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正好,這是秋末的好時節,南王在一處風景較好的之地設宴,大宴淳歌林洎蘇祐仁等人,說是爲了慶祝秋收,但實際上,是爲了幫淳歌慶功,畢竟在文擂臺一事上淳歌切實地幫着南王解決了麻煩,不僅如此,他還讓文擂的隱患徹底消失。
“浸之,你這幾日爲何都不見我。”蘇祐菀也來了,當然南王本是不想讓她來的,哪知這姑娘得知林洎也參加,更是不顧什麼阻攔,硬要見林洎一面。
“郡主乃是金枝玉葉,哪裡是下官說見便見的。”說完林洎也不管蘇祐菀是個反應,摔袖一走,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當然了,他家中那位都發話了,他哪裡敢再多做糾纏呢。
“浸之”蘇祐菀還想再拉住林洎,哪知她的手被另一隻手給握住了。蘇祐菀擡眼一看,同樣是風華正茂的男子便映入眼簾,但她此時卻是什麼都看不見,她的耳中清楚的聽到林洎生疏的話,眼中看到了林洎決絕的身影,心在不經意間竟有些碎了。
“郡主,稍安勿躁。”淳歌不過是想幫林洎解圍,他不能長時間地拉着蘇祐菀,故在林洎走遠時,他便鬆開了手,他可不想被人當成是登徒子呢。
“官大人,你與浸之素來交好,可否告知菀兒,浸之究竟是怎麼了。”蘇祐菀似是想到了什麼紅顏薄命之類的話了,撇過頭去暗自垂淚。說道:“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這會便做這般無情的樣子了。”
“這”淳歌臉上一僵,難不成他告訴蘇祐菀,林洎是自己的丈夫,不能隨便去採路邊的野花,顯然這不現實,於是乎,淳歌也只能痛定思痛。沉聲道:“郡主,你倆不合適。”
“爲何。”蘇祐菀這下可怒了,但她好歹是名門淑女,自是不會大吼大叫,她強壓這嗓子,說道:“我哪一點配不上浸之。”
“郡主,不是您配不上。”淳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幹嘛這麼多事幫着林洎處理這爛攤子呢。
“只是神女有夢,襄王無心。”淳歌笑了笑。補充道:“再者說,您可是郡主,才貌雙全。要說論般配的話。也是林洎配不上你。”
“他可是有了喜歡的女子。”蘇祐菀瞪大了眼,像是不願相信,但卻還是問了出口。
“是。”淳歌索性一閉眼,腦中飛速轉動,謊話是張口就來:“他年少時身子不好,幸得被我秋家一女子所救。兩人因病結緣,感情日生,正當談婚論嫁之時。”淳歌適時地嘆了口氣,接道:“奈何,那女子命薄。竟去了。”
“那浸之先前爲何待我這般不同呢?”照着淳歌的話,林洎應該還是沉浸在那女子的死亡之中。那麼前些日子的親厚,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郡主容稟。”淳歌搖了搖頭,表面是嘆息,實際上卻是爲自己的急才暗中感嘆,無論如何,他起着悲劇的範兒,開口道:“郡主的模樣,與我那表妹有七分相似,也難怪浸之會錯將郡主當成了表妹。”
“那女子,是如何死的?”蘇祐菀倒是沒有因爲林洎的自私而生氣,她只覺着林洎十分可憐,惻隱之心動得厲害。
淳歌低着頭,深吸一口氣,說道:“她爲林洎連續施針七日,活活累死在林洎榻前。”
“啊”蘇祐菀不禁叫道:“這女子竟如此情深。”
“情這一字,又如何道得清。”淳歌深深地瞧了蘇祐菀一眼,說道:“郡主,浸之是看清了自己的心,這纔對您敬而遠之,不是下官說得難聽,即便是郡主再好上十倍,只怕浸之也是不會回頭的。”
“與其強求這得不到的,倒不如放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淳歌的眼中滿是憐惜,這話語也懇切,倒是格外地打動人。
蘇祐菀只是愣愣地望着淳歌,像是在思考淳歌所說的話。
淳歌眼珠子一轉,倒是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說道:“郡主可別瞧着下官,下官可是娶了妻室的。”
蘇祐菀本是一派正經,可一時間卻被淳歌這話給逗笑了,她自是知道淳歌乃是有婦之夫,淳歌與他妻子的故事整個南方都在流傳,每個女子都向往嫁得一個淳歌一樣的夫君。事實證明,淳歌與秋子衿成婚十餘年,淳歌非但不曾娶妾,就連半點緋聞都沒有,真心實意地待着一個人好,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相公如此待自己啊。
“官大人的癡情菀兒在南方略有所聞,也難怪你與浸之交好,你二人都是癡情人。”蘇祐菀自詡清高,雖對林洎是一見鍾情的,但卻也不是非君不嫁,畢竟她與林洎也不過是數面之緣,此時若是放下,還是捨得的。
“倒讓郡主見笑了,良辰美景,郡主可切莫辜負了。”淳歌微微作揖,朝着林洎離開的方向同樣走了,但他這身影落在別人的眼中,卻多了幾分清高。
淳歌走出蘇祐菀的視線,便下意識得抹了一把汗啊,想他官淳歌水裡來火裡去,什麼大的陣仗沒見過,只是讓他去忽悠人家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淳歌委實覺得老臉一陣緋紅啊,幸好人家姑娘還是很純真的,否則以淳歌那樣爛俗的故事,哪裡能唬得住啊。
“解決了?”林洎的聲音在淳歌的身後響起。
“你若是你以後再惹些郡主,公主的,我便休了你?”淳歌也知道現在是什麼場合,但這話他真是不吐不快,只能壓着嗓子,低吼出來。
“娘子大人,我怎麼敢呢。”林洎湊近淳歌低喃道:“不過你是如何勸說郡主啊?”
