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綏心一揪,走過去拍着她的肩。
雲織咳了好一陣方纔平息下來,下意識的與趙綏保持了距離。
“你生病了?”
趙綏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眼睛裡顯出一絲惱意。
“咳咳……方纔我出去是看了大夫,大夫說我身子虛弱,要拿這個來調理一下。”
雲織說完,捂着胸口,急喘了起來。
趙綏聽她這樣一說心疼之情溢於言表。捧着她的臉蛋:“那以後我陪你在家好好調養身體。”
雲織拿開他的手:“不用大爺陪着了,我身旁有細青就行,我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她哀怨的看着趙綏。
此刻趙綏的心都有融化了,把她整個身兒橫抱打起,坐在榻上,那深邃漆眸中的濃烈繾綣被憂忡代替:“夫妻本是同爲一體,你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雲織皺蹙着眉頭:“在身體還沒有調養好之前,大夫說不能行房。大爺,你應該有通房丫頭什麼的,不如,叫她們陪你?”
趙綏本來還期待的神情一下子變的黯然,面帶慍色:“雲織,我們纔剛成親,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雲織笑笑:“的確現在這個時候有通房不合適,對了,聽說大爺在外頭樣了妾室,要不你去她那兒也可以。”
趙綏整個人都不好了:“我什麼時候有妾室了?外面的謠言你也信?”
“我可從來都不信什麼謠言的,今兒我可是看見了你的相好君歸樓的翩翩姑娘。她買了幾件上等料子的衣服非要記在我的賬上,說是你的意思,於是我就把那幾百兩的賬單記在了大爺的頭上,我知道,你對我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既然這樣我也不避諱什麼了,沒錯,那雲錦繡莊的確是我開的,你要是去皇上那兒捅破也沒關係,我不在乎,不過大爺應該把翩翩姑娘買衣服的銀子給補上。”
“翩翩那個女子興許是和你開玩笑,你也別當真,至於那買衣服的錢,我現在雙倍給你,不過雲織,我跟她沒有什麼。”趙綏肅穆的眼中真誠盡顯,像是在反駁一件違背天理的事情。
雲織聽他這樣一說,心中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他一面要包庇那個翩翩,一面還要給自己立貞潔牌坊,這個人也太不要臉了吧。
想到他這懷抱不知攬過多少煙花酒巷的女子,心中油然的升起一股噁心,掙開他:“就算你跟她有什麼我也沒權利干涉,畢竟你認識她在先,還有我剛纔說的話大爺一定要記住,等我調養好了我一定會盡一個妻子的義務。”
趙綏眼中盡顯失落,嘴角溢出一抹苦澀:“聽你的。”他失落的不是行房,而是她到現在都還在排斥她,不肯接納他。
沒關係,時間還長。
晚膳的時候,秦採芳派寶絡過來傳話,要趙綏和雲織去用晚膳,雲織藉故身子不適爲由便推脫了。
趙綏也是無奈,只好由着她罷了。
趙綏剛走,永陽公主和趙琰那邊來人給雲織送了好些禮品示意討好,他們本來以爲雲織會拒絕,沒想到雲織卻當之無愧的接受了。
趙琰聽罷下人的稟告,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個陸雲織一點都不講意思,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公主殿下送給她的禮物,卻不知道謝恩。”
永陽對鏡梳着
那一頭烏黑的秀髮,流轉的美眸隱過一絲得逞:“看來她是個貪財勢力的人,只要叫她嚐點甜頭,說不定還會收買她。”
“像趙綏那種心機重的,怎麼可能把遺詔那種重要的事情告訴她呢?”趙琰不以爲意,走到永陽的身後。
永陽嫉妒的眼神顯露出一絲算計:“趙綏不是很在意那個陸雲織嗎?只要陸雲織配合我們引誘趙綏把那遺詔的事情說出來就行。”
趙琰一聽,摟着永陽的肩頭,在她粉頰上使勁的親了一口:“公主殿下這招實在是高明。”
永陽有些厭惡的推開他:“高明倒是談不上,只要你別給本宮到處聲張,我想這件事十拿九穩可以完成。”
趙琰舔着臉,嘻嘻哈哈的道:“那是當然,我趙琰有幸能娶到公主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呢。”
永陽的表情增添了幾分驕傲。同是一個父親,而趙琰和趙綏的差距卻是這樣大,憑什麼那個貪得無厭的陸雲織有幸能和趙綏琴瑟和鳴,而她堂堂一個高貴的公主卻要整天面對這樣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若當時趙綏願意娶她,她的內心也不會滿腹的怨氣。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趙綏的冷酷無情釀造而成!
永陽眼角抽搐着,總有一天她不光要讓全天下的人臣服在她的腳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趙綏也像一條依附於她的狗一樣臣服在她的腳下!
雲織盯着永陽送過來的那些名貴物品以及補品,吩咐細青把這些東西全都拿出去當了。
永陽賜的東西她還是謹慎些。
細青拿着一大包補品和禮物剛走出去,管家趙任也提着一大包補品來了。
趙任一臉的諂媚:“少夫人,景公爺聽說您生病了,特意叫在下送些補品給少夫人調養身子,還請您收下。”
雲織不明白怎麼趙景堂和永陽公主對她突然熱情了起來,這醉翁之意也未免太過明顯了吧?
