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晁蓋兀自惆悵時,忽然又感覺到有人從身後走來,便以手撫在他的肩膀上。晁蓋回頭望去,又與蕭唐相視一笑,也打起精神,繼續往大寨內走去。
梁山大寨周圍四面高山團團圍定、雄壯三關遮擋在前,而最先躍入蕭唐眼界的是大寨中間裡可方三五百丈,鏡面也似一片平地,兩邊也都是耳房。
而聚義廳後建築臺一座,頂上正面大廳一所,東西各設兩房,也是梁山首腦人物的居處。周圍另合四旱寨、四水寨,看來宋江先前的確也是迫切的要壯大實力,雖說如今尚沒有達到原著裡面集結一百單八將那等的聲勢,可是如今大寨內部格局也已大致齊備,若不是朝廷已經遣使招撫,自然也能繼續在綠林中拉攏些兵馬安頓在山寨之內。
蕭唐也覷見了矗立在大寨之中,聚義廳前的那個光禿禿的旗杆,他立刻把手一招,麾下兄弟裡面做得一手裁縫好活,飛針走線、技藝高超的通臂猿侯健也立刻踅將上前,雙手也捧着一面摺疊好的旗幟,並對蕭唐說道:“哥哥,旗幟就在此處。”
蕭唐點了點頭,悠悠說道:“如今我已在綠林中高舉義旗,偏生宋江這邊卻要屈身於朝廷。替天行道的那面大旗,他雖不願舉,可是咱們一衆兄弟卻仍是要高舉起來的......”
當蕭唐、晁蓋並着一衆頭領向內部甚是寬廣,可是如今空空蕩蕩的聚義廳內部走去時,由侯健另行縫造的那面上繡“替天行道”四個大字的杏黃色大旗終於也被緩緩升起,迎着清風迅速招展開來,直到被升到了頂部,在半空中獵獵飄揚......
自此,蕭唐由晁蓋等原梁山出身的強寇頭領引領,正式全面接管了水泊梁山大寨。
可是如今卻還涉及到了寨內另外一夥人需要安頓,便是包括宋江在內,前去朝廷接受招安的頭領家中親眷老小。各家老小家眷,本來是要在宋江正式得趙佶寬胥罪狀之後,再返至山寨教這些也得赦免連帶罪責的家小發還本鄉的,可是現在卻盡皆落在了蕭唐的手裡。
雖說在綠林中廝混的漢子偏向於獨身快活的極多,可是現在於梁山內仍有宋江、宋清之父宋太公,李逵之母、雷橫之母以及董平之妻等許多家小盤住。期間石秀倒走上前來,向蕭唐諫言建議既然宋江已歸順朝廷,他們一夥甚有可能受調派掉過頭來攻打我等,既恁的,宋江那夥不來薅惱咱們便罷,可是若真受官軍調配前來攻打時,何不將這些家小盡數扣下做爲人質,也教那廝們有所顧慮,而能亂他軍心?左右現在已是兩軍交鋒時,自也顧不得手段是否下作了些。
可是似晁蓋等人聽罷登時怫然不悅,按他想來也不是沒有聯想到宋江有朝一日會不會掉過頭來對付綠林同道,倘若對方真的不念舊情,那麼也只得應對。可是以晁蓋的爲人秉性,實在是無法接受拿仍有些情分在的梁山頭領家小做爲人質這等行徑。
蕭唐一時間並沒有表態,而是端坐在聚義廳的正首,先後召喚來宋太公等寨中頭領家小加以安撫。
而宋江那老父宋太公這時終於意識到在他兒子得朝廷寬胥,而返回梁山大寨之前卻被他亦有所耳聞的蕭唐接管了山寨之後,面上神情也是格外的複雜,並向蕭唐躬身說道:“當初我苦了孩兒,權因江湖義氣,又誤傷人命而流落江湖,又撞見幾班兒殺人放火的弟兄們,卻是老夫苦心賺他回鄉,勸其說就算斷配在他州外府,也須有程限,日後歸來終能教父子團圓、兄弟完聚,卻不想他再江州卻又做出一樁糊塗事來!
