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看誰來了?!”知竹從外面進來,聲音中帶着莫名的驚喜。
顧夕謹聞聲擡起頭,卻看見柳貴滿臉春風的跟在知竹的身後,從外面進來。
他鄉遇故知,原是人生的一大喜事!雖然這個故知以前並不是那麼友善,但是在異國他鄉,卻也讓人驚喜。
“原來是柳先生,真是稀客。”顧夕謹笑着站了起來,“劉先生光臨寒舍,讓寒舍蓬蓽生輝!”
“郡主,你這就見外了。”柳貴一張白皙的圓臉,笑得跟麪糰似得,“如果不嫌棄,不如喊我一聲大哥!”
柳貴還是原來的柳貴,那種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架勢,再一次讓顧夕謹目瞪口呆。
“郡主妹子,你也坐吧,我一個人坐着這心就控制不住的跳。”柳貴伸手指了指椅子,“你坐着,我也要安心坐。”
顧夕謹終於從意外中回過神來,在柳貴的對面坐了:“不是柳大哥光臨寒舍,可是有什麼吩咐?”
“郡主妹子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柳貴大手一揮,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來遞給知竹,“郡主妹子莫非忘記了以前我和你籤的合約?這就是這兩個月的紅利,想着妹子剛搬來這裡,正是要花錢的時候,就先送一部分紅利過來,讓郡主妹子先花着再說。若是不夠了,就帶一個口訊給我,我即刻就送銀子過來。”
“柳大爺,請喝茶。”知畫安置好了丫頭僕婦,端了一盞茶出來給柳貴,“柳大爺真是信人!”
“知畫丫頭,大爺我若是不把錢袋子拿出來,你是不是就不給我茶喝了?”柳貴和知畫玩笑了一句,臉色一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一直想不明白,安明軒那個混球,他怎麼就把你給放走了呢!”
顧夕謹臉色一沉,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柳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那聲音響亮的恨不得讓整個京城的人都聽見:“郡主,你是不知道,現在那個老妖婆和安明軒這日子過得要多慘就有多慘!”
“真的?柳大爺,你快跟我和知畫說說,安南侯府中發生什麼事情了。”向來淡定的知竹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柳大爺,你快說說!”知畫也頓時來了興趣,“當初我家姑娘爲他們做牛做馬,他們不但不說一聲好,還千方百計的刁難我家姑娘,現如今聽着他們日子不好過,好生解恨!”
“可不是,柳大爺快說。”
柳貴倒也沒有藏着掖着,把顧明珠進了安南侯府之後的事情,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說了起來。
顧夕謹原本想要制止的,可是看着那兩個丫頭歡欣鼓舞的樣子,便有些不忍心,倒也沒有阻止。
可是隨着柳貴的訴說,顧夕謹也忍不住瞪大的眼睛,怎麼也想不到這顧明珠竟然極品到這個地步!
原來顧明珠進了安南侯府之後,才裝了兩三天的賢惠,就原形畢露,她先拿那些個妾室開刀的,讓她們立規矩,動輒打罵,纔沒幾天過去,這些個嬌滴滴的妾室們,就一個個的身上帶傷了。
安明軒原是個風流的性子,見狀就跟顧明珠理論,可是顧明珠在武安侯府的時候,就已經囂張慣了,到了安南侯府怎麼可能忍?!於是就和安明軒鬧了一個不愉快!
而安明軒也是個捧在手心裡長大了,從小到大哪裡吃過這種虧,自然是不肯干休的,於是兩人之間鬧得越來越大,最後驚動了老夫人。
老夫人雖然心中對顧明珠膩歪到了極點,可是眼看着兩人鬧成這樣,卻也不是辦法,於是只得出面調解。
雖然老夫人出面,但是顧明珠卻沒有絲毫想要退步的意思,老夫人眼看着再勸下去也沒有作用,只得轉過來勸說安明軒,逼着安明軒退步。
這事情,雖然看着被老夫人壓了下去,但是顧明珠和安明軒自然是誰也看不慣誰,這讓一心等着抱嫡長孫的老夫人頭疼到了極點。
壓制這種事情,可一,可二,卻不可三,在一次又一次的碰觸中,顧明珠終於在其中的一次爆發,連帶着我老夫人也潑了一臉的水!差點沒把老夫人給氣得吐血。
也就是說,現在的安南侯府,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
在這壓制與反壓制的糾纏過程中,那些個妾室通房就是炮灰!而翠彤作爲這些炮灰中的一員,得到了顧明珠的特殊照顧,憑着翠彤的性子,哪裡肯吃這個虧,而安明軒自然是站在翠彤這一邊的,這麼一來,這陣仗……就有些可觀了!
