂都不如。
中院裡,一片安靜後,便是一陣喧囂。
就是冉秋葉也想不到,自家男人會掙了一張電視機票。
但劉玉華都說了,她,不得不信啊。
“電視機票?楊總當真了不得啊。”
“天呢,咱們大院裡要有電視機看了?這說出去,那也是光彩的事啊。”
“太好了,聽說這電視機裡面可以看到人呢,就跟小電影似的,可好看了。”
一羣人議論着,小孩子更加高興,不少孩子更是來到楊家院裡跟端午玩起來。
一時間,整個院裡都是關於電視機的討論。
“濤哥,那本事真是厲害啊。”
“就這樣,蒙着眼,將一個發動機,一點一點的拼起來了”
“老人家還跟濤哥開玩笑呢。”
“對了,工廠裡還拍了照片,等着出來了,讓曉娥拿給你看看”
劉玉華在一旁講着,王軍等機械廠的人不時補充着,周圍人感覺跟聽曲看大戲似的,那什麼首長怎麼說話,那什麼老人家的,那頒獎儀式,那令人垂涎的獎品。
彷彿眼前都是一副大場面。
而在這大場面中,楊小濤就是全場的焦點,讓人聽了心神馳往。
心中歡喜的王大山家的更是過來,熱情邀請去家裡吃飯,冉秋葉架不住只好答應。
回屋將切好的飯菜放起來,又拿了一樣大塊豬肉,這纔跟着去了王大山家。
周奎劉玉華也拿着東西過來,屋子裡很快熱鬧起來。
院子裡因爲機械廠的獎勵,如同過年一般,熱鬧非凡。
傻柱跟一大媽就在人羣的外圍。
但此時,跟其他人比起來,他們兩個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柱子,你別想多了。”
一大媽試着安慰傻柱,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一大媽,外面冷,你回去休息吧。”
傻柱低着頭,失魂落魄。
自己的女人與自己漸行漸遠,而自己的死對頭,不僅有了媳婦還有了三個孩子,現在更是,順風順水日子紅火,這讓他,心裡怎能好受?
賈家,賈張氏跟秦淮茹站在門口,要出去的心思聽到院裡人的聲音,頓時也沒了心思。
“該死的小畜生,老天爺怎麼就不長眼啊,這樣的人也能看電視機,真是瞎了眼啊。”
賈張氏罵着,秦淮茹只覺得額頭刺拉拉的疼。
後院,許大茂剛跟秦京茹吹噓完大院外的事情,臉上正興奮着呢。一旁秦京茹正給他熬着湯藥,兩口子這段時間爲了要孩子,不僅花了錢,還耗費精力。
尤其是許大茂,這大半個月來一直憋着,那個辛苦啊。
好幾次就想放棄了,可爲了要孩子,他只能咬牙堅持。
“我姐咋樣了?”
秦京茹關心着,許大茂嘿嘿一笑,“你姐那麼精明的人,不過是做做樣子,連點血都沒滴下來,也就哄哄傻柱那蠢貨。”
說着自得其意的笑笑,“不過,你那堂姐啊,跟隔壁的劉光齊,有一腿。”
秦京茹吃驚,“你咋知道的。”
“咋知道的?”
“咋知道了?腦子,腦子啊。”
許大茂拍着腦袋,正要開口,就聽到前院傳來一陣沸騰聲,接着就聽後院有人喊,“楊總搬回來一臺電視機,快去看看啊。”
一瞬間,許大茂張大嘴巴,腦子裡一片漿糊。
“他們說啥?”
秦京茹趴在玻璃窗戶上,“好像說,楊小濤抱回來一臺,電視機。”
兩人瞬間,沒了說話的興趣。
甚至許大茂連多日來維持的興奮也沒了。
中院,傻柱看着從垂花門處走來的楊小濤。
只見他抱着一個大木盒子,看樣子東西不小。
而在楊小濤周圍一羣人緊緊跟隨。
王大山家裡,冉秋葉抱着孩子傳來,小端午早就邁着小腿往家裡跑了,身後還跟着小雨。
“爸,真是電視機。”
“這就是電視機,不大啊,還沒電影屏幕大。”
“哼,電影只能好多天看一次,這電視機卻是天天可以看啊,比電影厲害多了。”
楊小濤將電視放好,屋子外就堆了一羣人。
閻阜貴來到近前,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電視機。
整體褐色的外殼,屏幕不大,但看上去就覺得充滿時代感。
這在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曾見過的玩意。
“小濤,這電視,咋用?”
