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謹真乃神人也!”經過淳歌在商場上的翻手雲覆手雨,南王不禁歎服,這樣一個人才真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是真的服了淳歌。若說先前因爲淳歌的年紀,南王對這未滿而立的男子還有所保留,但是現在不由得他不信,因爲淳歌這人的身上確實存在着奇特吸引人的地方。
“王爺託大了,子謹幼時曾得父親傳授周易之術,無奈那時年紀尚幼,到如今也記不得許多的了。”淳歌這話,完全是唬人的,淳歌他爹,壓根就沒有傳授他什麼東西,他也就是打着他爹周易大師的名號,來坑蒙拐騙,獲得大傢伙的信服。
南王對官鵬的才學那是極爲佩服的,在官鵬罷官之時他還曾去招攬,奈何官鵬此人軟硬不吃,他這才無奈放棄,但是當時官鵬就曾輕描淡寫地說過一句話,讓南王多爲善事,因爲南王的子嗣似乎沒有了福廕,但是那會兒的南王並不以爲然,直到後面的幾十年他才知道,官鵬的話是多麼準確的預言啊。
當然南王做夢也想不到,當年官鵬能那麼言之鑿鑿地說出那句話,只是因爲他的妻子,淳歌的娘是有名的神醫,從面相上自然能看出南王的身子出了什麼毛病。
“倒是忘了子謹的家學淵博。”南王心頭燃起一股希望,興許淳歌能夠幫他解決子嗣的問題。
“敢問先生,本王改用何種方法應對呢。”在南王這兒淳歌的身份已經上升到一個高度了。這不連先生這樣的字眼都叫出來了,可見南王對淳歌的信任。
“王爺還未曾告訴子謹是何事呢?”其實淳歌早就知道事情的緣由,但是他卻不能說,人不能太過聰明,不然就便引起別人的懷疑。
“瞧本王,給忘了。”南王一拍腦袋,哀傷說道:“是本王的孫子,早夭了。”
“世子之子?”天下人都知道。南王的世子是個出了名的女兒專業戶,無論換了多少的妻子,生出來都是女兒,但是去年年初,世子的一個小妾竟生了一個兒子,可將南王一家子給高興壞了。
“是啊。”南王當初有多高興,現在心中就有多悲傷,他的孫子啊,就這麼去了。讓他這個白髮人去送那黑髮人,滋味可想而知。
“這事,子謹雖沒有法子讓世子生出男兒。但卻能讓秋神醫爲世子好好養養。”淳歌早在十多天前就收到消息。說是南王世子的兒子病危了,將不久於人世,因此淳歌也提早做好了準備。至於淳歌爲何會這般迅速地收到消息呢,只是因爲南王世子的兒子,在秋家的醫館就醫,淳歌不想知道也難。
“秋神醫真的能治?”南王倒是有些懷疑。當初他也去東南請過秋神醫,那人卻說:人家生不出兒子,他一個大夫有何法子呢?
“王爺不知,內人乃是秋家之人,秋神醫乃是子謹的岳父。”淳歌一笑。說道:“秋家有一得子秘方,從不外傳。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是您去求,秋家也不一定會給。”
南王自是能理解,畢竟誰家沒點兒壓箱底兒的東西,倘若這方子傳出去,那世間還不男子成患了。
“不知秋神醫如今在何處啊?”南王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有孫子成羣的一天,他看向淳歌的眼神便越發柔和。
“說來慚愧,子謹也不知岳父在何處?”淳歌的臉上出現了恰到好處的不好意思。
“也怪不得你,聽聞秋神醫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南王的眉梢往下一壓,但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秋神醫在全國到處晃,淳歌一時不知也是正常。
“但岳父曾說,正月裡會到京城處理醫館之事,也與子謹約好了一同過元宵節。”淳歌怎麼可能不知道秋神醫在哪兒呢,他不過是找個理由將南王誆到京城去罷了。
“那便煩請子謹,將神醫給請回來了。”南王的心情在淳歌的引導下,就像走了一個拐角一樣,但也由此南王更覺着自己欠了淳歌一個人情。
“這”淳歌眉頭一皺,壓低了聲音說道:“王爺,這事兒倒是說不準。”
“怎麼,其中還有隱情?”南王覺着怪了,女婿請岳父還有難題不成?