如今天可憐見,得朝廷寬胥我兒罪狀,也能教老夫返鄉安心做個順民...本道是苦盡甘來,不想卻由足下在這要緊時節率兵馬霸佔了我兒盤踞的山寨......不知足下又要如何處置我等一行人?”
“太公盡且安心便是,晁某與宋江兄弟雖然意見不合,可是畢竟有舊日的情分在,晁某自也將太公恁當做自家尊長看待。蕭任俠仁義爲先,又怎會爲難於恁?我等便是接管了梁山大寨,自也會好生安頓諸位寨中頭領家小。”
倒先是由晁蓋安撫說罷,旋即再向蕭唐望去,眼中也滿是請求央浼之色。而蕭唐知道這個原著裡面自也有些心機,因爲覺察到宋江久與江湖中人接觸而明面上與他斷了父子關係,私下卻仍幫襯扶持的宋太公,的確也曾力勸他那被江湖中人又贊作孝義黑三郎的兒子絕不可落草,只是宋江到底於江州還是觸犯了當時不可寬恕的死罪,教他這個老子也只得認命至梁山安身。
也拿好言寬慰了宋太公幾句之後,待雷橫的老母也被請到了廳中,卻是雖然與那插翅虎分道揚鑣,可仍是義氣深重的朱仝站出身來,上前去安撫昔日自家兄弟的母親。再等到李逵之母也被請到了廳中時,正覷見聚義廳中坐在正首的蕭唐,便立刻上前,口中連呼恩公的要向蕭唐跪拜。蕭唐自也立刻起身上前攙扶起李逵之母,心說到了這個份上......還怎能爲難這些宋江麾下頭領家小,而去做押下他們爲人質的勾當?
如今與亂世殺伐的羣雄爭霸時期卻仍有些不同,無所不用其極,管他甚麼毒計只要能教敵方中招便是好計。可是如今無論是自己還是宋江麾下,諸般強寇頭領或多或少都將江湖規矩、綠林義氣看得極重,雙方麾下頭領彼此之間有不少人彼此都有些干係,蕭唐心說自己有的手段倘若使了,反倒會致使自己麾下一些兄弟先寒了心。
何況誰說連同宋江在內的對方頭領家眷都放還回去,就不能亂了宋江一夥的軍心?
蕭唐也還真有心思扳一扳那些新投入自己麾下的許多綠林草莽舊日處事的江湖準則。按如今時節倘若彼此做成了對頭,管他全家良賤,盡數都殺了滅其滿門於綠林道中也算是常例。有些事既然還沒有到那種必要做絕的地步,自己又是有能力應對的前提下,按蕭唐的處事風格卻是:禍不及妻兒。
是以蕭唐當即便向宋太公等一衆人安撫道待宋江率兵馬來時,自會全須全尾的將他們交託出去,任由他們的家人護送回鄉,各安生理。宋太公、雷橫的老母,還包括朱富渾家和兒女在內的一衆留於寨內的家眷聽罷驀的面露喜色,也盡皆向蕭唐施禮納拜,連稱蕭任俠果然仁義爲先。
可是卻還有一個人。
當放下心來的宋太公等一衆人連聲感恩道謝的退出了聚義廳,蕭唐卻覷見一個女子仍然站在廳中,雖然那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可是臉上卻似始終掛着幾分悽然之色,她又向蕭唐盈盈下拜,說道:“奴家姓程,本是東平府知府之女,昔日宋江率領梁山寇攻打東平府時,卻是城中兵馬都監董平...殺了奴家滿門,又強擄走我爲妻。奴家一介弱質女流,只得屈從,如今眼見大王仁義爲先,肯放還寨內頭領家眷,可是奴家...卻向懇請大王收留,因爲奴家實也不知到底將那董平仍當成是夫君,還是殘殺奴家滿門的仇人......如今既有機緣逃脫,奴家已不想再見得他,更是因爲日後更不知對腹中的孩兒,又將如何說及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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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事情很多,儘量抽時間,不過可能單更,明日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