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萱娘不光收了三位太太送來的衣服和首飾,還收到了兩位姨娘送來的衣服各兩套,再加上什麼姑太太送的,擺了滿滿一炕,這一夏天,倒是不用做新衣服了。
次日一早,因不用去上房請安問好,蘇苑的人起來後便按照各自的分工忙了起來,荷花領着春風整理昨天收到的禮物,並把萱娘出門要穿的衣服首飾整理出來,山花領着夏雨出去採買了,春杏領着秋霜在收拾竈房,小美帶着冬雪在井邊打水洗衣服,而蘇苑的女主人萱娘,也沒有閒着,她在整理生母留下來的書籍,她主要是想看看有沒有生母的手稿筆記什麼留下來。
剛忙了半個時辰不到,萱娘聽見了院子裡有人說話聲,原來是山花兩個回來了,說她們院子外邊有人在拆牆。
“拆牆”萱娘聽了微微一笑,看來這李氏和朱氏是連一天也不想看到自己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從這邊開一個小門專供萱娘幾個進出。
“你們幾個把東西收拾好,山花,今兒你和小美帶着春風幾個在家,先別出去了。”萱娘說道。
“知道了。”山花點點頭。
雖然家底不多,但是萱娘手裡還是有一點值錢的好東西,都是一些上好的玉石和一些玉石原料,是萱娘挑了又挑留下來的精品,有些還是凌遠霄送她的,說是千金難求,留着給萱娘以後做嫁妝的。
想到這個,山花說道:“小姐,那些不用的東西我們還是放庫房吧,還有,咱們的屋子不能斷人。”
“庫房”萱娘看了看空蕩蕩的庫房,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庫房給小黑小白當臥房應該也不錯。萱娘一邊想,一邊拿出了一個大紅的如意結掛在了院子裡。
山花聽了正要喊人去擡箱子,只見外面來了一位丫鬟和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萱娘認出了是朱氏身邊的朱媽媽和大丫鬟望月。
“朱媽媽好,望月姐姐好。”基本的禮貌萱娘還是要維持的。
“萱娘小姐,太太派我和朱媽媽臨時過來教你們一些規矩,今兒我們要去的是瑞王府,瑞王府的規矩可比咱們侯府大多了,太太擔心姑娘和姑娘底下的人不懂這些,衝撞了瑞王府的貴人。所以,還請小姐和幾位妹妹先放下手裡的活。”望月說道。
“學規矩”萱娘倒是一愣。
瑞王府雖然規矩大,可是李欽已經再三說了,這是家宴,是給凌遠霄接風洗塵的家宴,論理,萱娘只是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庶女義女角色,有什麼必要特地學一遍規矩
“太太吩咐了,我們也只好照辦,還請小姐跟我進屋,先學學怎麼走路怎麼行禮怎麼坐怎麼喝茶怎麼說話等一些基本的禮儀,太太說了,你以後是永定候府的義女,以後會不斷地參加這種聚會。”朱媽媽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能不能不去朱媽媽也說了,我只是一個義女。”萱娘並不想進那什麼王府,有凌茜在,萬一一個不合又吵了起來,豈不令她也跟着難堪
“這個可不行,我說了不算,這是太太的意思。”朱媽媽說完先進了屋。
萱娘看她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只得暗自腹誹着跟她進了屋子。
“這地上有磚頭,走路的時候不能看着自己的腳,記住一步一塊磚頭,每次擡腳落腳都在一條線上,身子不能搖晃,兩手交叉放在腹部。。。”
朱媽媽一邊說一邊示範,轉身的時候路過門檻,跨門檻時,特地交代說:“記住了,不管是哪裡的門檻,誰家的門檻,你們都不能踩,跨的時候記住先擡右腳,這位姑娘,你這樣倚在門檻上也是不對的,這不是良家女孩子可以做的。”
朱媽媽指着倚在門檻上的小美批評了幾句,並喊她一塊進來跟着萱娘學走路。
“你們兩個好好練練,記住我方纔的話了沒有互相看着對方有什麼毛病,記住了,跨門檻時一定是先擡右腳,起步走時,也是先擡右腳。”
朱媽媽示範了兩遍,然後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山花送來的熱茶,微微地抿了一口。
萱娘和小美只得在廳堂裡練了起來。
“不行,上身不能動。”
“不行,先擡右腳。”
“不行,胸沒有挺起來。”
“過門檻了,注意了,右腳,左腳,右腳。。。”
“噗通。”萱娘和小美摔一塊了,都磕在了門檻上。“哎呀呀,這是怎麼說的呢好好的怎麼就摔了,來,我瞧瞧,這要摔一個好歹去不成瑞王府可如何是好”朱媽媽忙忙的過來扶起萱娘。
“朱媽媽,我的腿磕疼了,肯定不能出門了。”萱娘聽懂了對方的暗示,正好她也不想去見那什麼瑞王。
