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爺,還請你出去吧。”柳雙雙怒道。
“雙雙……”宋烈有些哀求的說道。
“出去吧,宋大少爺,這不歡迎你。”柳雙雙說道。
宋烈深吸了一口氣,空出來的那隻手一下子就拖住了柳雙雙的腰。
“這是不歡迎我,那你就跟我回去吧。這幾天,我都快把揚州城翻過來了,就是爲了找你。難道,我的心你不瞭解嘛?”宋烈痛苦的說道。
說道尋找,柳雙雙忽然回過神來。這樣一個大男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屋子裡,是怎麼回事兒?
柳雙雙眯起了眼睛,不悅的說道:“是小柔出賣了我?”
宋烈一愣,立刻轉了個眼神兒,連連微笑。
“是我手下留意到你的行蹤。”宋烈說。
柳雙雙揚了揚眉毛,宋烈趕忙說道:“再說了,小柔也不可能知道你在哪兒住嘛!”柳雙雙一想,也對。
可日後回想起來,也正是這句話提醒了柳雙雙。宋烈怎麼知道,小柔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宋烈不經意間出賣了自己與小柔。而不久之後,柳雙雙意外發現,原來,小柔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所謂不是省油的燈,大約也有這扮豬吃老虎的意思吧。小柔看上去笨笨的、蠢蠢的、沒心沒肺的,可是,暗地裡卻將家裡這幾個大活人玩兒的團團轉。你能說,她是個傻蛋嗎?
而又用什麼手段來區分傻蛋與聰明的區別呢?難道,聰明人僅僅是一味的佔便宜嗎?那算不上是聰明,更算不上是精明。這年頭,一個賽着一個的聰明。你佔便宜,還有更多的人,比你還聰明。
當然,這是幾個月以後,柳雙雙才感悟出的道理。眼下,她正忙着和宋烈賭氣。
“雙雙,跟我回去。”宋烈說。
柳雙雙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哼”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宋烈,接着,十分不滿意的說道:“我跟你回去做什麼?等你大娘給我兩個耳光,還是等你妹妹給我一巴掌?我在宋家算什麼?少奶奶?別拿我開涮了,我哪兒有那福氣?宋家的少奶奶能由着別人隨便欺負?還是,宋家的少奶奶,就是給別人欺負的?”
“雙雙!”宋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的嗔道。
“怎麼,不愛聽了?這話是不好聽,可是,挨巴掌的滋味更不好受!人家幾個巴掌拍過來,當着下人的面兒,還不叫我喊一聲委屈。怎麼,便宜都讓你們佔了?你們宋家的人也太不把人當人看了吧?”柳雙雙越說越怒,越說越氣。
宋烈眨了眨眼睛,嘆了一口氣。柳雙雙說的句句在理,他聽得出,柳雙雙是恨的。恨他娘,恨他妹,還恨他!因爲他沒給她撐腰!
一個女人,在受到委屈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想靠在男人的懷裡。他是她的男人,又責任和義務幫她出頭。甭管對方是自己的娘,還是自己的妹。他都要站在她這邊。特別是柳雙雙這樣一個姑娘,見過市面,闖過風浪。知道自己在理就絕不放手,她錯了,她認。但要不是她的錯兒,別人硬是冤枉她,那她可不肯!
正是因爲知道了柳雙雙的脾氣,宋烈才格外的小心。他曾經答應過她,不管遇到什麼事兒,她都不要擔心,因爲,一切都有他。
可是,當這事兒真實發生的時候,他卻冤枉了她。他罵了她,在她最需要他支持的時候,他從背後給了她一刀子。
宋烈知道,這一刀子此刻仍舊插在柳雙雙的心中。她的心,還會隨着這刀子的扭動而滴血。所以,他更要小心。他要將這刀子從她的心裡拔出來,可是,他不要她受傷。他不要她流血。
“雙雙,是我錯了。我知道,真的。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不該那樣對你,我應該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雙雙,我不求你原諒我。你恨我是應該的,我沒資格叫你原諒我。可是,這裡太艱苦了,你跟我回去吧,別在外面受苦。你在外面受苦,讓我的心更疼了。雙雙……”宋烈說着,突然停住了聲音,他看到了柳雙雙扭過頭去,眼淚,如同珠子一樣滴滴答答的掉了下來。
“雙雙,別哭,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不分青紅皁白的就罵你,我應該完全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不孝順的人,我知道。我犯了糊塗,我,我讓你受了委屈!你,你打我吧!”宋烈說着,抓起柳雙雙的手,狠狠的往自己的身上拍了兩下。
柳雙雙早就哭成個淚人,這讓宋烈更加的心疼。柳雙雙費力的睜開宋烈的手,她沒一下子撲到宋烈的懷裡,而是伸手拼命的推着宋烈。
“你出去,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既然,在你心裡,我是那樣的人,你,你就留着那樣的記憶吧。咱們倆,以後別見了。一會兒我就搬出去,往後,在也不讓你見到我!”柳雙雙一面哭一面說。
宋烈急欲解釋,可是,柳雙雙的眼淚像是一塊巨大的棉布堵在他的喉嚨中。他想要跟她講話,可是,卻將不出來。
柳雙雙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力氣,竟將宋烈推推搡搡的推到了大門口。柳雙雙狠狠的一推,緊接着以飛快的速度“噹”的一聲關上了門。
隨着這“噹”的一聲,宋烈在門外一臉的失望。
他扭過頭去,驕陽依舊。
陽光溫暖的,懶洋洋的,每個人都像是貓一樣的,懶懶的。陽光,真舒服,這舒服可以讓人立刻想要死去。
就在這令人想要死去的陽光中,宋烈差一點掉了眼淚。
柳雙雙靠在大門上,哭的不成了樣子。鼻子、嘴巴都是紅的,眼淚像是一條條的小河,肆意的橫流。
宋烈在門外,雙雙的哭泣聲衝進他的耳朵裡,像是千軍萬馬大軍入境的壓迫感。他不想讓她流淚,只因,他愛她。
他寧可自己斷掉手腳,也不想看到她的眼淚。她那每一顆淚珠,像是珍珠一般的珍貴。流下來,碎了,就是他的損失。
宋烈的拳頭攥了起來,他伸手,那拳頭剛要落在門上,卻又軟了下來。是柳雙雙那一陣哭聲,止住了他的拳頭。
他漸漸的放下了拳頭,那一隻剛剛攥起拳頭的手鬆開了,轉而捂住了胸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