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人不是從孩子過來的?我說他行,他就是行的,他若是不行,柳大哥自然會告訴我的。”顧夕謹擡起頭看着柳貴,“大哥,你說是不是?”
面對這樣的顧夕謹,柳貴自然說不出一個“不”字來,但是讓他答應,卻又有些不甘心,囁嚅了一會兒,才斟酌着開口:“他跟着我學本事可以,但是卻不能指手劃腳的……”
方婆子和沈萬三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哪一個父母不喜歡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現在沈家豪有這麼一個好去處,還能學到本事,比原來在九殿下府裡二門外跑腿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多謝姑娘栽培,奴才和奴才婆娘一定盡心盡力替姑娘辦事。”沈萬三激動的連話都帶着顫音。
沈家豪自然也是一個十分機靈的,掙脫顧夕謹的手,跪下給顧夕謹磕了一個頭,又轉身給柳貴磕了一個頭,也不等柳貴說話,他就站起來,走到了柳貴的面前:“請柳先生多加指教。”
柳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家豪,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不就是客氣了一句,這顧夕謹就打蛇隨棍上,塞了這麼一個小子給他!
柳貴把目光落在了沈家豪的身上,見他雖然一臉恭敬的站在一邊,但那兩隻眼睛烏溜溜的轉個不停,顯然是個機靈的!
顧夕謹讓他跟着他學做生意……,柳貴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這千萬不要教會徒弟餓死了師父!
方婆子和沈萬三見普一見面,顧夕謹就給了沈家豪這麼一個前程,頓時心中對顧夕謹感激萬分,即便是原先還有一點兒不情願,到了現在也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柳大哥,我的這個小廝就託付給你了。”顧夕謹含笑看着柳貴,這話中的言外之意,柳貴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妹子放心,你既然把這個小廝託付給了我,我自然盡心盡力的,至於能學到多少,就看他的天份了。”柳貴見事情已經沒有迴旋餘地,便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再藏着掖着了。
顧夕謹沒有直接回答柳貴,而是扭頭看着沈家豪:“你如何看?”
沈家豪立刻高聲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學!”
“那就好。”顧夕謹點頭道,“有志氣就好,我可是等着你學成歸來,幫我掙出一份偌大的商業王國來。”
沈家豪到底是個孩子,給顧夕謹這麼一說,頓時豪氣萬丈來。
“柳大哥,麻煩你替家豪請一個先生,教他讀書習字,再請一個懂算經的,教他算盤和算術。”顧夕謹道,“早上跟你巡店,下午讓他跟着先生吧。”
柳貴看着顧夕謹,臉上閃過一抹佩服,當即答應道:“既然妹子你打算好生培養這個小子,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以後若這個小子有出息了,妹子你可要留老哥哥我留一口飯吃才行。”
“瞧大哥說得,家豪他還是一個孩子,我也是覺得要多讀一些書才能明事理,倒是麻煩大哥了。”
方婆子和沈萬三聽了顧夕謹的話,心中早已經感激的五體投地,恨不得把顧夕謹捧起來供着了!
“如果妹子放心,那我就帶着這個小子回去了。”柳貴說着,扭頭看着方婆子夫妻兩個,“既然你家姑娘把他交給我跟着學做生意,如果沒有意外,你們兩個沒有事情,就不要來打擾與他,若是不捨得,趁早跟我說,就把他領回去。”
方婆子和沈萬三連忙道:“先生放心,我們夫妻兩個自然信得過先生,倒是辛苦先生好生教導了。”
柳貴也不再廢話,又和顧夕謹寒暄了兩句,便帶着沈家豪走了。
方婆子和沈萬三兩個依依不捨的看着沈家豪跟在柳貴身後離開的背影,眼睛慢慢的紅了起來。
顧夕謹的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人家今兒個才投靠過來,她倒好,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把人家的兒子弄走了,看着方婆子和沈萬三有些微紅的眼睛,輕咳了一聲,道:“方媽媽,你們夫妻兩個也不必太過念想,我每月都會去把家豪接回來,和你們團聚的。”
沈萬三連忙道:“姑娘不必如何,若是耽擱了他學本事,倒是反而不好。”
