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喬念惜,而是原本要下黑手的喬初憐!
衆人驚慌失措的看着翻身掉下湖裡的喬初憐,頓時慌了神,除了慌亂之中的尖叫之外,一時間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
喬初憐不會游泳,只能不停地在水裡撲騰,本來並沒那麼嚴重,可她身上頭上的貴重首飾愣是壓得她使不上一絲力氣,不一會兒便灌進了好幾口湖水,眼看着白眼都翻起來了。
“快,快救二小姐啊!”
喬初穎看着一顆心拎了起來,倒不是因爲擔心喬初憐,而是近期鎮國侯府不能再出事了,不然林氏這個侯夫人的家可就沒那麼好當了!
邊上的丫鬟和媽媽相互看,卻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去救人,不會游泳啊!
“啊!救,救命!”
喬初憐撲騰着又喝了一口水,一句話喊出來,整個人徹底的沉了下去。
衆人見狀瞬間亂了,喬初穎心裡更是一顫,來不及多想,轉身對旁邊的丫鬟媽媽們吩咐:“你們幾個去叫人,其他人把外衣脫下來系成繩子,快!”
時間緊迫,喬初穎也沒有心思再維持那端莊穩重的儀態了,說話之間順着木橋往喬初憐的方向跑。
喬念惜靠在邊上的欄杆上看着,一句話都不說,甚至表情都沒有變過,她可不是什麼救苦救命的菩薩,再說,有些人值得救,有些人是自作孽,是活該!
跟在喬念惜身邊的喬欣雨也嚇得白了臉,雖然平時姐妹們並不和睦,可是這要命的事情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心裡總是有些擔心的。
似乎想到什麼,喬欣雨伸手拉了喬念惜一把,仰起頭,黑亮的眼睛裡帶着幾分祈求。
之前自己落水是兔子救上來的,也一定會將喬初憐救上來吧?
喬欣雨是這樣想的,可喬念惜低下頭看她的時候,並沒有給任何迴應。
咚!
喬欣雨似乎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重重地敲了一下,不是很好受,擰着眉頭張了半天的嘴,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湖邊,丫鬟媽媽們已經將脫下來的衣服系在一起,最高的一個丫鬟拿着繩子的一頭往裡走,可喬初憐撲騰的太遠,根本夠不着!
“出了什麼事!”
混亂之中,喬宏遠和喬子辰帶着夜玄凌正旺花園這邊走,剛好看到了衆人這一幕,臉上一黑,聲音都帶了幾分怒意。
喬初穎一怔,轉臉看到喬宏遠,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淚就下來了:“爹,二妹妹,快救救二妹妹,她落水了!”
喬宏遠順着喬初穎的目光看過去,剛好看到冒出一個頭頂的喬初憐,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指着邊上的侍衛吼一句。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救二小姐!”
然而,聲音傳進衆人耳中,卻沒有一個人動!
初秋的天氣,女子身上穿的都是薄紗,一沾水該露的全都露了,不該露的也若隱若現,這要是去救人,就相當於肌膚相親,碰了小姐的身子,這還不把命交代在這裡?
夜玄凌站在邊上看熱鬧,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對面那斜倚在柱欄上的嬌俏身影。
別人都急的快要哭出聲音來了,那丫頭卻依舊一臉平靜,即便是看熱鬧,這慵懶的姿勢也真是有些任性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對面的灼熱目光,喬念惜擡起頭,剛好撞上了夜玄凌看過來的目光,怔楞瞬間後,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夜玄凌雙手環在胸前,學着喬念惜的模樣也斜倚在身邊的柱欄上,看着她黑亮清透的眼睛閃動,旁邊的聒噪便自動屏蔽了。
“爹,二妹妹快要沉下去了!”
喬初穎驚叫一聲,轉過臉朝着喬宏遠看過去,臉色也白了幾分。
“琥珀!”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喬宏遠也是沒有了辦法,朝着旁邊的人喊了一嗓子。
話音落地,之間一個身影閃過衆人跟前,朝着喬初憐落水的方向飛了過去。
琥珀“噠噠噠”腳踩着水面到了喬初憐跟前,猛然將手伸到水裡,一個用力將喬初憐生生從水裡拽了出來。
隨着一陣冷風吹過,琥珀隻手拎着喬初憐的胳膊已經到了岸邊,旁邊的丫鬟緊忙拿了厚重的衣服給她披上,這纔沒有在衆人之前走光。
見喬初憐被救上來,喬念惜這才伸手拉了喬欣雨往下走,腳步依舊不緊不慢,依舊是那般看熱鬧的模樣。
“區區一個小廝竟然也有如此深厚內力,這鎮國侯府還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夜玄凌手裡的象牙骨扇展開,慢悠悠的晃着,也不知到底有沒有風。
本是再簡單的不過的一句話,可是聽進喬宏遠的耳朵裡卻是如同帶了刀子一般剮着他心口上的肉!