事情後來發展到,連老夫人出面都壓制不下去了,而翠彤在顧明珠有一次故意整治了她之後,忍無可忍,竟然包袱卷卷,和安明軒兩人遠走高飛了……
“那就是說,安明軒現在已經離開了安南侯府,去向不明了?”顧夕謹這下子真的傻眼了!
這種事情只有安明軒這種人間極品才能做出來!
柳貴偷偷的看了顧夕謹一眼,點了點頭:“目前,安南侯府可是已經開出了千兩銀子的懸賞,到處找安明軒。”
“這侯爺,莫非在柳大哥的手中?”顧夕謹突然心中靈光一閃,擡起頭看着柳貴。
“郡主妹子這話是從何而起?安侯爺可是活生生的一個大人,我怎麼可能藏得住他!”柳貴心“突,突的”跳了兩下,連忙否認。
“欲蓋彌彰這個成語想來柳大哥你也知道的。”顧夕謹笑着開口道。
“郡主妹子,真的不在我……”柳貴還想辯解,卻聽見顧夕謹再一次開口了,“不管安明軒是不是在柳大哥的手中,我還是希望大哥能勸說一下他,這麼大的人了,也該長點腦子了,有些事情並不是一走了之就能當作沒發生過的。若是他還想要他的侯爵,還想要他的侯府,就帶着翠彤回去吧。”
“活該!”知畫快人快語,把話接了過去,“當初姑娘在的時候,千般委屈,萬般求全,卻被他們母子兩個騎在頭上欺負,現在換了一個厲害的,我倒要看看,那母子兩個是個怎麼樣的下場!”
“姑娘,何必給他們出主意,我們只要瞪大眼睛瞧着他們的下場就行了。”知竹一臉的陰沉。
柳貴想着顧夕謹的話,心中悚然而驚,猛地站起來,深深的給顧夕謹行了一個禮:“郡主真是菩薩心腸,那二成乾股,我現在纔給的真心實意!”
“柳大哥。”顧夕謹伸手虛扶了一下,“知竹,把錢袋子還給柳大哥。”
柳貴猛地沉下了臉:“郡主這是看不起我柳某人?”
顧夕謹笑道:“我若是看不起你,就不喊這一聲柳大哥了,只是柳大哥瞧瞧我此刻的模樣,和你上次說得那個郡主哪裡有半分的想象?我並不是什麼靜敏郡主,這個靜敏郡主或許是九殿下生生編造出來,騙柳大哥的!既然我不是郡主,那麼和柳大哥的協議,自然就當不得真,這錢……,我自然就不能收了,柳大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柳貴瞧了一眼顧夕謹的院子,點了點頭道:“你住在這裡,卻真的不像是郡主,但是九殿下卻不是假的!自然你的這個郡主也極有可能是真的,所以這個協議自然就是真的!”
“柳大哥……”顧夕謹還想在說幾句,卻被柳貴攔住了,“只要九殿下是真的,這個協議就是真的!”
“……”顧夕謹看着柳貴一臉正色的臉,長嘆了一口氣,“柳大哥,你就不怕血本無歸?”
“夕謹妹子。”柳貴很快的就改了口,“你放心,我不會血本無歸的,我相信我的眼睛!”
“柳大哥真的這麼自信?”顧夕謹不知道柳貴的這份信心來自何處。
柳貴看着顧夕謹突然笑了:“夕謹妹子,你以爲我這麼多年的生意,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給姑娘請安。”方婆子帶着兩個人從外面進來,站在顧夕謹面前,屈膝行禮。
“方媽媽快請起來。”顧夕謹起身虛扶,“這兩位是……”
方婆子轉身指着一箇中等身材,滿臉忠厚的男子道:“這是我當家的,姓沈,名叫萬三,這個是我兒子,今年剛十三歲,初初識了幾個字,名字叫家豪。”
“沈家豪?”顧夕謹伸手把站在沈萬三身邊的男孩子拉了過來,細細的瞧了一遍,“原先在九殿下的府中做甚麼?”
“回姑娘的話,在二門外跑腿。”顯然孩子受過方婆子的教育了,嘴角十分的利索。
“是個好孩子,讓他在我這裡混着倒是屈才了。”顧夕謹臉上一絲暖色,伸手指了指柳貴,“孩子,這個是大胤最出色的商人,現在在大乾做生意,你可願意跟着他?”
沈家豪擡起頭看着顧夕謹:“姑娘是要把我送給他?”
顧夕謹連忙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把你送給他?你還是我府裡的人,只是因爲我在他的地方有股份,你若是願意,你就替我去掌管那些個股份,到他的手下做一名管事,若是能把他的本事都學到了,以後我的生意,就全都交給你管,你覺得如何?”
沈家豪頓時躍躍欲試起來,點頭就要答應,方婆子連忙上前制止:“姑娘不可,他還是孩子,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