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維持着這種抱與被抱的姿勢,各自不服輸一般沉默對峙着,良久,楚行雲鬆開手。他背對着皎潔的月光,而顧昭歡越過她的身旁,毫不猶豫地大步離開,身影消失在街的盡頭。
“主子,暗部傳來了消息,現在在等主子回去處理要事。”黑衣屬下屈膝跪地,悄無聲息地出現。
楚行雲冷着臉道:“事情都處理乾淨了?”
“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回去。”楚行雲揮袖,大步離開。
幾日之後,顧昭歡待在駙馬府和紫玉一起聊聊天,談談京城裡的一些趣事,這幾天安穩下來她精神不錯,並且在有些時候她還能感覺到肚子裡小生命的存在。
日子不錯,雖然只是暫時的,顧昭歡吃着水晶糕點想到。
除了那晚和楚行雲不歡而散之外,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紫玉和顧昭歡面對面坐着,她無奈地看着某人發着呆,將石桌上擺放出來的一堆糕點小吃一塊一塊吃進肚子裡去。
當然了,紫玉不是覺得捨不得糕點,她無奈的是……平時完全不喜歡這些東西的人今天一反常態吃了這麼多,比她吃得還多,用民間的話說,就是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這時候顧昭歡察覺到紫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擡頭看到紫玉無奈的表情。
“?”
“怎麼了?”顧昭歡問道。
紫玉更加無奈了,因爲顧昭歡說話的同時又伸出手捻起一塊舒餅放在嘴裡。伸手搜搜眉頭,紫玉不得不提醒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反常的某人。
“駙馬……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你的胃口很好?”
正吃着東西的顧昭歡手中動作一頓,她聞言下意識低頭,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所以吃的就不知不覺變成了兩人份。
顧昭歡笑答:“今天的確胃口不錯,看來跟着公主,胃口也不知不覺變好了。”
話音落下,紫玉公主立刻變成了包子臉,她故意“生氣”地說道:“好啊,看來駙馬胃口變好是本公主的錯,本公主也沒駙馬今天這麼能吃好吧。”
顧昭歡立刻噗嗤笑出聲,她點點頭回答:“回公主的話,我今天吃得多自然是心情好,至於吃得比公主多的原因,男子吃得一般都比女子多。”
談笑間將剛纔紫玉說出的話解釋清楚,紫玉和顧昭歡都清楚這並不是事實。
紫玉本還想問,但也知道顧昭歡的身份不能讓人知道,她這時候也意識到剛纔自己說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好啦好啦,駙馬你說得都對。”紫玉故意說道,便跳過這個話題。
兩人的一番聊天被駙馬府的人聽到,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其中的關鍵點,這時候負責紫玉公主飲食起居的大丫鬟出現,她端着又一些糕點上前一一按照順序放在石桌上。
而顧昭歡依舊和紫玉公主說着話,從京城裡的各種趣事說到外面各州的奇人怪談,兩人聊得很開心。
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大丫鬟這才加快步子離開。
而顧昭歡一心二用,一邊和紫玉公主聊天,餘光卻注意着離開的大丫鬟,直到她完全離開,顧昭歡眼裡亮光乍現,復又迅速消失不見,恍惚一切都是幻覺。
對於顧昭歡和負責自己飲食起居的大丫鬟之間的暗涌,紫玉公主完全不知道,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顧昭歡講的趣事趣聞上,紫玉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對外面十分嚮往好奇,因此聽得格外投入。
相比起駙馬府裡顧昭歡和紫玉公主的清閒安逸,朝廷裡就顯得火藥味十足。
皇上身穿明黃的龍袍高高坐在龍椅上,他臉色有些不好看,目光深沉地看着下面羣臣脣槍舌戰。
“諸位愛卿,今兵部有官員上書關於提早準備軍用物資一事,看來有不同的看法,那麼誰能告訴朕如何做纔是最穩妥的?”等下面吵得差不多了,皇帝慢慢開口問羣臣。
這時候一向中立的右相站出來說道:“啓稟皇上,微臣以爲如今之計應該早做準備,不管寒冬是否會提前,軍用物資總歸是要準備的,早晚並沒有太大區別。”
“啓稟皇上,微臣認爲右相的建議欠缺考慮,雖說物資遲早要準備,但是國庫的銀子現在正支援乾陵各處皇陵的修建,很多石料正在半途中,若是現在停工,等來年再開工,損失恐怕無法預料。”左相在右相說完,立刻出來反對。
“微臣以爲皇陵之事可以暫緩……”
“微臣以爲……”
朝廷上又是一番爭執。
最後皇上還是決定先準備軍用物資,原因無他,邊境風雲變幻,周邊少數民族並不完全臣服於王朝,他不允許那些勢力威脅到皇家的根基。
這一切顧昭歡在正午時分得到消息,她聽到替皇后傳遞消息的人說今早朝廷上很是熱鬧,以左相爲主的一派,實則是蕭家勢力爲主的在反對。
聽到這個消息,顧昭歡心裡一驚,那蕭家不是和楚行慶早就勾結在一起了嗎,爲何現在卻起了不同的做法。
一時無法探明原因,但顧昭歡心裡高興,雖然這一次分歧十有七八不會影響到蕭家與楚行慶合作的關係,可他們之間便不會親密無間,一旦起了裂痕……
顧昭歡眼裡光芒明明滅滅,她太瞭解楚行慶那個人了,自私自利,凡是能利用的東西他絕不會放過,同時他又極度多疑,這次蕭家沒有按照他的安排做事,恐怕他便會更加提防蕭家。
到時候,這蕭家會如何,還會不會全力幫助楚行慶,可就很讓她拭目以待了。顧昭歡聽着來人轉達皇后對自己的誇獎,心裡則冷笑不已。
當然,她心裡還是有不少疑惑,此次的寒冬提前是真是假,是否是楚行雲他故意安排的一個陷阱,目的就是讓楚行慶和蕭家離心?
她轉念思索卻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當時和楚行雲他一起來的是前世真正的中立派徐將軍和裴將軍,要知道前世最後他們都只是忠於自己的職位,根本沒有參與皇權之爭。
實在想不通,顧昭歡只能將疑惑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