“姑娘,我當家的說得對!吃得苦中苦才得人上人!我們夫妻兩個不是那種混人,姑娘的好心我們自然是知道的!”方婆子拉着沈萬三跪在地上重重的給顧夕謹磕了一個頭,“姑娘的栽培之恩,我們夫妻兩個感激不盡。”
顧夕謹連忙上前,把這夫妻兩個扶了起來:“你們放心,等家豪等獨擋一面了,我就讓家豪佔乾股做生意,讓你們一家子全都脫離奴籍。”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夫妻兩個沒齒難忘!”方婆子和沈萬三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到了現在,顧夕謹才相信,這夫妻兩個沒有意外,應該不會在背地裡坑她了,這才道:“方媽媽,說句實話,我現在身邊雖然有人了,可到底我來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因此,這家裡的很多事情,還得麻煩媽媽夫妻兩個。”
“姑娘放心,我們夫妻兩個在這個京城中,靠着九殿下,多少還是有一些臉面的。”方婆子這次倒也沒有在大包大攬,“若是姑娘不介意,這一段時間,我們還是藉着九殿下的名頭行事比較好。”
“這些事情,媽媽看着辦就是,但是前提不能給九殿下添麻煩。”顧夕謹道,“這外院,我就交給沈總管了,這內院,我就交給媽媽了。”
顧夕謹這些話開口,就意味着沈萬三成了外院總管,而方婆子就是內院總管,她這可是把裡外全都交給方婆子夫妻兩個了。
方婆子夫妻兩個的到來,讓府邸的一些事情,慢慢的全都上了正軌。
沈萬三原本在獨孤傲天的府邸是二門外的總管,這府邸修繕,買辦的事情,基本全都要經過他的手,因此這外院的總管,他是業務嫺熟,得了顧夕謹的命令之後,便帶着新買的幾個小廝,開始忙活起來。
方婆子在獨孤傲天的府中,只是一個管事媽媽,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顧夕謹這麼一個小小的府邸,對方媽媽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這才接手內院總管,就帶了新買的婆子和丫頭去訓話。
這些人雖然綢兒已經訓過話了,但是和方婆子比起來,自然是小巫見大巫,經過方婆子這麼一整頓,比原先井然多了。
顧夕謹屋子的事情,依舊交給布兒和綢兒,除了布兒和綢兒,剩下的就只有方婆子才能進入,別的人,最多隻能到達屋子前的廊檐下,不能踏進屋子一步。
第二日,孫婆子就帶着匠人過來給顧夕謹挑選。
顧夕謹雖然懂一些,但是卻也只是皮毛,當初在建亭侯府的時候,這種修繕府邸的大事,基本都是老夫人拿主意,而她只是執行者而已,現在讓她拿主意,她頓時有些爲難起來。
顧夕謹在斟酌了一會兒之後,就把這挑選匠人的事情,交給了沈萬三,她只要求沈萬三定下方案之後,把方案給她看也就是了。
這全然放手,倒讓顧夕謹輕鬆起來。
沈萬三倒也敬職敬業,很快的就把匠人挑選好了,又把方案給顧夕謹看了,看夕謹拿着方案,帶着布兒和綢兒兩人,在府邸裡細細的考察了一番,又提出了一些意見,在沈萬三和匠人的建議下,很快就把修繕的方案定了下來。
這府邸的修繕自然是一件大事,人來人往,進進出出萬分的熱鬧。
這一日,沈萬三帶着一批幹粗活的臨工來,剛走到門口,看見一個鐵塔似乎的漢子,哆嗦着站在門口:“沈,沈管家,你看,你看我怎麼樣?”
沈萬三的腳步一頓,看着眼前的男子,眉心猛地蹙了起來,他旁邊的一個小廝,連忙上前,附在沈萬三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沈萬三的臉色頓時黑沉了下來。
讓小廝帶着臨工進去幹活,自己留了下來,看着鐵塔的似得漢子,雙手一抱拳:“壯士,有什麼事情指教?”
漢子搓着雙手道:“大總管,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能有什麼指教?也就是想跟着總管混一口飯吃罷了。”
沈萬三一臉的戒備:“這位壯士,只要肯幹,哪裡不能混一口飯吃,你做甚麼要等在這個門口?這麼多天來,就沒見你挪一挪地方!”
“大總管,我……”漢子還想要解釋,卻再一次被沈萬三把話堵了回去。
“你的臉上已經明晃晃的寫着,我對眼前的這個府邸是有謀算的!你便是再講再多的理由,也得要有人信纔是。”沈萬三看着壯漢,一臉的譏嘲,“朋友,你這模樣,騙騙沒有經驗的姑娘家還行,這若是想要在我面前矇混過關……”沈萬三看着壯漢,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慢着!”壯漢這幾日等在府邸外面,見顧夕謹根本就不出門,連上次見過的那兩個丫頭也不出門,偶然出門的,只有眼前的這個男子,他若是失去了現在這個機會,也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