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說完,轉身提起裙襬上臺階,左右門邊的護衛一人收到一個警告的眼神,都稍低了頭。
等辛若邁步進去,都擡頭去看展墨羽的牙印,某人把袖子放下,那眸底帶笑的樣子瞅的幾個護衛額頭幾大摞黑線掉下。
被咬了還能這麼高興的,世子爺可真是……對世子妃寵的沒話說了。
辛若按照習慣,不論從哪裡回來,首先就是去王妃屋子裡給王妃請安。
只是這一回,辛若沒像以往一樣聽到依依哦哦和王妃的輕笑聲,而是王妃帶着疑惑的聲音問道,“什麼世代婚約?”
辛若聽到這幾個字,腳步立時止住。
就聽洛親王妃帶着詫異的聲音傳來,“王嫂是福寧王府的當家主母,怎麼會不知道洛親王府和福寧王府有永結秦晉之好的婚約呢?”
透過屏風,辛若瞧見王妃面色淡淡的端起桌子上的茶,輕輕的啜着,“我的確不知道婚約的事,玉苓,去找王爺來。”
玉苓福身領命下去,走到屏風處看見辛若,輕福了下身子。
辛若點點頭,玉苓就繼續往外走,碰到展墨羽進來,繼續福身行禮,展墨羽走到辛若身邊,“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進去吧。”
辛若斜眼睨視了展墨羽一眼,很想嗆他一句你老滴未來丈母孃來了,可還是忍住了,免得讓人說她不知禮。
辛若從容不迫的邁步進去,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給王妃行完禮,再給洛親王妃行禮。
瞅着擱在她和王妃之間的琉璃,辛若眉梢輕挑了一下,笑問洛親王妃道,“方纔聽到說什麼世代婚約的事,是怎麼回事?”
洛親王妃看辛若給王妃行禮是全禮,給她只是稍稍彎了下腰,臉色有些僵硬。
看着進屋沒給任何人行禮直接坐下來的展墨羽,臉色這纔好了三分,瞥了辛若一眼,“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王爺來了再說吧。”
辛若嘴角的笑意頓時隱去,走到展墨羽下首坐下,端起茶輕輕的啜着。
王爺估計是在書房,沒一會兒就過來了,很欣喜,還沒進屋呢,帶着欣喜的聲音就傳了來,“雲謹,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王爺聲音全部落定,進屋就瞧見洛親王妃坐在哪裡,眉頭扭了一下。
看着那琉璃,眉頭更蹙,再看辛若和展墨羽都在,忍不住撫了下額頭,走進來坐下。
王妃便問道,“洛親王妃來說及世代婚約的事,東西南北四府都已經分出去了,他們的事我不好插手過問,你處置吧。”
辛若在下面聽着,嘴角忍不住溢出來三分笑意,瞥頭去看洛親王妃。
果然其然,臉色很差勁,估計是忍不住了,洛親王妃看着王爺道,“王嫂不知道世代婚約的事,王爺也不知道麼?”
王爺蹙緊眉頭,“的確聽先王提過一句,按理羽兒應該娶城吟郡主的……”
洛親王妃聽得面上一喜,不等王爺說話,便接口道,“王爺認這門婚約就好,那日城吟不小心撞了下世子爺,被外面傳的沸沸揚揚。
城吟性子有些傲,閨譽受損,要不是我攔着,只怕都要尋死了。
城吟是我們王爺捧在手裡疼的,他人不在京都,要是城吟有個萬一,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
王爺聽的眼角都在打顫,至於麼,不過就是撞了羽兒一下,就尋死覓活的,這也太經不起流言打擊了。
看看辛若,多強硬,王爺擺手道,“雖說世代婚約是老祖宗定下的,可羽兒已經娶了辛若了,兒子都有兩個了,這婚約怕是履行不了了。”
洛親王妃聽了臉色有些難看,不明白王爺怎麼會這麼說。
洛親王府也是鐵帽子,城吟嫁給世子爺,那不是在朝中增添了一份助力嗎?
這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事,她拿着婚約親自登門,王爺竟然一口就回絕了,未免太不將洛親王府放在眼裡了。
洛親王妃沉着臉道,“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冷着眉頭,“本王已經休書給洛親王了,這婚約的事取消,洛親王府身份尊貴,讓城吟郡主與羽兒做側妃,太委屈她了。”
辛若聽得眉頭微挑,瞥頭去看展墨羽,展墨羽捏着辛若的鼻子道,“知道冤枉爲夫了吧,爲夫大度不跟你一般見識。”
那邊洛親王妃這下臉色都白了,唰的一下站起來,“取消婚約?那外面那些流言怎麼處理,這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約,豈有取消一說?!”
