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不同於燕夫人臉上的驚慌,燕門主的臉色要鎮定許多,那人聽了桀桀陰笑了起來,“自然是你們的好徒弟告訴本座的,看在你們的好徒弟讓本座有機會重生的份上,只要你們把聖蓮交出來,本座可以不計較他們的冒犯。”
那男子指了指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男女,突然,那男子臉色出現了一陣痙攣,他狠狠的咒罵了一聲,沅珊站在燕夫人身邊,低聲說道:“他恐怕被人奪舍了。”燕夫人還只是築基期的修士,一聽到這個修仙界所有修士的噩夢,頓時一個踉蹌。沅珊及時扶住了她。
燕夫人的身邊站着燕彬,他年紀還小,卻還是一副強裝鎮定的模樣,但是沅珊還是看出他拳頭攥的緊緊的,大抵心裡是十分緊張地。燕夫人見了,連忙將其護在自己的身後。護犢,是這天底下所有父母的天性。
而看着燕門主的表情,他是結丹期的修士,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經被換了人了,雖然還是這個樣貌。他抿着脣,依舊說道:“我們白蓮門雖然叫做白蓮門,只因爲當年一株白蓮救了內人一命,並沒有什麼聖蓮。”
此人修爲爲一層淡淡的黑氣遮蓋住了,因此燕門主並不敢太得罪他,若是隻有他自己一人,大不了魚死網破,但是他現在肩負的是整個門派修士的性命。
白蓮門的門徒雖然不多,但是也足有幾百人,都聽到了大師兄回來的消息。紛紛趕了過來,此時都後悔地腸子都青了。眼前哪裡是什麼大師兄,分明就是個魔頭。還不知道門主是不是對方的對手呢。
因此有人腳底抹油,就想開溜,“咣噹”只聽見一聲慘叫,這些蠢蠢欲動的修士頓時嚇得不敢動了,全場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原本還活生生的同門師兄弟就這樣變成了一灘血霧。白蓮門的弟子們個個面色慘白。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不幸者。
全場靜的彷彿能聽見繡花針落地的聲音。沅珊微微向燕夫人身邊靠了靠,這次清楚的看見她胸口的白蓮紋案上確實是帶着一絲彩色的紋路。因此。這燕夫人絕對不能死。
“桀桀。這就是敢蔑視本座的下場。把聖蓮交出來可以留你們全屍,桀桀。”此時“燕宗”的臉色猙獰不再,充滿着瘋狂地血色。
可能是方纔一名同門的死亡又刺激到了真正地燕宗。“燕宗”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痛苦的神色,該死的東西!
就在此時,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把散發着藍光的八門金鎖悄悄地從後面向“燕宗”靠近。半躺在地上的燕玲擡起頭,一雙妙目睜得碩大。
“不!爹。那是大師兄,你不能殺了大師兄。”燕玲一躍而起,徐傾緊跟在其後,正當那八門金鎖即將鎖到燕玲的身上。只聽見一聲悶響,“三師兄!”徐傾向一片落葉,徑直落在了地上。燕玲此時哪裡還顧得上燕宗。一下子撲到了徐傾的身上。徐卿爲人不錯,因此在門中也有一些人緣。見他傷成了這樣,有幾個膽大的修士連忙來到了他的身邊。以表示關心和慰問。
但是沒有想到,徐傾只是微微掙扎了一下,頓時沒有了聲息,這八門金鎖是燕門主的獨門秘籍,即便是幾個弟子都不曾傳授,更何況這柄金鎖用他辛苦搜尋並珍藏多年的千年寒鐵加剛玉煉製而成,經過多年的溫養。徐傾爲了燕玲代燕宗受了這一下,哪裡還有命。
“三師兄,你不要死,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理你,你不要死!”燕玲的嚎啕大哭似乎沒有讓徐傾醒過來。“桀桀,真是師兄弟情深,本座真是感動。”
耳邊傳來了“燕宗”的聲音,燕玲的雙目變得血紅,她不應該爲了大師兄責怪三師兄那麼多年,“多謝你們讓本座徹底擁有了這具軀體,看來本座來白蓮門還真是來對了。桀桀。”因爲燕玲和徐傾的阻擋,給了這魔頭足夠的時間,現在的眼前的人已經完全是魔頭燕宗,而不是他們白蓮門的大師兄燕宗了。