淳歌老臉一紅,也沒想着要瞞住林洎,畢竟將來可能需要林洎的配合不然就穿幫了,於是他便將自己編的那一套說法告訴林洎,誰知這傢伙一聽便是大笑不止,嘴裡還輕聲嚷嚷着若是將來辭官了,就靠淳歌寫書賺錢養家了。
“林大人有何事如此高興啊?”南王從不遠處走來,噙着笑意,看上去人也年輕了不少。
林洎笑意漸收,臉上雖還是笑着,卻已經少了幾分真誠了,他率先開口解釋道:“是淳歌連說了好幾個好字,倒是讓我倆想到一件趣事。”
“是何趣事,不妨說來聽聽。”南方倒也好奇,什麼事兒能讓淳歌與林洎開懷大笑。
林洎明顯沒有想到一個王爺這般的八卦,好在淳歌腦子轉的快,搶先說道:“說的是東漢末年的司馬徽。”
淳歌就像個說書先生一般,光靠一張嘴,笑談道:“那人平常從來不談論別人的短處,凡事幾乎都是說「好」。”淳歌話音一頓,見衆人露出傾聽的神色,這才接了下去:“曾有人問起他「最近還安康嗎?」他只簡單地回答一個字:「好。」又有一次,某人告訴他有關自己兒子的死訊,他聽了竟”
淳歌環顧四周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各個的眼中都是好奇,他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說了一句「很好。」見到丈夫如此,他妻子便責備說:「人家是認爲你有德行而出於尊重,才把兒子的死訊相告,那有聽說別人死了兒子,反而對他說很好的道理呢?」。”
淳歌見大傢伙都沉浸在故事裡,有想着故事的好笑之處,強忍着笑意,說道:“那人聽完妻子的話,思考了許久,終於還是說了一聲:「你方纔的話,也很好!」。”
“撲哧”也不知是誰笑出了第一聲,接下去便是以一種排山倒海式的樣子,將大傢伙的腰都笑彎了,再加上淳歌深情並茂的演出,彷彿將那個好好先生展示在他們的眼前似的。
“未曾想子謹竟也如此風趣。”南王一見淳歌,便是一副老成的樣子,像現在這樣如少年般有朝氣的模樣,倒令南王唏噓年華易逝啊。
淳歌是何等人,南王那微小的異動,他自是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給林洎使了個眼色後,林洎帶着大多數的人離開了此處,留下了淳歌與南王。
“子謹略懂相面之術,依着王爺的面相,只怕今日有憂愁之事吧。”淳歌的拿手好戲,並不是吟詩作對,也不是生財大道,而是充當一個江湖騙子。
當一個人的名望到達一個地步的時候,他即便是騙人,也是高層次的行騙,淳歌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哦,本王不知子謹竟有此異能,那子謹便幫着本王看一看。”南王還是很賞識淳歌的,倘使換成是別人,他一定會讓侍衛將人給趕出去的,畢竟這套說辭太像是神棍了。
“王爺乃是大富大貴之人,面相一直都是極好的。”淳歌的第一句像是恭維,南王聽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這第二句就有點意思了:“可今日王爺的子女宮,不大妙。”
淳歌也不等南王回答,便說道:“王爺的子女宮隆起,莫非是子嗣出了事兒?”
南王簡直是不敢置信地瞧着淳歌,他招到的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啊,就連算命也是這麼準確的,就在剛纔,從南方傳來他孫子夭折的消息,說來也是他自己倒黴,即便是貴爲南王也不能避免自己的孫子時常早夭的現實啊,因此他們南王這一脈的子嗣確實是稀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