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妙仙姑走後,衆人聽說寶相夫人也來爲難,知道這個天狐非同小可,不但她修道數千年煉成了無數奇珍異寶,最厲害是她這次如果真能脫劫出來,便成了不壞之身,先立於不敗之地。雖不一定怕她,總覺又添了一個強敵。
毒龍尊者猛想起後日纔是端陽,何不用水晶照影之法,觀察觀察敵人的虛實?一面吩咐俞德去準備,對衆人道:“我想後日便是會敵之期,峨眉派究竟有多少能人來到還不知道,我意欲在外殿上搭起神壇,用我煉就的水晶球,行法觀察敵人虛實。此法須請兩位道友護壇,意欲請師弟和尚道友相助,不知意下如何?”
西方野魔和尚和陽當即點頭答應。
衆人到了前殿,法壇業已設好,當**起一個大如麥斗的水晶球。毒龍尊者分配好了職司,命八魔按八卦方位站好,尚和陽和雅各達二人上下分立。自己跪伏在地,口誦了半個多時辰魔咒,咬破中指,含了一口法水,朝晶球上噴去。立刻滿殿起了煙雲,通體透明的晶球上面,白濛濛好似冪了一層白霧。
毒龍尊者同尚和陽、雅各達二人各向預設的蒲團上盤膝坐定,靜氣凝神望着前面。一會工夫,煙雲消散,晶球上面先現出一座山洞,洞內許飛娘居中正坐,旁邊立着一個妖媚女子,還有一個瞎了一隻眼的漢子在那裡打一個綁吊在石樑上的少年。一會又將少年解綁,才一落地,那少年忽從身上取出一面小幡一晃,便化了一幢彩雲,將少年擁走,不知去向。
球上似走馬燈一般,又換了一番景緻。只見一片崖澗,澗上面有彩雲籠罩,從彩雲中先飛起一個似鷹非鷹的大鳥,背上坐着一雙青年男女,直往西方飛去。一會又飛上三個少年女子,也駕彩雲往西方飛去。似這樣一幕一幕的,將司徒平判門出教,嚴人英同西方野魔鬥法,直到師文恭受傷回山,都顯現出來。
毒龍尊者本是滇西魔教開山祖師叱利老佛的大弟子,叱利老佛圓寂火化時,把衣鉢傳了毒龍尊者。又給他這一個晶球,命毒龍尊者以後如遇危難之事,只須依法施行,設壇跪祝,叱利老佛便能運用真靈,從晶球上面擇要將敵人當前實況現出,以便趨吉避凶。
因這法最耗人精血,所以毒龍尊者輕易從不妄用。這次因見西方野魔同師文恭都是道術高強的魔教中知名之士,竟被幾個峨眉小輩所傷,知道敵人不可輕侮,又聽尚和陽說寶相夫人二次出世,尤爲驚心。所以才用晶球照影之法觀察敵人動靜。
這時,晶球上面又起了一陣煙霧,這次卻現出一座清涼寺內景象,只見方丈室內,坐着幾名僧道同適才與師文恭、俞德對敵的那一班男女,好似在那裡商議什麼。
正待往下看去,球上景物又換,忽然現出一個穿得極其破爛的花子,面帶譏笑之容,對面走來,越走人影越大,面目越真。尚和陽在旁已看出來人是個熟臉,見他漸走漸近,好似要從晶球中走了出來。先還以爲是行法中應有之景,雖然驚異,還未喊毒龍尊者留神。轉瞬之間,球上花子身體將全球遮蔽。
猛聽毒龍尊者道:“大家留神,快拿奸細!”手揚處,隨手便有一枝飛叉,夾着一團煙火往晶球上的花子飛去。
尚和陽首先覺察不好,一面晃動魔火金幢,一面將白骨鎖心錘祭起迎敵。就在這一眨眼的當兒,晶球上面忽然一聲大爆炸過去,衆人耳旁只聽一陣哈哈大笑之聲。敵人未容法寶近身,早化成一道匹練般的金光,沖霄飛去。
衆人連忙升空追趕時,那道金光只在雲中一閃,便不見蹤跡。知道追趕不上,只得收了法寶回來。進殿一看,那個晶球業已震成了千百碎塊,飛散滿殿。八魔當中有那防備不及的,也被碎晶打了個頭破血出。毒龍尊者白白傷了一件寶貝,敵人虛實卻連一半也未看出。
白損傷了一件法寶,又讓敵人逃跑,衆人皆惱火不已。
毒龍尊者向左右問道:“衆位道友可知剛纔那叫花子是何人?”
一旁的尚和陽答道:“那人乃是窮神凌渾,這臭叫花十分可惡,以前不知有多少道友死在他的手中。他已銷聲匿跡多年,不想這次竟然出現,一時沒有認出他來,手慢了一些,被他逃走。峨眉派既能將他都網羅了來,定還有別的能人,你我諸位不妨,倒是道友門下到時真不可輕敵呢。”
毒龍尊者道:“本來此次發端極小,只爲我新收八個門人當中的邱舲,在西川路上與一個姓趙的交手,邱舲中了他同黨的暗器,這纔派人與那姓趙的約定端陽在青螺相見。那姓趙的還不是峨眉門下,本領也不濟,僅他師父俠僧軼凡與峨眉有點小淵源,原無須我等出面。
只是先是俞德聽說有不少峨眉派的要幫趙心源同來拜山,還說他們掌教齊漱溟也來,他們恐怕抵敵不住,前來求我。以我和諸位的聲望與峨眉門下小輩鬥法比劍,雖然必勝,也爲天下同道恥笑。不過敵人方面既那樣傳說,峨眉派又素來一味逞強,不顧信義,萬一說假成真,我門下諸弟子豈不在遭他人毒手?這才暗中準備,約請幾位神通廣大的至好,以防萬一。
那晶球乃是先師遺傳的至寶,一經行法請示,便將敵人最要緊的虛實依次現出。雖然未現完全便被奸細凌渾暗算,但是球中所現諸人盡是些小狗男女,並無一個峨眉派真正能人在內。
我看這定是峨眉派詭計,主要的人表示不屑親到,卻命這些新進小狗男女前來嘗試,以爲我們勝之不武,不勝爲恥。又怕我也和他們一般不顧體面出來相助,無法抵敵,才請出這不屬於他們一派的賊叫花來裝作打抱不平。
依我之見,敵人未必有多少真正主要人前來,我們不妨相機行事,非至萬不得已時也不出面。那賊叫花倒是一個勁敵,又非常狡猾,從沒人聽見他失過事,輕易奈何他不得,就煩尚道友監防着他。我和綠袍道友、曉月道友作爲後備,不遇有頭有臉的數人,暫不伸手。好在八個新收弟子也請來了好幾位能手相助,到時仍按江湖上規矩行事,料他們反不上天去。諸位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