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香樓坐落在城中最繁華的地段,裝潢和菜品都是極其奢華的,而針對的顧客也都是非富即貴,所以酒樓非常注重私密性,從一樓到三樓都是包間設置。徐氏昨日已讓斐如定了包間,今日更是早早就在二樓的包間中等候,經過一晚上的琢磨,徐氏現在心下安定不少,她覺得此事應是偶然,否則此人大可以用玉佩來要挾她從而獲得更多的金錢。
說到這玉佩,本是一小塊玉石,她在閨中時爲母所贈,因質量上乘便被她找人打造成一塊隨身玉佩,由她親自設計樣式,畫佩面圖案時她玩心大起,在觀音寶瓶上畫了幾朵月光花。月光花又名夕顏花,正是應了她的名字——徐夕顏,此事也僅幾個貼身伺候她的人才知道。後來因她嫁入將軍府,這玉佩也就帶了過來,閒事偶爾佩戴。當時她在籠絡那丫鬟時,隨手賞賜了這塊玉佩,事後想讓那丫鬟交出來,可誰知那丫鬟竟將玉佩當成威脅她的利器,逼得她直接下殺手,之後派了人去查找玉佩,卻是再不見蹤影。沒想時隔這麼多年,竟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眼前。
徐氏暗暗捏拳,想着如若來人要以此威脅她,她可不介意再下狠手,反正她母親爲她安排的那個人,她還沒用過。臨近午時,徐氏聽得包間外三三兩兩的腳步聲,還有小廝在前引路的聲音。她理了理衣襟,神情嚴肅的看着門口。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夫人,客人帶到了。”小廝在門外輕聲說着。徐氏點點頭,站在一旁的斐如就移到門邊將門打開,引進兩人來。爲首的正是滿面笑容的吳掌櫃,他的身後跟着一年輕女子,面容嬌麗,身姿曼妙。
進到屋內,吳掌櫃先是向徐氏一躬,介紹到:“這位是菱月姑娘,就是她要出售玉佩。”菱月也對着徐氏盈盈一拜:“菱月見過夫人。”
徐氏作爲堂堂一將軍夫人,是萬不願與煙花女子有瓜葛,此次雖事出有因,但骨子裡的高人一等仍讓她端着架子,一雙眼毫不收斂的上下掃視着菱月,眼中滿是譏諷。
雖說吳掌櫃並未透露這位夫人的身份,但菱月見這位夫人衣着華貴,氣勢凌人,想來也是高門大戶,身份不凡。她見徐氏沒回應,便自己站直身子,靜靜在立在一旁。而吳掌櫃見已無關他事,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包間內有一瞬間的沉默,徐氏也不請菱月入座,過了一會兒直接開口問道:“這玉佩是你的?”
“是的,夫人。”菱月仍然恭敬的回答。
“你又是如何得到的?”徐氏毫不客氣的問道。
菱月心裡已是萬般無奈,如若不是受人所託,她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搭理這個貴婦,於是乾脆一股腦兒將言辛辰交代的話全告訴了徐氏。
“這塊玉珮是不久前一位李公子贈予菱月,菱月覺得玉佩雖好,不如金錢實在,所以就委託吳掌櫃幫忙代賣。如果夫人喜歡,玉佩便交於夫人。”說完,菱月便將吳掌櫃今日交還她的玉佩拿出,遞給斐如。
斐如看向徐氏,見徐氏點了頭後便收下玉佩,同時拿出五百兩銀票遞給了菱月。菱月也不客氣,直接收了揣入衣中。
菱月又聽徐氏問道:“既然我買下了你這玉佩,可否告訴我這位李公子是何人?”
“夫人見諒,剛是菱月嘴快,本不應透露客人信息,不過夫人大可放心,這位李公子也是京城人士,家境還算殷實,拿出來的東西必不會有問題的。”菱月話一說完,便起身告辭。徐氏見已有線索,也就未在爲難菱月,眼看着她離開了包間。
徐氏坐在包間中並不打算離開,斐如也站在一邊不敢打擾,房內異常安靜。徐氏不斷回想着菱月透露的信息進行推測:姓李的男子,家住京城,能拿到玉佩應是與那丫鬟曾有過接觸,可那丫鬟進她院兒時,她特別囑咐李嬤嬤監視她,李嬤嬤不是說並未見過丫鬟與其他人接觸過?突然,腦中一道思緒閃過,徐氏驀地站起身,直接向着門外走去。
“回府!”她背對着斐如說道,聲音中透露着難以抑制的憤怒。
斐如忙跟在徐氏身後,她心中有些不安,感覺肯定會有大事發生。
兩人很快就回到府裡,徐氏一進到主屋,便將所有丫鬟都趕出屋,然後她走到內間梳妝桌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錦盒內放着一串風鈴。徐氏將風鈴拿出掛在窗下,聽着風鈴被風拂過而奏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心中舒坦不少。她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又喚來斐如服侍她小憩,之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平平穩穩的過了幾天。
這天,剛過了辰時,徐氏早早就起牀了,不知是否因她沒休息好,斐如服侍她洗漱用餐時,她仍是臉色不渝。待她用完餐後,便吩咐斐如將李嬤嬤趕緊叫來。
李嬤嬤此時才進府沒多久,正在院外訓着小丫鬟,一聽斐如說徐氏着急的找她,連忙拿了手帕擦了擦臉,在理了理頭髮和衣裙,隨着斐如去見徐氏了。
其實自從李敬上次出事後,李嬤嬤自知徐氏因她掉了面子,不怎麼待見她,所以沒事兒也不會往徐氏身邊湊,這次難得召喚她,李嬤嬤想着怎麼也要好好表現下,挽回徐氏的信任。
李嬤嬤進了主屋後,徐氏正坐在羅漢牀上端着茶盞喝茶。李嬤嬤一見到徐氏立即躬身一拜,無視一旁的斐如,一臉討好的望着徐氏:“夫人,今日整的起這麼早呀?老奴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呀?要不老奴去找大夫來幫你瞧瞧?”
徐氏看着李嬤嬤着惺惺作態的樣子,竟難得的笑了起來。她緩緩放下茶盞起身走到李嬤嬤面前,拉住李嬤嬤的手,說道:“果然還是嬤嬤最疼我呀!想當年我還年幼時,母親就派嬤嬤到我身邊照料我,這一晃也好多年了。”
李嬤嬤一聽徐氏敘舊,就想定是徐氏放不下這麼多年的主僕情,自己好好遞個臺階讓徐氏下,她們倆的關係不就恢復了嘛。這幾天徐氏冷落她,她明顯感到那幾個小丫頭片子都不聽使喚了,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她們,讓她們知道她的位置可是無人能替的。
李嬤嬤剛想完,眼中就飽含淚水,滿臉悲慼的跪在地上,雙手還一直緊緊拉住徐氏的手:“夫人,老奴從小伴着您長大,您是老奴心中最重要的人了,此次老奴那不爭氣的兒子讓您受累了,老奴心裡有愧,不敢...不敢見您呀!”說完就俯下身子嚶嚶嚶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