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武田君瞭解得還真多呀!”何曉光一聽這話,覺得武田肯定知道一些內幕,於是想要從武田那兒套出更多有價值的情報來。
“說來,這還是我的功勞呢!”武田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向何曉光吹噓道。
“是嗎?武田君,你還真牛,真沒想到你們櫻機關威力這麼大。”何曉光知道武田愛戴高帽,於是乎,極力吹捧他。
“我們也是碰巧了,前幾個月那些不安分的大學生不是鬧了一出一二九紀念日的遊行示威活動嗎?加藤課長命令鎮壓,我們也參與了追捕那些骨幹學生的任務,我們在蘇州河邊抓住了一個藏身在此的學生,送回了櫻機關,我們還沒對他動刑呢,這傢伙就痛哭流涕,乖乖地招認了。後來加藤課長讓我們將此人送去特高課,說是將對他委以重任,我估計肯定是讓他打入到那些高校骨幹學生中去,讓他找出遊行示威活動的那些個組織策劃者。”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們只逮到了二十八個,那第二十九個被你們逮到了。我們逮到的那二十八個都是死硬分子,用盡了辦法卻什麼都沒招,沒想到伱那兒不哼不哈的,抓住的唯一一個竟然不用動刑就開口招供了,真是羨慕死我們啊!”何曉光拍了拍武田的胳膊,朝他翹了翹大拇指。
“算是我們走運吧!”武田見何曉光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佯裝低調地笑了笑,隨即拍了拍何曉光的肩膀:“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加藤課長還等着我的彙報呢!”
“行,你去忙吧,下次有機會再找你聊。”何曉光見武田要走,也不好攔着他繼續打聽,便跟武田揮了揮手。
回到住所之後,何曉光越想越是心神不寧,這次遊行活動上海站不僅深入參與了,而且還是一系列襲擾行動的策劃者,萬一這個叛徒瞭解這方面的情況,危害到上海站的話,那上海站無疑會再一次陷入一場危機之中,得立即把這一情報告知凌雲鵬,讓他及早採取措施,將這一叛徒除去。
於是何曉光趕緊在一張二十元的法幣上密寫了這份情報,並順利遞交給了凌雲鵬的人。
等翹腳阿哥甦醒過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車內只剩他一人,那兩人早已不知蹤影。他摸了摸腦袋,腦袋上鼓了一個大包,翹腳阿哥咕噥了一句:“他奶奶的,這傢伙下手還真重!”
翹腳阿哥下了車,走到駕駛室那兒,忽然看見有兩個警察正在他汽車前的電線杆上刷漿糊,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問道:“你們在貼什麼呀!”
“自己看,通緝令。”警察頭也不回地說道,往電線杆上刷了一層漿糊,隨即將手裡的一張帶有畫像的通緝令貼了上去,然後二人拎着漿糊桶,拿着一疊通緝令,朝下一根電線杆走去。
翹腳阿哥站在電線杆前,仔細看了看這張通緝令,這張畫像裡的人跟龐澤欽非常相像,就連左眼眼角的那顆黑痣也一模一樣,翹腳阿哥看了看最後的落款,是特高課,難道特高課要通緝的人就是龐澤欽嗎?龐澤欽幹了什麼,竟然會被日本人通緝?翹腳阿哥從頭到尾又細看了一遍通緝令,方纔明白原來此人在龍華機場投擲了煙霧彈,致使機場關閉,機場內所有飛機停飛,嚴重擾亂社會治安,是一個危險分子。
翹腳阿哥驚訝地望着這張通緝令,突然間他恍然大悟,原來這個龐澤欽是個抗日分子,前幾天發生的一系列針對日本人的襲擾事件讓整個上海灘都炸鍋了,這麼看來,這個姓龐的身份不簡單,不是國黨方面的,就是共黨方面的,要麼是軍統或是中統的,要麼就是共黨的地下黨,不過從這一系列的襲擾事件的數量和規模,以及這個姓龐的做派上來看,這人屬於軍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麼說來,那個阿輝和被阿輝稱之爲老大的那個年輕人應該都是軍統方面的。
這樣一想,翹腳阿哥也就想通了,怪不得那個年輕人的身手這麼好,人家可是實打實的行伍出身,自己雖然在上海灘也算得上有點名頭,手下也有一幫兄弟幫襯,但在軍統面前那就是一隻螞蟻,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碾死。就算是杜老闆見到戴老闆也要禮讓三分,更何況他這麼個黑道上的小字輩呢!這些年來,他們這些黑幫跟軍統的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偏偏這個姓龐的來他的賭場搞事情,如果他事先知道這個姓龐的是軍統的人,他無論如何不會將他扣下,結果被軍統的人找上門來,差點釀成大禍,不過還算好,沒把姓龐的和那個阿輝給弄死弄傷,否則軍統找上門來,就不是把他打暈了,而是把他大卸八塊了。
軍統這些人可都是翹腳阿哥得罪不起的人,所以翹腳阿哥只能自認倒黴。
不過緣於對日本人的痛恨,翹腳阿哥對龐澤欽還是挺欽佩的,畢竟這些抗日分子的存在讓日本人的日子不好過,讓那些特高課的人頭痛不已,對於他這個與鬼子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而言,抗日分子針對日本人的襲擾相當於替自己出口惡氣,他舉雙手歡迎。一想到這兒,他竟然有種釋懷的輕鬆感。
翹腳阿哥回到了自己的汽車那兒,坐進駕駛室裡,哼着東北小調,將汽車開回了好運來賭場。 領班老三見翹腳阿哥自己開車回來了,連忙上前迎接。
“大哥,你回來了,沒受傷吧?”老三上下打量了翹腳阿哥一遍。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挺好的嗎?”
“我剛纔還一直擔心,怕那兩個傢伙對你動手。”
“還好,他們只是把我砸暈了,然後溜之大吉了。沒事,他們只是來問我要人的,並不想傷害我。”翹腳阿哥摸了摸腦袋上的包,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翠花怎麼樣了,她那兒沒事吧?”
“沒事,我已經派兄弟們去呂班路把翠花嫂子接過來了,就在你辦公室裡呢,她還一直擔心你呢!”
“我去看看她!”翹腳阿哥邊說,邊朝辦公室走去。
“翠花。”翹腳阿哥一推開辦公室的房門,就大聲叫喊起來:“翠花。”
“大強,我在這兒呢!”翠花從裡屋走了出來,一看見翹腳阿哥,就連忙迎了上去:“大強,他們沒爲難你吧?”
“沒有沒有,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那兩個人只是讓我送他們離開這兒,我送他們到了外灘之後,他們就下車走了。”
翠花見翹腳阿哥確實沒事,舒了口氣:“謝天謝地,沒事就好。”
“翠花,那夥人沒對你動手動腳的吧?”
翠花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只是用槍逼着我,讓我給你打電話,等那個人送來之後,他們就帶着那個人走了。後來老三派人過來,說是爲了我的安全着想,還是待在好運來更好。大強,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呢?這麼豪橫!”
翹腳阿哥剛想要跟翠花解釋,老三突然推門而入,手裡拿着一張紙,急匆匆地走到翹腳阿哥面前:“大哥,你看,這是我剛從門口的電線杆上撕下來的,這張通緝令上面的畫像不就是昨天來我們好運來賭錢的龐澤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