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親王妃被問的啞然,可心裡的怒氣也涌了上來。
她不是王妃,由着辛若頂撞也不管,當初老祖宗如何定的婚約現在已經說不清了。
可婚約是的的確確的存在,有琉璃爲證。
城吟是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嫁與展墨羽做側妃,那是斷斷不可能的。
更何況是那些旁支,之前還想留下她,以洛親王府的權勢和城吟爭強好勝的性子,就算辛若有王妃護着,城吟也不擔心會被辛若欺負。
可現在看,城吟怕不是她的對手,洛親王妃放下手裡的茶盞,目光冷冷的看着辛若。
“福寧王府和洛親王府何其尊貴,無論拿哪個庶出的來履行婚約都是輕慢了彼此,不然也不會幾代兩個鐵帽子都沒有和親。”
辛若聽得笑着,瞥頭看着展墨羽,展墨羽蹙着眉頭來了一句。
“言外之意,要麼我死,要麼城吟郡主死,這婚約就沒法履行了?
這麼簡單就成了,不早說,害的我沒少挨娘子的白眼,回頭我就讓阿冰去殺了她,娘子,咱回院子吧。”
那邊王妃嗔瞪了展墨羽一眼,“不許佔着皇上拿你沒輒就胡作非爲。
堅持給你娶辛若的是母妃,是母妃不知道有這世代婚約的事,不關你和辛若什麼事,老祖宗要怪也只怪母妃。”
王妃說着,王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麼怪你,是先王爺自己沒說清楚,要怪也是怪他。
辛若是八臺大轎擡進來的,我和你不記得世代婚約的事,洛親王府還記得。
那時候不提出來,現在才提,太晚了,辛若都給先祖們上過香磕過頭了,他們有意見嗎?
沒有就是認了辛若了,現在辛若又給王府添了悠兒然兒,只怕那些祖宗們喜歡辛若的不行。”
那邊辛若聽得汗滴滴的,額頭黑線一大摞。
王爺在這個古代還真的跟一般人不同,似乎不怕鬼神之說,這話要是擱旁人嘴裡,誰敢說?
先祖們要是有意見,辛若想知道他們會通過何種方式表達出來。
辛若瞥頭去看展墨羽,展墨羽嘴角淡笑,父王纔不怕那些呢,要是怕怎麼敢住在祠堂裡。
記得祖父還說過,父王曾對着曾祖父的牌位指責過,怎麼把先王教的那麼差勁。
現在就知道欺負他,這還是父王六歲的時候呢。
先王說及的時候沒有責怪之意,反倒是讚賞父王膽子大,祖父唯一誇讚父王的地方就是這個了。
辛若這回真無語了,那邊洛親王妃已經氣的說不出來話了。
這一家子太護短了,一個護着一個,先王爺都死十幾年了,王爺還把髒水潑他身上去。
這也太不敬長輩了吧,也難怪世子爺都敢頂撞他,完全就是照着學的。
洛親王妃突然心裡就瀰漫出來一股悔意,當初就不該由着城吟胡鬧,福寧王府上上下下全都中意辛若,辛若又有兩個兒子傍身。
要是世子爺眼光差,就中意辛若怎麼辦?
有王爺這麼個例子在前,娶了盧側妃二十年都沒邁進她房間一步,若世子爺也學着
他,那城吟下半輩子豈不就是守活寡了?!
洛親王妃瞅着桌子上擱着的琉璃,有些咬牙,手裡的帕子扭了又扭。
可城吟被她驕縱的慣着,看中了什麼不得到是不會罷休的。
再說了,什麼男人會鍾情一個女子永遠不變心,世子妃脾氣那麼差,她就不信世子爺能忍她三年五載的。
城吟嫁進來肯定不會比她差,城吟有這個自信,她還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洛親王妃想着,眼睛從琉璃上挪到那邊辛若身上。
辛若正淡淡而笑,一副什麼都沒什麼大關係的表情,洛親王妃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不喜歡辛若這樣成足在胸的表情。
那樣會讓她覺得這事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屋子裡就辛若一個人在笑。
若有似無,仔細看沒有,像是自己的錯覺一般,很詭異。
其餘的人表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肅然,畢竟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約,洛親王府又同是鐵帽子,不是那麼容易好打發的。
屋子裡就這麼靜謐着,洛親王妃畢竟是一代王妃,雖然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約。
可事關她女兒和已經娶有世子妃還有兩個兒子的展墨羽,不能表現的太急切了。
城吟是郡主,長的更是絕色,又不是嫁不出去,咄咄逼人反倒貶低了城吟的身份,洛親王妃想着,臉色又恢復淡然了,繼續喝着茶。
那邊辛若卻是想到桌子上的琉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問展墨羽道,“那琉璃是不是從偔水水匪窩裡找出來的那個?”
