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震天地,撕裂海。
慕容悅飛身而起,落在屋檐上,提了曹木落下去。
她很平靜,如一汪泉水,再也泛不動漣漪一番。
曹木此時躺倒在地上,冷笑漣漣,倒真有英雄末路,凌然不屈的感覺。
慕容宥此刻和蘇年錦分別被無憂老人和雪山老人帶下去治療了。
伊然有些擔憂的看着她,上前走了兩步,慕容悅突然道:“伊然,給我拿水來。”
伊然有些不解,卻依舊是照做了。
“元冗公主,你竟然出現在太子殿下這裡,足以可見太子殿下的謀逆之心!”曹木陰森森道,夾着鮮血的白牙很是滲人。
慕容悅看了旁邊的禁衛一眼,也知道他是在對他們說,有心好笑,狠狠的踹了他兩腳,道:“我倒是不知道,曹公公的心機竟然這般的好,當然只見曹公公興致不錯,愛玩,如今才知道,曹公公竟然還愛玩權算!”
曹木原本就猙獰的面孔此時更是猙獰了,怒吼道:“休得胡說!”
慕容悅果然聽話,立馬閉嘴,道:“行,不說。”
禁衛們本來看見慕容悅出現在院中便是有些動搖,但有想着元冗公主乃是太子殿下的胞妹自然是要護着的,如今她的話似乎是暗衛首領故意做的?難道他真是謀逆?
“曹公公,在皇宮中我自認爲對曹公公畢恭畢敬,您雖然沒因着我的身份對我有多尊貴,可是我卻因着您的身份敬您,可是您卻讓我父皇將我遠嫁,我遠嫁南國,也可以算是爲國犧牲了吧,可是您竟然還刺殺於我,害我婚姻未成,又假造摺子傳給父皇,將我廢除。”
慕容悅的眼底似乎是染上一層悲哀。
“如今又來刺殺皇兄,真是,呵……”
曹木也沒有料到她的長篇竟然是將這些大逆不道的罪名加在他的身體,若是這些禁衛宣揚了出去,即將是陛下有心替他恢復名譽,也是不可能的!
而禁衛那邊,果然都是蠢蠢欲動。
“阿悅,水。”伊然回來了,打了一桶井水。
慕容悅隨意的試試,當
真是刺骨。
現下已是冬天,水自然也染上一份涼意。
慕容悅按住曹木的手,一掌排在曹木的腦袋上。
只看得他七竅流血,嗚咽聲不斷,如淒厲的慘鬼。
禁衛們雖然聽說過元冗公主會些功夫,但也只當是無聊之餘玩玩了而已,誰知一下手竟然便是這麼狠毒,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伊然也是眼角一跳,卻並未阻攔。
她一怒,會安安靜靜的做事情,她一怒,會靜謐無聲的想着各種法子來折騰。不見鮮血不回頭。
“疼嗎?”她輕聲道。
曹木沒有回答,原本也沒打算要曹木的回答。
“費了武功而已,你這般造孽,殘殺了多少無辜,天恐怕也是無法容你!”慕容悅眼角一擡,拿起水桶的水瓢,舀起了一瓢水,拉扯着曹木的衣裳,讓他坐了起來,嘩啦啦的從頭澆下。
廢了武功,自然是沒有內力護體,還比之前的更爲淳弱一些。
成功的看到他打了一個寒顫,她溫柔的聲音問道:“冷嗎?”
禁衛們紛紛在點頭,可是曹木卻只能強忍着寒意,水在他的體內漫流着,他卻別無他法。
就這麼一直澆着,一桶換了一桶,樂此不疲。
慕容悅重複着一個動作,曹木也重複着一個神情。
許久。
當禁衛們看麻木之時,曹木突然喊到:“殺了我吧!”
“殺了你?”慕容悅側頭,抿了抿脣,嬌好的容顏平白出現一絲狠唳,道:“五馬分屍?剝皮刮骨?或者是千刀萬剮?你選一個。”
她的語氣很淡,卻是不容置疑的。
她說的三種,無論哪一種都是人間酷刑!
禁衛打了個寒顫,曹木卻是咬牙切齒!
“不選?那我便替你選!”慕容悅拿出自己的匕首,一刀割向曹木的臉龐,原本就是不出衆的臉此刻更是多了一道裂痕。
“千刀萬剮好了,不知道爲何,我看你總是格外的不順眼!”
她輕聲細語,卻如薄刀一樣割在衆人的心上。
千刀萬剮在曹木清醒下弄完的,那副慘狀,估計此生不願再看第二遍!
慕容悅笑意盈盈道:“月樹。”
“屬下在。”
“將這羣礙眼的禁衛殺了,再將這人送到皇帝的御書房去,讓他看看這西國的極刑!”
“是。”
三三兩句對話已經特定了這十幾名禁衛的命運。
他們想辯解,月樹已經一聲令下了,身後傳來“茲茲”的聲音,長劍已是入了體。
還未說出口的話也只能永遠吞於口中。
一片寂靜過後,慕容悅便安安靜靜的等在院中,青姨和伊然兩人吩咐人打掃了院子,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夜,一如既往的降臨下來。
兩個房間的燈亮了一夜,慕容悅在院中站了一夜,任誰勸都沒有用。
或許她在自責,又或許,她在害怕。
雪,沒有徵兆的落了下來,洋洋灑灑,在一個黑暗中如精靈一般。
慕容悅擡起頭,看見這雪,它落在她的心間,涼涼的。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卻是在漫無等待中降臨,沒有誰會恣意的陪她賞雪,亦沒有誰會溫情的蹭她的懷抱。
“阿悅,我們進屋吧,你一天沒吃,進屋喝口暖湯,歇歇好嗎?”伊然走過來溫聲道。
她拉住她的手,想要將她牽進去,後者卻是傻傻的望着天空。
她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道:“若是她醒來了,我便嫁給他,伊然,你說好不好?”
伊然愣了愣,突厄問道:“蘇年錦?”
“一直不懂他爲何會愛上我,我們曾經素不相識的不是嗎?他爲何要爲了我做這麼多事情?明明我是他的仇人之女,他卻爲了我義無反顧。我一直都想不通爲什麼,又害怕他有什麼陰謀,起先是因爲在父皇的眼線下,我必須要有一顆棋子的自覺,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害了我,如今啊,我倒是覺得,我的顧忌都是沒有意義的,即便我做不到有他那麼愛我,可是我也願意和他相守,和他度過人生不就是了嗎?我還顧忌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