可是,他們爲什麼要突然間的討好她呢?難不成對他們而言,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雲織沒有想那麼多,反正她也沒求着他們給,是他們主動上門裡討好的她,所以,不要白不要了?
雲織眼中黠光閃爍。
趙任走離開雲織的廂房後,一直站在圓拱門後的秦甄才悄然離開。
晚膳的時候秦採芳很不高興。趙綏也早已盡收眼底,不過沒有捅破而已。
“綏兒,這陸雲織沒想到還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這個做晚輩的好心請她來用晚膳,她卻藉故推遲,現在倒是和前院那些人走的挺近,這個女人你可要當心啊。”秦甄在秦採芳旁邊小聲嘀咕了一句,秦採芳臉色氣的發青,將筷箸隨手一拍。
趙綏冷冷的看一眼秦甄,繼而緩緩開口:“母親,雲織是真的病了,是我叫她在房間裡歇息的,至於你說和他們走的近兒子並不認同,我猜定是前院知道雲織生病,纔派人過去探望的,這並沒有什麼。還有,甄兒表妹,來這裡做客就要記住當客人的本分,切莫做些亂嚼舌根的事情。”他那冷厲的眼神輕輕的從秦甄身上掠過,秦甄嚇的脊背一麻。
秦採芳見趙綏處處替陸雲織說話,實在氣不過:“綏兒,你怎的這般鬼迷心竅?甄兒也是爲了你好,她還不是擔心雲織和前院的勾結做些對你不利的事
情來?誰好誰壞你怎麼都擰不清了?”
“我心裡自然清楚的很,所以母親也別操這個心了,我打算明天帶雲織去城外的農莊住些時日。”趙綏說罷,優雅的拭了拭嘴巴,準備告辭。
秦採芳臉一黑:“我若不同意呢?”
“我只是跟您打個招呼,並不是要徵求您的意見。”他面無表情的轉身。
秦採芳渾身發抖,待趙綏走遠,她狠狠的將桌上的筷箸撇成了兩段。
深夜,薄暮籠罩,兩個黑影一前一後佇立在月光下的古松樹下。
“那些藥沒有什麼副作用吧?”趙綏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憂慮。
“趙老弟儘管放心,那些藥都是滋補養生的,只不過讓人變的容易嗜睡而已,絕對沒有什麼不好的作用。”華清風神秘的笑了笑,欣長的身子又挨近趙綏幾分。
趙綏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弧度:“有勞華兄了。”
華清風與他並肩:“不過,永陽公主送的那個琉璃尊能散發一種奇怪的香味,而這種香味是阻礙懷孕的,趙老弟和雲織小姐還是少接觸爲妙。”
趙綏冷笑:“永陽果然是居心叵測,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叫她得逞的。”
果然,第二日一早,趙綏早早的吩咐杜決打理好馬車,待雲織用完了早膳,就提議要接她去農莊。
不容雲織拒絕,趙綏已經將她抱進了馬車內。
雲織掙扎半天都無濟於事,等能擺脫他的束縛後,馬車已經向城外前行了。
“其實我在家裡休養就可以了,何必勞神去郊外呢?”雲織柔中帶剛。
趙綏溫和的笑了笑,將她的手攥在掌中:“郊外的空氣好些,而且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對你調養身體很有幫助。”
雲織沒有理由反駁,嘴角扯出牽強的笑。
趙綏疼愛之情盡顯,情不自禁的扣住她的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雲織有些不適應的用帕子擦拭一下臉。
“那個琉璃尊我很是喜歡,可否把它也一併帶上?”她現在和趙綏是夫妻,若趙綏想和她行夫妻之事也是理所當然的,她擔心的是懷孕,所以,她要時刻防備着。
趙綏與她十指相握,聲音有些低沉:“那是公主賜的,若是拿出來,她發現沒有擺在屋中,肯定誤以爲我們抹去了她的好意,還是放在家裡比較妥些。”
“可是……”
“你要喜歡,我派人在去弄一尊給你。”趙綏表面溫和,聲音中無不透着拒絕和反駁。
雲織隱忍着怒氣,撩開車簾看着窗外。
這一次去農莊,細青並沒有跟着,更巧合的是細青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出門了。
很快出了建平城,駛過一條古道,便是鳥語花香的樹林。外面青山綠水,空氣清新。雲織吸了一口空氣,仿若置身在空谷幽蘭般的天地之間。
突然身後隱隱傳來了井然有序的馬蹄聲。漸行漸近的時候,馬蹄聲越來越多。
雲織透過窗戶放眼看去,心頭一驚。
那個帶頭的人居然是魏仲!只見他一身戎裝鎧甲,腰間挎着一把青銅寶劍,那雙銳利的眸子朝雲織這邊瞥了過來。
此刻,趙綏的雙眼也變的幽暗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