感覺到那燕宗突然變得更加強盛的氣勢,燕門主將妻子兒女護在身後,轉身對沅珊說,“阮道友,怠慢了。待老夫清理完門戶再替小女感謝道友的相救之恩。”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燕門主直接向沅珊求救,她自然不會拒絕的,她也是一名結丹期的修士,若是他們兩人聯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戰勝的可能。但是若是燕門主不戰就請沅珊幫忙,無疑在沅珊的心目中,對他的印象也就只會停留在普通的同道修士的份上。
可是這燕門主偏偏沒有,竟然想自行解決這魔頭。更是在不知對方修爲的情況下。爲了護住妻子兒女,以及這白蓮門的一衆修士,他竟然願意豁出自己的性命。這使得沅珊對其產生了幾分敬佩。
“燕彬,帶着你姐姐和母親,還有同門的師兄弟們避一避。”燕夫人修爲不高,而且已經慌了神,更何況是面對自己從小帶到大的燕宗,即便是現在的燕宗不是以前的也難保她不會心軟。因此她在這裡幫不上任何忙。
至於燕玲,沅珊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她留下李,毫不客氣的說,若不是她方纔的阻攔,說不定那“燕宗”已經被燕門主斬在金鎖之下。可惜好好的賠上了一個徐卿。因此這燕玲必須離開。
而白蓮門的其他修士,修爲最高的長老也只有築基後期,在這裡也毫無用處。燕彬聽了,看了看父親,見他點了點頭,才連忙照做。
對於沅珊主動留下來,燕門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莊重地對其拱了拱手,沅珊知道,這次留下來沒有白留。她想要弄清楚白蓮門那株神秘的白蓮,不得到眼前這位的首肯,又如何做得到?因此沅珊沒有一絲猶豫。
白蓮門的修士撤離的很快。只剩下沅珊,“燕宗”,還有燕門主。“不自量力。”燕宗顯然沒有把沅珊和燕門主放在眼裡,對於沅珊這個築基中期的“小修士”的大言不慚大感不屑。
但是他也看到了沅珊對白蓮門其他人的安排,知道沅珊和白蓮門門主,也就是這具軀體的師父是要與自己不死不休了。多說無益只聽見他桀桀陰笑了一聲,一把漆黑的散發着陰寒之氣的蛇形長劍倒射出來。沅珊見那把蛇形長劍。不由大驚。
這東西,竟然會出現!千面中關於奇人異事的書中提到過不少關於蛇形長劍的,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銀蛇真君”。雖然只是一名真君,真君是修仙界對於元嬰期修士的尊稱。
這位銀蛇真君是蛇精修煉得道,妖修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它們並不擅長利用法器。法寶等身外之物,它們最厲害的法寶就是其本體。
這名銀蛇真君就將自己的本體煉製成了一把鋒利的長劍。號稱“銀蛇玄陰劍”。蛇性屬陰,銀蛇玄陰劍是一頭化形期黑蛟蟒的本體,其實力自然是不可小覷。但是那銀蛇真君是與先祖靈妙仙子同一個時代的。亦或許眼前的這部蛇形長劍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與自己的先祖靈妙仙子是同一個時代的老怪物,要不是已經飛昇。就是已經隕落了。
不等沅珊反應過來,身邊的燕門主已經再次祭煉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八爪金鎖。八爪金鎖有千年寒鐵和剛玉煉製而成,因此也是屬陰的。燕門主的臉色微微有些發青,透着一股懾人的寒氣。
沅珊當下也不準備留手了。她自從結丹以來,還沒有與人動過手,更沒有煉製出自己趁手的法寶,只不過以備不時之需,她已經將兩件法寶的使用方法銘記於心,一件是當年從蘇家得來的冰玉壺,另一件則是與之相反的一件寶物:赤炎青鋒劍。冰玉壺因爲一開始就關注了,因此相對而言,還是冰玉壺更加順手一點。
但是沒有想到還不待沅珊作出決定,從她的袖子裡就飛出一把鋒利的古樸的長劍,此長劍一出,不管是那“燕宗”手裡的蛇形長劍,還是燕門主手裡的八爪金鎖,都黯然失色。
