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門口,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不耐煩的用蹄子跑着石板地面,等着她的主人。
“小姐,今兒個楚二小姐約你一起去琉璃閣挑首飾,你可得早些回來。”駿馬旁邊,一個丫頭一邊給上官可披上披風,一邊道。
“嗯。”上官可拉了拉披風,雙手搭上馬背,正準備上馬,突然皺起眉頭頓住了。
“你走路不長眼睛的啊你?”不遠處一個『婦』女尖銳的聲音響起,呵斥着一個身形瘦弱的姑娘,“往人身上撞,告訴你,我可是有孕在身,你若撞出什麼問題來,我非和你拼了命了!”
“對不起對不起。”那瘦弱姑娘正是楚月牙,她唯唯諾諾的後退着,一邊道歉,心中暗道,正是瞧着你有孕在身,又是一臉的刻薄像,才蹭你一下的,不然怎麼引起上官可的主意呢。
“咦?”上官可皺着眉頭盯着那邊心中卻是吃驚,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看身形和姿態應該不會錯,衣服都是她最常的短褥配長裙,不過,她從楚月珠口中聽說楚月牙被囚禁在了幽院中,怎麼會出現在她的上官府門口,“我看錯了麼……”
她正思索着,那楚月牙突然之間擡起頭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瞟了站在馬前盯着她的上官可,接着目光一閃,低下頭去。
真的是她!上官可眉『毛』擰起,手收了回來,衝身邊幾個丫頭道:“你們在這裡等着。”
說罷,她便朝着楚月牙這邊走來。不過楚月牙已經道完了歉,那『婦』人罵罵咧咧的走開了,她只看到楚月牙身子極爲靈活的一閃,轉入了一條小巷中,而且進去之前還朝她看了一眼,像是躲避。
“哪裡跑!”上官可自然是不會放過楚月牙的,立刻追入了巷子中,見了楚月牙往巷子深處狂奔,認定她是從楚府跑了出來,於是追得更緊,“沒想到你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咦?”
跑過一個轉角,剛剛還在前面的楚月牙突然就不見了,上官可不由得“咦”了一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砰!”上官可脖子一酸,腦中轟了一聲,不及哼一聲,便軟面面的倒下了。
楚月牙放下手中的木棍,對自己很滿意,雖然是以木棍代替手刀,但也算打得準,直接敲暈了。
她彎下腰,一番『摸』索,取下了上官可手腕上的玉鐲,又從她的脖子上摘下一個金鎖放入自己懷中,接着一手拉着上官可,一手『摸』出玉珠,貼在額頭,再一次原地消失了。
一刻鐘之後——
“老爺,小姐……小姐被人綁了!”剛纔在上官府門前伺候上官可的丫頭中的一個急匆匆的撞進了上官府的主人上官洪書房之中,重複着,“小姐被綁了!”
“怎麼回事?”上官洪放下手中的一卷兵書,皺起眉頭看着這冒冒失失的丫頭,卻是上官可最貼身的那個,“你說清楚。”
“今天早晨,小姐如往常一般準備去馬場,本來她是要上馬,不知爲何卻突然停住了,追着一個和一『婦』人相撞的姑娘進入了一條小巷之中。”那丫頭回憶着,“只讓奴婢在原地等着,但她卻一直沒有回來。”
“沒回來?”
“等了許久,來了一個奇怪的少年。這個……”那丫頭把手中的東西呈給上官洪,是玉鐲,“是那少年交給我的,他讓我轉告你,若想救上官可,帶上清心『露』和凝血膏,否則他要……他要……”
“他要怎樣?”上官洪眼睛瞪着那玉鐲,額頭青筋猛跳,這是他發怒的表現,“你說。”
“撕票。”那丫頭吐出這兩個字,又補充了一句,“聽他的發音,似乎是撕票二字。”
“撕票……是什麼意思?”
“他說這話的時候,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丫頭小心翼翼的道,“應該是……”
“你告訴夫人了沒?”
“我讓碧蘭去告訴夫人了。”
“讓夫人安心等着,我會將可兒完好無損的帶回來的。”上官洪站了起來,冷聲道,“他人在哪兒?”
“他說在永和巷的茶館等你。”
永和巷位置比較靠近楚府,是一條很繁華熱鬧的小巷,這條小巷的居民幾乎每家每戶都做生意,把自己家的第一層開闢出來,買小玩意,買日常用品,買胭脂水粉,或者開家早點檔,小麪館或者小茶館之類的。這裡魚龍混雜,這裡適合逃遁。
楚月牙一身蓑衣,戴個斗笠,看上去挺佔地方的坐在那裡,掩飾了她原本嬌小的身形,而奇怪的裝束引得不少人的矚目,她坐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茶,面前還有一個茶碗,一看便知是在等人。
沒讓楚月牙等多久,一個器宇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雖着便裝,但卻掩不住他渾身騰騰的殺氣和怒意,他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了楚月牙身上,遲疑了片刻,幾步邁過來,碰的一聲坐下。
“不是少年嗎?怎生又來了個漁翁?”上官洪冷笑一聲,“藏頭藏尾,鼠輩之爲!”
“奈何爲奴。”楚月牙伸手沾了上官洪面前的茶水在桌上寫下這幾個字。
上官洪表情一陣,沉下臉來:“何人之奴。有何目的?”
“取『藥』而已。”又是四個字,楚月牙輕輕寫下,製造神秘感,『迷』『惑』對方對自己身份的辨析。
上官可,她會放回去,她必然會提到她是看到了楚月牙,所以爲了讓上官洪混『亂』,她才做了這許多的功夫。
就算是畫蛇添足也好,聊勝於無。
與此同時,雲羅閣書房外,一羣鶯鶯燕燕正在竊竊私語——
“杜公子一上午都在書房中看書,我特地燉了銀耳蓮子湯,你們說他會喝嗎?”一個長相秀麗穿着在一羣人中相對寒磣一點的女孩手中捧着一個托盤,問她身邊的人。
“銀耳蓮子?哼,你是沒見過好東西吧?”另一個少女突然岔了過來,手中也捧着個托盤,“這紫山燕窩粥,纔是珍貴。你這窮鬼,滾一邊去。”
那手捧銀耳蓮子湯的女孩眼中頓時噙上了淚花,不過卻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對那女孩道:“別以爲你有機會,有楚小姐在,你想都別想。”
“楚小姐?那又如何?”那女孩惡狠狠的回道,“她爹是要把她嫁給太子的,我說,她就是最沒機會的那個,杜公子只不過是給她個臉罷了。”
“李小姐,這裡是杜公子的書房,請你不要喧譁。”突然,一個清麗的聲音傳來,衆人讓開一條道路,一個美得入天山上孤傲的雪蓮一般的少女緩步走來,一身潔白無瑕的齊胸長裙,挽着一根錦帶,整個人如同仙子一般,聲音不疾不徐,“你若對我有不滿,可以不留在這雲羅閣。”
這仙子般的女子,正是楚府的大小姐,名聲極響的楚月離,說完這句,她冷冷的看着那女孩,後者咬着嘴,眼中透着害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