鎮國侯並非軍侯,身邊養了一羣高手,即便沒有任何想法,皇上也會多幾分忌憚,更何況這位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六皇子,凌王!
“凌王謬讚了,琥珀出身武術世家,臣也是看他有些身手才放在身邊。”
說話之間,喬宏遠額頭上已經浸滿了汗珠,可夜玄凌在跟前又不敢伸手抹。
看着喬宏遠這般緊張,衆人也跟着提起了心,特別是聽到那句“凌王”的時候,這才知道家裡還來了個王爺,撲通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
凌王,雖然見過他的人不多,可他那陰狠跋扈的性子哪個不知道?
都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不管什麼事兒到了這尊佛這裡就沒有犯法這麼一說,給人治罪通常都是看着順眼不順眼,偏偏那皇帝也把他寵在心尖上,即便有人不服氣去告,隨後也是落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衆人心裡,這就是個活閻王!
“參見凌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鎮國侯府衆人齊口同聲,低着頭不敢擡。
夜玄凌手裡的象骨扇依舊有一搭沒一搭的閃着,目光慵懶的在衆人身上掃過,不說話,也不讓人起來。
喬念惜愣了一下,卻沒有跟着跪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盯着夜玄凌看,心裡嘟噥:“這個b裝得給滿分!”
喬欣雨見喬念惜沒有跪,嚇得緊忙伸手去拽她,然而,人還沒有拽下來,卻聽耳邊響起了一聲極好聽的聲音。
“起吧!”
夜玄凌本來也沒想着喬念惜給自己跪,不過看着旁邊的喬欣雨急的都白了臉,這纔開了口。
衆人又是一個哆嗦,戰戰兢兢的從地上起來,依舊低着頭不敢擡頭看,生怕他一個看着不順眼就拉出去砍了。
這邊衆人剛起來,那邊幾個媽媽圍着喬初憐終於將她嗆着的水壓了出來。
“額……”
喬初憐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便看到旁邊站着的喬宏遠,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二伯給我做主啊!有人要害死我!”
顧不得還滴水的頭髮,喬初憐哇的一聲哭出來,加上臉上的蒼白,還真是可憐的緊。
喬宏遠一怔,臉色就沉了下來,正要說話,卻見橋頭另一側,老夫人跟着幾個夫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憐兒,我的孩子啊!”
高氏扯着大嗓門哭喊着往這邊跑,滿腦袋的金銀首飾跟着丁零當啷作響,一路跑過來生生奏出了一曲交響樂。
看到高氏和老夫人過來,喬初憐哭得更慘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撲簌簌的往下落,好不可憐。
“你這是你怎了,別嚇唬娘啊!”
高氏一下子撲到喬初憐跟前,過來的力氣有些大,險些又將坐在岸邊的喬初憐給撞進水裡。
“是有人要害我,娘,有人要害我啊!”
喬初憐被高氏撞疼,不由得擰起了眉頭,可這麼多人看着,很快又收斂回來,摟着她大哭。
喬宏遠原本想提醒她們身邊還站着個凌王,可這母女的聲音太大,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話,一顆心瞬間揪了起來,不過好在看着夜玄凌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害”這個詞,老夫人瞬間瞪了眼,喬欣雨昨日剛被推進了水裡,今日又進去一個,她能不急嗎!
聽老夫人這樣一問,喬初憐這才抽抽噎噎的停住了哭聲,轉臉看向老夫人:“是三妹妹,是三妹妹將我推進水裡的,求祖母給我做主啊!”
喬初憐伸出一隻手指着喬念惜,眼睛裡全是惱恨,可轉向老婦人的時候卻全都換成了委屈和恐慌!
衆人順着喬初憐的手看向喬念惜,臉上全都變了色!
“你這個惡毒的孽障!”
喬宏遠眼睛一瞪,也不問,伸出手來朝着喬念惜的臉就扇了過去!
然而,喬宏遠的手正要觸及喬念惜的瞬間,卻見她一個閃身躲開,衆人看清楚的時候,她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兩步開外。
倒是喬宏遠,手上的力量撲了空,身子一晃,一個趔趄往前撲了過去。
“老爺!”
“侯爺!”
衆人嚇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有膽兒小的甚至捂上了眼睛不敢看。
就在喬宏遠要摔在地上的瞬間,琥珀一個翻身及時扶住了他。
咚!
衆人只感覺懸在半空的心撲通一下落回了肚子裡,只是那急速的心跳依舊沒有停止。
夜玄凌站在邊上看,剛纔看到那丫頭腳步往外悄悄挪的時候就猜到她不會任命的捱打,如今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她。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你這個孽障!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喬宏遠站定,囧的漲紅了臉,伸手指着喬念惜,咬牙切齒!
“我剛纔滿眼都是爹,怎麼會沒有您呢?不過,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您會用那麼大的力氣!”
喬念惜脣角一勾,也不爭辯,對着喬宏遠的時候滿臉歉意。
然而,這原本是道歉的話,聽在衆人眼裡卻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