“不瞞王爺,當今皇上,癡迷修道,還,還”淳歌貼在南王的耳邊,繼續說道:“皇上不僅煉藥,還食用這種煉出的丹藥,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了。”
“你的意思是,神醫此次進京是爲了給皇上問診。”南王眼前突然一亮,一個邪?惡的想法在他腦中閃過。
“約莫是這樣的吧。”淳歌可不能將話說得太滿,不然就有刻意的嫌疑了,所以他只是點到,至於結果那就得靠南王想象了。
“此事不急,還請子謹多多關心了。”南王腦中有一股壓不住的悸動,他需要冷靜,故而他急忙與淳歌告別,在家僕的攙扶下回了別院。
南王走了,這一場宴會便也落下了尾聲,淳歌與林洎攜手回到了驛館,門一關,淡漠的官大人便來了個變臉,還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你與南王說了什麼,他竟會神色慌張地離開。”林洎一邊幫淳歌倒茶,一邊瞅着淳歌那像偷吃了米的老鼠的笑臉,問道。
“前些日子,不是收到了南王世子的兒子病危的消息嗎,南王今日收到那孩子的死訊。”淳歌接過林洎倒的茶,一口悶了下去,絲毫沒有品茶的樣子。
“你不會是幫南王看相了吧?”林洎與淳歌這些年的交情,哪能不知道淳歌那招神棍的把式,但他萬萬想不到,淳歌竟會用在南王身上,可望着淳歌那張不否認的臉,他算是徹底服了,這天下還有淳歌不敢忽悠的人嗎。
“知我者,相公也。”淳歌心情大好,毫不吝嗇地賞了林洎一個臉頰吻。
“你看相,說的定是子嗣。”林洎不愧是最瞭解淳歌的傢伙,淳歌什麼伎倆他是門清兒。
“既說到子嗣,你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女婿,便有了可爲。”林洎眨巴眨巴眼,笑道:“你要把南王誆到京城嗎?”
“那必須的。”淳歌一挑眉,說道:“我只是說大舅在元宵節是會與我在京城相見。”
“不止如此吧。”林洎怎會不知淳歌肚子裡的小九九啊,他親暱地點了點淳歌的鼻子。
淳歌早就知道瞞不住林洎,故作可憐樣子說道:“好吧,我還附帶都告訴南王,皇上因爲服食丹藥,病入膏肓,可能要招大舅問診。”
“噗”林洎正準備喝茶,哪知聽了淳歌的話,差點就嗆到了,淳歌見自己嚇到林洎了,只得幫着林洎順氣兒。
“你這話一說,可是播了一顆種子啊。”南王知道了秋大舅將會爲皇上問診,加之皇上有身體不好,只要是有點野心的人,都會想要秋大舅在皇上的藥食裡動點手腳。倘使別人想,當然更多的是想想而已,可淳歌又爲南王安排了一個前提,淳歌是秋大舅的親戚,且又是南王手下的人,這不就是給南王送上一個前所未有的,除掉蘇見豫的大好機會嗎。當然這麼要緊的事兒,南王一定會親自去京城與秋大舅好好商討的。
“我給了南王選擇的機會,就看他究竟是要生還是要死了。”淳歌從來不願做那個下決定的人,但是他卻可以誘使那人往他預定的道路上來走,什麼叫我不傷伯仁,這便是了。
“以南王多疑的性格,定是不會馬上應允的,可一旦播下,便會生根發芽,直到有一天,破土而出。”林洎毫不猶豫南王最終會爲自己的野心付出代價。
“時常想,日日想,我要的便是他的野心衝昏他的理智。”淳歌這一次毫不手軟,因爲他知道蘇見豫對他與林洎的容忍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若是淳歌再這麼溫水煮青蛙,只怕林洎與他必是危險了,本着我死不如你死的原則,南王註定了悲劇。
“淳歌若是你不想,這些可以由我來。”林洎望着淳歌笑顏如花的臉,心中一痛,淳歌向來只要一隅安身之地,現在卻爲了自己的生存,對別人很下狠手,拔起的是一個家族,淳歌會心軟的。
“我對陸卿士下手的時候,那樣的堅決,你覺得,我還是那個會心軟的人嗎?”自打淳歌出了天牢,他的心就已經如鋼鐵一般了,爲了在這官場生存,他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嗎?
“這不是你的本性,我知道。”林洎將淳歌扯進懷中,他認識的淳歌,不是這樣的。
淳歌在蘇見豫與天下人之間,他選擇的是蘇見豫,那麼?他就註定要做蘇見豫手中的一把利刃。而林洎在天下與淳歌之間,選擇的是淳歌,那便註定了林洎會爲淳歌而心痛,甚至是……
“桑青,等到太子登位,你我便辭官,好不好?”淳歌靠在林洎的懷中,沒有了興奮,這是他第一次說起今後的路。
“蘇佑君與我一同長大,多少也會顧念這一點交情,想必會放你我離開。”在蘇見豫當朝的時候,淳歌肯定是走不了的,再者說淳歌只要在蘇佑君登基之前剷除一切對蘇佑君有威脅的人,那麼蘇家父子對他的恩情,他也算報完了。
“我聽你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林洎輕撫着淳歌的烏髮,淺淺地笑了。
“那你可得跟上!”淳歌滿足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