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勇挑挑眉,面色依舊冰冷,冷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你的話,,,,‘’
二勇適時的截住了話頭,沒有說下去,言下之意,沒有你紅梅阿蓮的手也不會受傷,我的頭也不會流血,我媽更不會生病。
紅梅看着二勇的眼裡分明有熊熊燃燒的烈火,紅梅覺得自己好像是要被烤熟了的鵪鶉,就要被二勇撕扯開來。
她眼神閃躲,忘記了腳下正臨近門檻,一個狗吃屎摔了出去,
屋子裡的幾個人再也忍不住了,不知誰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紅梅艱難的爬起來,一跺腳,渾身的肥肉跟着一顫,臉變得更加紫紅了。聲音有些哽咽。
‘’二勇,你‘’
她卻不敢說完,哭着跑了出去。留下一屋子寂靜無聲。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沉悶。
遛狗腿?哪裡是紅梅自己被遛狗腿了,
五嫂子和李淑芬,還有陳玉蘭都覺得自己在遛狗腿,什麼事情也沒辦成,都白跑了。
儘管屋內尷尬至極,可陳玉蘭不想先走,腦子裡有太多的問號需要尋求答案,
五嫂子和李淑芬更是一肚子窩火,也不想灰溜溜的離開。
大清早的急匆匆趕來,還沒等說話,就被人搶先把話堵死了。
事情沒談妥,總不能不會做人吧。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五嫂子再怎麼說也是和張翠梅走動的近。
就連平時不和張翠梅來往的陳玉蘭都沒走,五嫂子作爲媒人也好,作爲近鄰也罷,都不能先行一步離開。
可又都不能再把話題扯到二勇說媒這件事上了,張翠梅已經明確了二勇現在還不能去相親,
也就更不能再繼續詢問這幾個人受傷的事情,很明顯人家不願意說。
誰不會做人,就讓誰問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好了。
阿蓮自然更不會嘴欠,昨晚出逃失敗,連驚帶嚇的又被大福折騰一夜,
她現在已然是精疲力盡的。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架,神疲乏力的沒有了半點精神頭。
哪裡還有閒情逸致管這些破事。
大福笨嘴拙舌,永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然更不懂得如何化解此刻的尷尬。
二勇心裡無比煩躁,沒吃到腥,倒是惹了一身騷。
自己要真的和阿蓮有了那種事,被人指指點點的,被人打傷也就認了,可自己連魚鱗都沒碰到一片。
二勇這黑鍋背的莫名其妙的冤枉,頭疼啊。他下意識的摸摸受傷的頭,更是難以抑制的煩躁。
屋子裡還是一片沉寂,只有地上那隻小白貓偶爾發出兩聲輕微的喵叫。然後也慵懶的的蜷縮在地上眯起了眼睛。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最後,還是陳玉蘭率先打破沉悶;
‘’阿蓮啊,你的手怎麼樣了?可得養好了,千萬別累着,要不以後容易落下病根。‘’
阿蓮被陳玉蘭沒來由的關心,有些愕然,不過還是眉眼彎彎,嘴角上翹,露出難得的笑容;
‘’嗯,謝謝玉蘭姐‘’
陳玉蘭馬上熱情的眼神看着阿蓮:
‘’啊呀,客氣啥啊,以後沒事就去我家串門,三奶奶一直想見見你這個會醫術的小媳婦。‘’
五嫂子和李淑芬兩人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很顯然被陳玉蘭這熱情如火的關心阿蓮,給弄懵了,不就是給二勇提親做個媒人嗎?
爲啥對阿蓮這麼客氣啊?沒有道理啊?
這陳玉蘭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啊?這路數看不懂啊,
迂迴戰術?各個擊破?這是要把翠梅家這幾口人全都擺平的節奏啊。
兩人正在狐疑之際,趙寡婦一臉春風的從門外走進來;
‘’啊呀,翠梅 ,阿蓮,你們好點了嗎?‘’
一邊走一邊關切的問候着兩個病號,看見屋子裡坐滿了人,就對着所有人逐一打了個招呼
‘’喲,五嫂子,淑芬,你們也在啊,玉蘭啊什麼風把你也吹來了‘’
麻五昨晚碰見了大福要砍紅梅,早上就去了趟趙寡婦家,把昨晚大福家發生的事情跟趙寡婦全都透露出去。
並特意囑咐趙寡婦一會兒過來瞧瞧,關心一下,翠梅和阿蓮,以後有事求着阿蓮也好說話。
順便打聽一下昨晚大福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二勇和阿蓮同時受傷。
趙寡婦心底一片黯淡,神情焦慮急躁的質問,這個趴在自己身上好幾年的男人,爲什麼一進屋就讓自己去看望別的女人;
‘’麻五,你怎麼那麼關心阿蓮?怎麼沒見你對我這麼關心啊?‘’
麻五白了趙寡婦一眼,不屑一顧的說;
‘’咱們老夫老妻的用得着那麼客氣嗎?‘’
老夫老妻?
趙寡婦在仔細回味這看似溫情卻又距離自己遙不可及的四個字,
怎麼自己完全體會不到這種老夫老妻心意相通的感受?
還是自己真的就已經忘記了什麼是真正的夫妻?
夫妻不是應該每天相守,一起體會柴米油鹽嗎?
趙寡婦非但沒有感受到老夫老妻的情深意切,恰恰相反,覺得自己就是麻五被遺忘在角落裡的一個生理工具。
想起來就使用一下,用完之後,就棄之不管,哪裡還顧念這個生理工具的心情。
麻五面對趙寡婦有些複雜的表情,有些不耐煩的繼續說道:
‘’你難道還要我說多少遍,阿蓮在這裡沒有親人,如果你和她走的近,阿蓮一定把你當個知心人,她可是在銀行裡有大錢的主,‘’
‘’此時,不抱大腿等什麼時候你再想抱大腿,恐怕連腳丫泥,你都吃不到‘’
趙寡婦思緒繼續神遊,想努力拼湊出一個看似老夫老妻和諧的畫面,哪怕只是一個溫情的畫面。趙寡婦也能說服自己。
然而,除了每次在牀上短暫的和諧,再也搜尋不到任何可以值得回憶的美好畫面。
麻五瞥了一眼還是發呆的趙寡婦,冷哼了一聲;
‘’反正事情我告訴你了,你愛去不去,每次都是爲你好,還得像我欠你似的,好心沒好報,以後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說完,馬額帶着一身怒氣頭也不回的走了,趙寡婦看着麻五寬大的背影逐漸變遠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悵然若失。
驀然心被揪了一下,好疼,又有種感覺像是被挖走了什麼東西一樣,空蕩蕩的。
她眼角一滴淚悄然劃過,用手胡亂的擦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傻傻發呆,過了良久,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緩緩神。
終於站起身來,走到櫃子裡,拿起一面鏡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出屋鎖好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