展墨羽輕點了下頭,早知道這是世代婚約的憑證,當初就該直接給砸了纔對,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多事。
辛若輕撅了下嘴,穩穩的坐在那裡,偶爾想到什麼不滿的事翻下眼皮。
旁邊坐着的展墨羽就那麼眸底帶笑的看着辛若變換的表情,正要伸手去牽過辛若一塊兒回絳紫軒。
那邊屏風處饒過來一個丫鬟,福身稟告道,“王爺王妃,躍林郡主身邊的丫鬟來了。”
王爺輕點了下頭,丫鬟就福身下去了,沒兩分鐘,就將芝蘭給領了進來。
芝蘭眼眶有些紅,給王爺王妃行完禮。
才轉身對着辛若跪了下去,“世子妃,丞相夫人中毒昏迷不醒,太醫說只有雪蓮丸能解毒,半月坊關了門,郡主讓奴婢來找您幫忙。”
辛若聽得怔住,丞相夫人暈倒的消息在回來之前就聽聞了,怎麼就變成中毒昏迷了。
瞧芝蘭哭成這副樣子,只怕這事跟躍林攪合上了,辛若忙讓紫蘭扶芝蘭起來,才道,“紫蘭,你去看看觀景樓上有沒有雪蓮丸。”
紫蘭搖頭道,“少奶奶,藥箱子裡沒有雪蓮丸了,不過半月坊應該有沒賣出去的,奴婢去找小允拿去。”
辛若點點頭,“你和芝蘭一塊兒去,親自跑一趟右相府。”
紫蘭福身和芝蘭一塊兒出了門,那邊洛親王妃瞧着眼睛都凝住了。
當初給城吟治臉的就是這個丫鬟,伶牙俐齒,一張嘴就要了三萬兩銀子。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樣的丫鬟
,正想說上一兩句,辛若卻是站起來朝王爺王妃告辭了。
辛若出了王妃的屋子,忍不住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展墨羽瞥頭看着她,“好好的嘆息什麼?”
辛若鼓着嘴,繼續邁步,邊走邊道,“城吟郡主只怕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那婚約又是福寧王府老祖宗定下來的,你瞧洛親王妃有一絲鬆動的意思嗎?”
展墨羽輕笑道,“城吟郡主是溫貴妃瞧中的兒媳,爲夫可不敢娶。”
辛若脣瓣劃過一絲笑意,“這一回,只怕真要氣壞她了。”
可不是,這兩日京都大街小巷,流言漫天的飛。
溫貴妃還在寢殿裡安心靜氣的抄寫女戒,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也沒人敢告訴她。
辛冉自落了胎起也有段日子了,這不剛能出門,第一件事就是來給溫貴妃請。
溫貴妃壓根就不大想見辛冉,可辛冉纔不管呢,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免得回頭又說她不懂禮數,藉機數落她的不是。
辛冉福身給溫貴妃行禮道,“辛冉這段日子臥病在牀,不能侍候在母妃身側,辛冉心中有愧。”
溫貴妃擱下手裡的筆,眸光淡淡的掃過辛冉,走到首座上,丫鬟奉上茶水。
溫貴妃接過輕啜了下,才道,“身子既然好了,那就不用那麼多丫鬟伺候了,皇上賜的通房可不是去伺候你的。”
辛冉聽得臉色僵住,隨即笑道,“皇后娘娘送去的人,辛冉哪敢放在相公身邊伺候着,萬一有什麼小心思,到時候後悔可就晚了。
再者,母妃一心想將城吟郡主說給相公做正妃,這關頭不好納妾。”
溫貴妃聽得眉頭稍擡,嘴角劃過一抹冷弧。
辛冉最想要的是什麼,她會不清楚?貴妃放下才啜了一口的牡丹茶盞,“別跟本宮耍心眼,今兒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辛冉恭敬的笑着,“兒媳來給母妃請安,能有什麼事,母妃住在宮裡,又自己給自己禁了足,宮外的流言怕是不知道多少。
原來洛親王妃所說婚約果然真有其事,和城吟郡主有婚約的人還不是旁人,正是福寧王世子爺。
洛親王妃已經帶着琉璃登門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城吟郡主就要嫁進福寧王府了。”
辛冉平淡的說着,可眸底皆是笑意,有譏諷還有奚落的。
任你算計多久都沒有用,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邊溫貴妃臉唰的一下陰沉了下來。
上回二太太來跟她說的君瑤的婚事一事,皇上沒聽她把話說完就走了。
她氣極了,不許人說及外面的任何事,沒想到就這短短几天,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竟然都不知道。
溫貴妃眼神冷冷的往旁邊掃過去,屋子裡的宮女太監跪倒一片,渾身打顫的厲害。
溫貴妃邁步出了寢殿,直接往皇上的御書房走。
御書房裡,左相正向皇上稟告事呢,“皇上,東冽公主已經決定回東冽了,明日便啓程。
太子也承諾會另送一位公主前來和親,只是東冽公主的臉還帶着傷,舒痕膏又只有半月坊纔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