閻阜貴小心說着,眼睛拔不下來。
楊小濤將電視放好後,看了眼同樣驕傲的妻子,這才解釋道,“這是咱們國家自己製造的電視機,820型35釐米電子管,黑白電視機。”
“我去的時候,正好有貨,不過天太晚啦,我先把電視機搬回來。”
“等明天會有技術同志上門調試。”
楊小濤說着,周圍人興奮不減,哪怕電視還沒插上電源,沒有內容,大家也是當成新奇玩意看着。
用閻阜貴的話來說,院裡有了一臺電視機,那他們就是最優秀的集體大院啊。
屋外,傻柱看着楊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樣子,心裡堵得慌。
“一大媽,我去給一大爺做飯。”
傻柱撂下一句話,從家裡拿了一兜子土豆,轉頭就走。
一大媽在後面追着,卻看到傻柱不理睬的跑出去。
彷彿在這院裡多呆一會兒都嫌棄似的。
一大媽無奈,看了眼熱鬧的楊家,又瞅了眼冷清的賈家,無奈嘆息。
不一會兒,後院裡的劉光齊,身體好了點後,面對二大媽的質問,心中同樣難受的他,選擇離家出走。
當然,這次不跟第一次那樣,這次他,只是離開這裡。
傻柱一路埋頭就走,心裡面一會兒出現秦淮茹那傷心欲碎的面容,一會兒,又想到秦京茹模糊的樣子。
就這樣走着,卻發現來到了先前與秦京茹約會的地方。
擡腳走進去。
黑夜裡,漆黑一片,只看見冰冷的牆壁。
“狗日的許大茂。”
罵一句,傻柱擡腳往城外走去。
出了四九城,沒了路燈,周圍漆黑一片。
天上突然颳起風來。
傻柱緊了緊身上的棉襖,看了眼前方,四下空曠,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仔細看了看周圍場景,選定一個方向往曹家溝走去。
他要跟一大爺好好說說,自己這樣跟秦淮茹,算什麼事啊。
走了約莫半個鐘頭,風越來越大,傻柱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走錯路了。
看看回頭的路,傻柱有些拿不定主意。
左右看看,不遠處一座座豎起來的玉米杆堆子,雖然周圍還有積雪,但卻是唯一可以躲避的地方。
“算了,趕明再去,這麼大的風。”
傻柱自己琢磨着,快步走到草堆前,伸手試了試,然後用腳在外面踹了下,這才扒拉開,往裡面鑽。
這活,他熟。
可惜,裡面沒有女人。
不一會兒,傻柱就在背風面蹭出來一個狹小空間,然後又將外面堵好,整個人躺在那。
腦海中再次紛亂起來,耳邊又是呼嘯的風聲,漸漸的,傻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上面對你提交的資料很滿意,希望你能繼續從楊小濤那裡獲得更多的材料。”
“還有,這把槍你拿着防身,最近小心點。”
“不,我不用槍,太危險了,我這樣就行。”
“你這身傷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一點小矛盾,不礙事的。”
“嗯,這些錢,省着點用,這次任務你要儘快完成,馬上明年就要春種了.”
傻柱原以爲自己聽錯了,可這聲音,就在一旁。
傻柱睜開眼睛,四周黑暗,剛要活動,突然聽到外面人說起槍,登時不敢動彈。
直到兩人說完走遠,傻柱才活動麻了的手腳,臉色有些蒼白。
他已經清楚,這兩個人,絕不是好人。
而他們說的事情,肯定是敵特。
也就是說,他傻柱無意中,碰到了敵特在接頭?
心臟不爭氣的一緊,跳的更慢了。
傻柱覺得還是再等等,再等等,最好等到中午再出去。
“不過,那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