“真疼了”朱媽媽假裝很關心地想看一看萱娘磕的地方。
“可不,哎喲。”萱娘正想裝瘸的時候,院子裡突然急匆匆地跑來了一個丫鬟。
原來是老太太打發人來找萱娘去接旨。
“我看沒什麼大問題,只是磕了一下,小姐還是趕緊去換一身衣服吧。”朱媽媽突然變了一個態度。
這瑞王府可以不去,這聖旨可不能不接,真要讓侯爺怪罪下來,她可脫不了干係。
萱娘也知道接聖旨不是兒戲,這個可由不得自己樂意不樂意,忙示意荷花去找一身衣服來。
萱娘換了一身鮮亮的衣服,帶着荷花和春杏,跟着朱媽媽到了前院。
院子裡已經備好了香案和紅氈,黑壓壓的站了一地的人,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李氏朱氏兩個,都是按品大妝,一身青色翟衣,頭上插着九樹花鈿,看起來既端莊大氣又高貴典雅。
凌茜見萱娘進來,哼了一聲,剛要開口攆人,凌遠霄陪着兩個太監進門了,隨後,也是幾個太監擡了十來個箱子進門了,箱子上還貼着黃籤呢,不過這會都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五箱是布匹,五箱是金錠,十兩一個。
“侯爺,人呢”領頭的太監掃了一圈。
“萱娘,到爹這邊來。”凌遠霄向萱娘招了招手。
萱娘走上前,沒有看到後面凌茜咬着牙的樣子,自然也沒有看到朱氏的指甲差點把自己手摳破了。
“小女凌萱,這是宮裡來的高公公。”
萱娘行了個禮,“高公公好。”
“果然如花似玉,難怪侯爺如此疼愛了。”高公公笑了笑,又清了清嗓子,這才正式用他獨有的嗓子喊道:“永定候凌遠霄和凌遠霄義女凌萱聽旨。”
凌遠霄拉着萱娘跪了下去,滿院子的人也都跪了下去。
高公公打開手裡的黃卷。
“詔曰:永定候門下凌遠霄義女助父征戰西北,屢建奇功,特賜免死金牌一枚,另賜黃金千兩,私田一千畝的,宮綢一百匹。。。”
後面是日期和一排官名人名,萱娘也沒大聽清,她倒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皇上有旨,這枚免死金牌只能在是凌萱手中,如果他人撿拾三日內不及時交還,殺無赦,如若凌萱遭遇不測,誅全族。
李氏和朱氏聽了這話,神色均是一凜,尤其是朱氏,臉上一片慘白,這說明了以後她再也不能動這個賤人一根汗毛了,她不該錯聽了奶孃的話,給自己留下了這麼大的麻煩,不光是殷家的嫁妝,還有凌蘿那,以後該怎麼辦
那天看情形,李欽根本就沒有對萱娘死心,不然的話,也不會連家都不回就巴巴地進府來看一眼那個臭丫頭,還有,他看萱孃的眼神,明明就是一個獵人看到了自己感興趣的獵物,這凌蘿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偏偏凌蘿頭一胎生的也是一個女兒,萬一像她一樣,七八年也生不出兒子來,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熬
朱氏越想越灰心,臉上一片慘白,倒是身邊的凌菁發現了她的異樣,什麼也沒說地扶了她一下,她看着女兒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再說萱娘迷迷糊糊地從高公公的手裡接過了聖旨和地契,也接過了這枚橢圓形的黃金打造的令牌,這枚令牌比較小巧,上面還有一個洞眼,用絲線穿好了,正好可以掛在腰前,估計皇帝也是爲了凌萱攜帶方便特製的,令牌的兩面有字,一面是免死兩字,另一面則刻着萱孃的名字,年齡,籍貫等,比較特別的是,令牌的最後兩行刻的是“如有遺失撿拾者三日內歸還,可賞錢十貫,逾期不還者、覬覦者、圖謀者,殺無赦。”
萱娘看見這幾行小字倒是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這下應該沒有人膽敢再動她了吧。
萱娘正喜滋滋地看着這枚令牌時,高公公宣完了旨,被凌遠霄接進了廳堂,凌家的男客們和李氏都進屋陪客了,而凌家的女人和孩子們則圍着那幾個箱子,凌家縱然富貴,可也從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金子,所以,當這明晃晃的的幾箱子金子擺在院子裡時,大人孩子們似乎比過年還開心。
朱氏擔心亂中出錯,忙把這十個箱子蓋上,招呼幾個小廝把箱子先擡進她的庫房,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還有萱孃的一份。
“小姐,咱們的東西怎麼辦”春杏低聲問。
“彆着急,先看看。”
萱娘想看看朱氏究竟會怎麼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