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點點頭,笑容滿面,“近來喜事頗多,前朝安穩,後宮和睦,廉親王也都新有了側妃,當真是好事相連着。”說罷,成功的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力。
顧昭歡心頭咯噔一下,看來皇后想找她的茬。楚行慶心頭震驚,不想顧昭歡竟然易容了,如此大膽,不怕暴露出來嗎。如此他的計劃也被壞掉了…。而下方坐着的一位皇上的妃子配合着應道:“娘娘說的可不是嗎,聽聞廉親側妃還有了身孕,皇上和娘娘真是有福了。”這位妃子是皇后手裡的人。
一聽聞這話,皇上的心情就不好了…顧昭歡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皇上威嚴的殺氣…
楚行慶笑着站起來道…“臣來晚了,自罰三杯,給諸位表演舞劍如何?”楚行慶自小貪玩,在官員貴族中素有名氣,別的不管,風花雪月最拿手。舞劍取樂還是很有看頭的,大家揣着熱鬧熱鬧的心,紛紛憋着氣期待着皇上點頭,皇上注意力被拉回來了,此時琴絃聲聲,樂曲陣陣,每一下都是在催着皇上的眼睛看過去。舞女在舞動,配合軀幹的曲線和曳地長裾的飄灑,運用臂膀含蓄的力量,將長袖橫向甩過頭部,在頭頂規則地形成一個弧形,成爲一個極優美的造型。皇上喝了一口酒,爲首的舞女姿色甚佳,舞袖空中擺動,或如波回,或如雲動,或如虹飛,或如煙起,其美妙殆不可言。一雙秋水瞳直勾勾的看着他,那揚舉的長袖,飄曳的長裾,行曲的腰肢,婀娜的體態,飄若浮雲,翩若驚鴻,皇上看得正在興頭上,帶頭鼓起了掌叫好……
一場危機就如此化解了…顧昭歡覺得楚行慶肯幫她和楚行雲,看來是真的和楚行雲達成了共識。
看着皇上看的高興,皇后微微笑了笑,自顧自吃了幾口,待舞女們大概也該停歇了,她一臉慈愛的看着顧昭歡說道“朵朵,一會兒去本宮的殿裡坐一坐,說會子話如何?”
顧昭歡注意力在眼前的銀花蓮子湯上面,是茉莉花做的,清香撲鼻,她尋思回頭讓明月做給她吃,又尋思楚行慶手上有沒有她目前所需要的……楚行雲見她愣着,連忙起身迴應皇后,“朵朵自從懷有身孕以來未曾拜見過母后,理應主動去請安纔是,只是孕中不適…。”
顧昭歡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叫朵朵!皇后叫的人是自己。
這下可怎麼化解。皇后叫自己說話,自己竟然沒有聽到,她心裡心驚肉跳,面上努力不顯現出來,繼續裝沒聽見是行不通的了。她手一伸,示意春荷扶着自己,然後裝作一副勉強站起來的樣子:“皇后娘娘,今日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只是不知怎麼,今日晨起一直身體有恙。我方纔腹中疼痛至極,竟然沒聽清楚娘娘在說什麼,真是有罪…只是現今可否容許我暫時離席,出去緩一緩…。”一副痛苦的模樣不似作假,連楚行雲都嚇着了,扶着她低低問候。
皇后不停被這一出又一出的戲打斷,她的臉色有些微的陰沉,精緻的面容上終於能看到一點情緒,戴着尖尖細細護甲套的手指頭揮了揮:“去吧,下次身體不適在家歇着便是。”
顧昭歡行了個禮:“多謝娘娘恩典。”可是她說的,下次她就拿這個當做口諭了。
然後握了握楚行雲的手“王爺在這裡陪着,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楚行雲看她無事,便點點頭,又坐了下去。顧昭歡暫時離開,身後跟着春荷和引路的宮女。其實她就是想出來透透氣,宴會實在讓她心驚肉跳的,絕對的王權壓抑着她,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身邊人的性命。
也不敢走遠,就在御花園附近轉一轉而已。
御花園裡來來往往的人也挺多的。
顧昭歡之前閒來無事經常看看書對常識做一做功課,所以多少對眼前的情景都有一些瞭解,比如面前的路是供客人走的,一般皇上皇后有專門的道路。比如前面那個太監,穿着一等太監的服裝,匆匆走過去,是協助總管辦理宴會的罷?
身後這個丫鬟,衣服是個普通的二等宮女,有人入宮專門用來引路,無人入宮負責伺候一等宮女打打雜。她看着是隨機分配的,性格也不機靈。
皇上皇后並沒有派專門的人來監督,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莫非很放心她?
再比如才從她面前路過的一行人就更好辨認了,穿衣略顯得單薄,根據打扮和身形,大概是燕京來客,燕京是南端一個封地,屬於皇室宗親,但是近年來逐漸自立爲王,天高皇帝遠不好管束。
走在前面的看樣子是下人,懷裡抱着孩子,金雕玉琢的模樣,穿着很華麗,是個可愛的男娃娃,後面跟着很多燕京人懷裡都拿着賀禮,往宴會方向去的。顧昭歡記得,燕京王夫婦有一男一女,這個想必是他們世子吧。
這麼想着,她看見人羣停下來了,好像小世子要往一個方向走,而後面的下人們要往另一個方向走,最終好像商量了出結果,由六個隨從們抱着去小世子想玩樂的方向,其他人捧着禮品繼續往宴會方向去。
她看着無趣,應該沒什麼有用處的信息,欲走掉。突然一個眼尖就發覺,跟着世子的一個燕京服飾的下人身上的鞋子是京城鞋子,且腰帶沒有羽毛,每個地區腰帶都有地方特色,按理說五彩羽毛是燕京人的吉祥物,他身上應該帶着。
直覺告訴她不該過度好奇,她想了想,往前走了兩步,轉身拿眼神示意春荷,春荷會意,從袖子裡拿楚一早就準備好的一包錢財出來塞給了引路宮女:“這位妹妹,我們王妃想去淨手,她素來不愛有人跟着,你看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罷?這些錢你留着頑,你只待在這兒行個方便就好,我們這就回來了。”
宮女平日裡被欺壓慣了,哪見過好聲好氣說話的,且年齡小思慮少,又沒有不愛財的,握着錢,心裡不免得意。當下清脆的“哎”了一聲,囑咐他們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