那“燕宗”眼底更是流露出垂涎的神色,沅珊不由眸子一凝,對於貪心不足之人,她向來都沒有什麼好眼色。離殤劍是景華仙子的化身,其實力也就相當於景華仙子,有她出面,沅珊終於可以放心了。
離殤劍離開沅珊的手,就像是魚兒進入了大海,頓時在空中化作幾道虛影,那幾道虛影帶着濃郁的金屬性靈力,犀利無比。不遠處的一株碗口粗的樹,只是被一道虛影打中,瞬間被攔腰切成了兩段。
那“燕宗”這才臉色大變,身形頓時化作一道黑影,這才險險地避過了離殤劍,此時他的心裡已經不敢有半點輕視的念頭了。擁有這麼厲害的法寶,可見這個女修必然也是隱藏了修爲的。他怎麼能相信一名築基中期的修士能駕馭得了這樣的一把兇劍。
就在“燕宗”閃躲的時候,燕門主看中了這個時機,只見他一個擒拿手,八爪金鎖就像是一隻靈活的雙手一般向燕宗飛射而去。
“啊!”只聽見一聲慘叫,那金鎖正好抓在了燕宗的肩膀上。“師父!疼!”燕宗臉色一變,竟然流露出可憐的神色,沅珊見燕門主遲疑了片刻,那金鎖竟然鬆開了。心道不好,這妖人還知道利用原主與燕門主之間的師徒父子情誼。
雖然看到徐卿死了,燕宗被奪舍了,燕門主沒有流過一絲眼淚,也沒有流露出一絲悲傷的神情,但是這兩人都是他和妻子從小帶到大的,若說是沒有一絲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爲什麼,這燕宗這一聲“師父,疼”就讓他頓時遲疑了,放開了。
可見燕門主雖然表面上剛硬,其實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樣的人又有擔當,實在是叫人佩服。
那燕宗見這一招果然有效,趁着燕門主發愣的時候,反手扔出去一個漆黑的東西,那東西一開一合,就像是一隻骷髏,“啊!”
沅珊剛想提醒燕門主,已經來不及了。燕門主的左邊肩膀上被一隻黑色的怪物所咬傷,而被咬傷的地方瞬間變黑,很快,燕門主的整張臉都開始瀰漫着黑氣。受了傷的燕門主不管是反應速度還是行動速度都減了不止一半。
燕宗嘿嘿一笑,蛇形長劍馬上纏了上來,那蛇形長劍就像是一條活的大蛇一般,很快就將燕門主整個人都纏了起來。倒掛在半空中。那黑色骷髏的陰毒似乎在倒掛的時候在體內擴散地更快了。
見燕門主有大難,沅珊也不是吃素的,其實那燕宗根本就不知道那把離殤劍根本就不需要消耗沅珊自身的靈力,他說不定還以爲沅珊祭煉這把厲害的長劍一定會將靈力消耗一空,因此這才這般肆無忌憚的對付燕門主。
就趁這個時候,沅珊手裡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冰玉壺,若是沅珊沒有猜錯的話,那人的那把蛇形長劍跟當年的銀蛇真君的煉製方法大同小異,那麼那柄劍的本體就是一頭巨蟒。
蛇類最懼怕寒冷,那就用這一招來對付它,沅珊想到了也不敢再遲疑,再遲疑,燕門主的命就保不住了。
冰玉壺在沅珊法力的加持下,散發出冰藍色的光芒,絲絲涼意頓時擴散開來,沅珊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眸子恰是看死物一般看着燕宗。他眼裡終於出現了一絲驚恐,乃至不可思議。又似乎是不敢相信。
爲何這個女修祭煉出這樣一把厲害的長劍之後還有剩餘的法力還祭煉出這把渾身冰冷的玉壺,這種冰冷與他修煉的陰寒之力雖然都是寒冷,但是卻是兩種不同的概念。燕宗被這寒冷凍得齜牙咧嘴。
那蛇形的長劍被那股驚人的寒力微微一籠罩,頓時失去了行動之力,哪裡還顧得上燕門主,燕門主被放開之後徑直從半空中掉了下來,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沅珊趕緊用法力拖住他,隨手塞了一顆丹藥進去。如若不然,他的命定然不保。
那燕宗見自己今日是不能得償所願了,剛想逃跑,卻被身後飛速倒刺過來的離殤劍直接給貫穿了喉嚨。“啊!”一聲慘叫的聲音發出來,燕宗的肉,身迅速腐爛,只剩下一具白色的骸骨,隨後白骨化作一陣清風。而離殤劍沒有刺中的地方原本還留着一縷戰戰噤噤的黑氣,同樣被化爲了烏有。這就是離殤劍的力量。即便是靈魂鬼魅都叫它消失地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