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老管家等人頓時震驚的望向念瑤,有幾名膽小的家丁,已然渾身發抖。
瞧着衆人反應,念瑤倒是極爲不屑的嗤笑一聲,道:“這清月閣,我家小姐還要小住幾日,豈容你們進去搬東西。另外,既然休書已下,你們便讓那慕容清不要過來糾纏我家小姐了,即使在我家小姐露面,也省了吧。”
嗓音一落,念瑤頓時轉身入院,而後毫不客氣的掩上了院門。
老管家等人錯愕震驚的望着那道古樸高碩的院門,臉色各異。
其中一名家丁顫聲朝老管家問:“管家,這該如何是好?我們未完成侯爺命令,是否會受懲?”
老管家回神瞪他一眼,皺紋橫生的臉帶着震驚與怒氣:“她,她,她太放肆了,反了反了!我這便去與侯爺說。”說着,老管家頓時轉身往回走,腰身微彎,一路還不住的咳嗽,似乎當真氣得不清。
這廂,自打蘇陌與皇帝出得侯府大門,那慕容軒早已駕車在侯府外等候了。
見得皇帝與蘇陌一同出來,站於馬車邊的慕容軒一愣,而後急忙斂神朝皇帝彎身一拜:“拜見皇上。”
皇帝朗聲一笑,一雙幽目深邃無底:“三公子無須多禮。”
蘇陌也朝慕容軒淡笑:“三公子,出門在外,這些稱呼上禮法還是省去爲好,免得等會兒在外擾民。”說着,蘇陌朝皇帝望去,大紅的薄脣勾着一抹淺弧:“皇上,出門外在,我們喚你公子,如何?”
皇帝隨意頷首,而後眉宇一挑,眸中帶了幾分邪肆:“不是說要帶朕去一個地方嗎?難道你還邀了三公子?”
蘇陌勾脣笑着,眸中帶了幾分淺得無痕的戲謔:“本是僅想邀皇上一同前去的,只不過,皇上出門在外,可帶了銀子?那個地方,若是沒有銀子,怕是進不去。”
一聞這話,皇帝那深幽的眸中稍帶了幾分波動。
片刻,他乾咳一聲,俊美剛毅的面上帶了幾分若有若無的尷尬:“朕出宮,身上從不帶銀子。”
蘇陌淡笑,面色一成不變。而那慕容軒卻再度彎身朝皇帝恭敬道:“皇上貴爲君王,出門在外自然有人打點,銀子這些俗物,
自然不該皇上親自操持。”
皇帝臉色稍稍緩和不少。
蘇陌倒是淡笑一聲,朝皇帝道:“三公子所言甚是。既然皇上身上未帶銀子,而我邀三公子與我們一同前往,想必皇上也無異議吧?”
皇帝朝蘇陌望來,一雙修長的眼睛深邃中帶着幾分興味:“自然無異議。”
“既然無異議,那就請皇上先上馬車吧?另外,皇上的暗衛倒是神出鬼沒,只不過等會兒到了那個地方時,還望皇上的暗衛繼續隱於暗處,別嚇着那裡的人了。”蘇陌繼續緩道。
然而她這話甫一落音,皇帝眸中霎時掠過一道詫異。
他直直的望向蘇陌,靜靜打量,心生複雜。他倒是未料到,她竟連他的暗衛都察覺到了,不得不說,這女人,當真不可小覷。
片刻,他稍稍斂神,頷首同意她的話之後,便緩步走近馬車並踏了上去。
見狀,蘇陌面色不變,濃妝豔抹的臉俗不可耐,但卻平靜從容。她朝慕容軒望來,道:“三公子也上馬車吧。”
慕容軒眸色一動,俊美的面上微微盈出幾抹擔憂。他幾步走近蘇陌,低聲問:“嫂嫂要帶皇上去那個地方?嫂嫂怎能帶一國之君去煙花之地?”
蘇陌不置可否,笑道:“三公子無須擔憂,我有分寸。”
自古君王,哪個身邊不是美人如雲。雖說風塵女子比不上皇帝那後宮三千的粉黛,但若論勾人,想必風塵女子比後宮妃嬪更甚一籌。另外,今日又非她強請這皇帝去怡紅樓,而是他自願跟來,若到時候他真惱了,又與她蘇陌何干?呵。
慕容軒錯愕的望着蘇陌,薄脣動了動,終究放棄了勸阻,僅是極爲擔憂的望着蘇陌,妥協的道:“既然嫂嫂有分寸,那,軒便不再多言了。只是,嫂嫂此舉,的確是太過大膽了。”
說完,慕容軒倒是掀袍上了馬車。蘇陌於原地站立片刻,眸色隱隱一沉,大紅的薄脣再度勾出一抹隨意如風的弧度,心頭蔓延出幾抹嗤笑與幽深。
馬車一路搖晃顛簸,車輪之聲繁長冗雜。
馬車內,皇帝正襟危坐,一雙幽目毫不避諱的落在蘇陌的眼睛上,細細觀察。
蘇陌倒是淡然不驚,也未迎視皇帝的眸光,反而是將眼光一直凝在坐在馬車角落的慕容軒身上,惹得慕容軒眸色不穩,坐立不安,連帶臉色都帶了幾分拘謹。
車內氣氛有些怪異,隱隱蔓延出了幾分壓抑。
良久,那皇帝終究輕笑一聲,面露邪肆的朝蘇陌道:“慕候夫人乃三公子的嫂嫂,你一直打量着三公子,於理不符吧?”
蘇陌淡笑着將眸光自慕容軒身上收回,而後朝皇帝望去:“我已爲人婦,皇上這般一直盯着我打量,似乎也於理不符吧?”
蘇陌這話一出,慕容軒一怔。那皇帝倒是繼續輕笑一聲,面上無絲毫惱意,反而若有無意的將慕容軒打量一遍,而後朝蘇陌略帶興味的道:“於理不符?呵,你倒是第一個敢指責朕的女人。”
蘇陌不置可否,僅是心生嗤笑與咋舌。她朝皇帝往望了一眼,而後淡緩微微的垂眸下去,不言。
車內氣氛霎時尷尬。慕容軒詫異的望着蘇陌,面上再度露出一抹擔憂。皇帝眸光一深,嘆了口氣,道:“慕候夫人似乎不願與朕多說話?”
蘇陌擡眸朝皇帝望來,濃妝豔抹的臉上平靜無波,嗓音宛若碎玉,但卻不帶絲毫漣漪:“豈敢。”
皇帝眸色一深,也未惱,眸中的邪肆更是濃了幾許。
不久,馬車倒是緩緩停了下來,車外喧囂嬌笑交織一片。
皇帝面色一變,不由伸手撩開馬車窗簾往外一瞥,俊美剛毅的面上霎時盈出幾抹複雜。他朝蘇陌望來,深幽的眸光帶着幾分深邃無底的幽光:“你竟帶朕來花街?”
“皇上息怒,嫂嫂僅是……。”馬車一角的慕容軒頓時出聲解釋。然而他這話還未道完,蘇陌便淡聲打斷:“這裡雖是花街,但也是我學琴之地。”
“你竟向那些女人學琴?”皇帝眉宇一挑,嗓音邪肆,但卻帶了幾分凌厲。
他倒是未料到,這女人的膽子,的確連他都要咋舌幾分。她不僅敢違背世俗的眼光與風塵女子學琴,竟還敢肆無忌憚的將他這一國之君往這地方帶,她,究竟是膽大妄爲的莽撞女人,還是心思縝密,算準他不會拿她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