王爺瞥了眼洛親王妃,暗自搖頭,都是王妃,怎麼差別這麼大。
雲謹比她懂事多了,王爺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那依你的意思,是要將城吟嫁進福寧王府給羽兒做側妃?”
洛親王妃坐下來,穩住臉色,“城吟給世子爺做側妃?王爺說笑的吧,這婚約是老祖宗定下的,洛親王府身份也不同尋常,城吟與人做妾豈不是貽笑大方。”
辛若聽得甚是無語,不與人做妾,那就是要妻位了。
不是正妻也該是平妻了,她是想福寧王府有兩位世子妃還是想把她這個正牌世子妃擠走?
不對,她都算不上正牌的,依着洛親王妃的意思,她是後來冒出來的,搶了她女兒的位置。
辛若無語至極,回頭瞥了眼展墨羽,目光落在他雙腿上,呲牙道,“你這雙腿可不是一般的愛招惹桃花,比你臉的誘惑力大多了。”
展墨羽把腿往前伸了伸,“娘子不說,還真沒想到,要不是因爲這雙腿曾經斷過。
我還真不一定能娶到你呢,那些桃花可都是因爲娘子你才靠過來的,你得負責清理乾淨了。”
辛若白眼翻的不行了,無恥,太無恥了。
那邊王妃和王爺也是感慨不已,若是沒能娶到辛若,羽兒這輩子只怕真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王妃看着洛親王妃,笑道,“雖說是世代婚約,可辛若是我給羽兒娶的,這世子妃的位置只有一個,給不了城吟郡主了。”
洛親王妃壓根就沒料到過這樣的情況,沒有一個人把婚約的事放在心上。
“兩個鐵帽子結爲親家是福寧王府和洛親王府老
祖宗的心願,我們這些做後輩的不該幫着如願嗎?”
洛親王妃的目光從王妃臉上掃到王爺臉上,雖然用的是問句,可裡面指責之意不言而喻,不幫着如願便是不孝,是要受到世人譴責的。
就算王爺提出解除婚約的事,可這是隨隨便便就解除的嗎,這是對先輩們的忤逆。
這事福寧王府做的出來,洛親王府可沒那個膽子。
王妃聽得眉頭緊鎖,王爺眉頭一直蹙着,就沒鬆開過。
這事當真不大好處理,他雖然應着羽兒的要求找洛親王解除婚約,可答不答應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老祖宗也真的,害怕子孫後代還娶不到媳婦了不成,有事沒事留下這麼一個婚約做什麼?
王爺在這上面還是很開明的,想想當初王爺被逼着娶王妃時那股執拗勁,當爹的都管不住他,何況是老祖宗了。
要是這婚約落到他身上,那他這輩子都不一定能遇到雲謹了。
逼婚這類的事是王爺的大忌,這還是現在呢,王爺一改前態感激先王爺死活逼着他娶王妃,要是擱在這之前,還不知道有多痛恨。
娶王妃,一輩子的枕邊人,還不能自己親自挑選,天天對着一個不喜歡的人,那還有什麼樂趣?
王爺看着洛親王妃,“依着婚約,城吟該是羽兒的世子妃,可現在羽兒已經有世子妃了,難不成要他休了辛若另娶城吟郡主?
且不說福寧王府老祖宗不會允許子孫做出這麼背信棄義的事,就是皇上只怕都不會允許辛若離開福寧王府。”
洛親王妃也知道讓展墨羽休了辛若不大可能,畢竟她沒放什麼錯。
皇上不允許辛若離開王府的事城謹也給她提過,這世上只有辛若知道鐵匣子如何打開。
如今鐵匣子還遺留在外,皇上怕她泄密,不會讓她離開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讓辛若死。
可這就更不可能了,她有世子爺護着,沒人能殺的了她,要真的殺了她,城吟豈不是成填房了?
洛親王妃就弄不明白了,辛若長的還沒城吟一半好看,脾氣又差,哪一點夠吸引人了,擱在人堆裡都瞧不見,怎麼就入了福寧王妃的眼。
洛親王妃端起茶啜着,半晌,擡眸道,“我知道讓世子爺休了辛若的事福寧王府做不出來,可城吟和世子爺的婚約在前。
按理來說辛若只能算後來娶的,城吟嫁過來是正妻,辛若是側妃。”
辛若聽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連連擺手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憋不住了,城吟郡主和相公的婚約是福寧王府老祖宗定下的?
這事當真狠滑稽,那時候老祖宗知道會有相公這麼個重重重孫兒麼?又能預料到洛親王府剛剛好有城吟郡主這麼一位年紀剛剛好的待嫁女,所以留下的婚約?
爲什麼婚約就一定要落在相公的頭上,福寧王府那麼多的少爺,不都是老祖宗的後代,老祖宗不至於那麼狠心偏頗吧?
還是洛親王妃您看中了我相公,所以這婚約就落在了我相公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