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晚餐吃的很簡單,不過幾個人實在沒什麼胃口。

在他們吃到一半的時候,秘書梅里已經讓人將他們爲數不多的行李送上車,曲良看到了顯得很高興。

最後他們離開的時候曲贊以爲崔晏濤不會出來,自己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但崔晏濤還是送他們出來,只是在曲贊想開口說點什麼時候,他直接轉身回房子去了。

曲贊看到他的背影,覺得真他媽的心酸和傷感,也許他以後再也遇不着這麼優秀和合他心意的追求者了。

在機場等人辦行李託運,和梅里道別的時候,對方調侃道:“你和我老闆還算朋友吧?要不以後估計都沒什麼機會見面了。”

曲贊聳了聳肩,顯得特別無奈:“不知道,應該算吧!不過最近他恐怕不會願意見到我就是了。”

梅里一扁嘴,誇張的偏了偏頭:“你不也沒打算最近再見到他?”

這點曲贊倒是不否認。

梅里嘆了口氣:“我真是搞不懂你們中國人的想法,還是隻有你會有這種想法。既然相互喜歡爲什麼不我能在一起?”

曲贊懶得和他解釋,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能力恐怕也比自己強的人,他突然滋生出了嚇一嚇對方的惡趣味。

“那你挺喜歡你老闆的怎麼也不敢去追求?我也搞不懂你們美國人的想法了。”

果然梅里嚇得往身後的車門靠了靠,一貫幹練大方的人變的小心翼翼:“我現在才發現你實在太可怕。”

這還真的是第一次有人看出他的心思來,自從崔晏濤幾年之前拒絕他之後,他可是把那點心思藏的滴水不漏,自己還總是試着去喜歡其他人,和其他人交往。

曲贊看上去是在瀟灑的調侃他,實則心裡面挺苦澀的,但他覺得既然他以後不會過的太幸福,那他們之中總該有個人過的幸福點,這個人當然應該是崔晏濤。

曲贊對警惕盯着他的梅里擡了擡下巴:“這段時間你得把握好機會啊,這還要誰教你?”

他話說的這麼直,連梅里這個美國人都有點受不了:“我老闆要是知道你這麼說,就更傷心了。”

“你會告訴他?”

梅里扣了扣耳朵:“是不會啦,可也要我是他喜歡的類型才行啊!你都知道做朋友來的更長久,我還不如我安心做個得力下屬。”

說完他就打算上車離開,他真覺得曲贊太可怕,要遠離這個人。

曲贊看着對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開車離開,心裡不知爲何,覺得挺羨慕的。

在國內轉機的時候,陳沿他們安排的自然是回羅津,曲贊根本不甩他那一套,他帶着曲良怎麼可能回羅津。

他直接給劉延打電話定了回安城的機票,曲良就算和他生活在國內,那也絕對不會再讓邵運文隨便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他可以回羅津,但曲良得生活在離邵運文那一票神經病遠點的地方。

經歷過最近的事情,邵氏稍微算個高管的都知道,他們老闆在曲贊身上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勉強半強迫的讓人回頭,這個曲總究竟是什麼打算還說不清楚,陳沿還不敢做出過分的事情來,所以只要不是讓他難做的,他只得由着曲贊來。甚至就連一直留在安城的那位陳沿的上司,邵氏安保的總負責人來機場接他們的時候,也對曲贊恭恭敬敬的。

曲贊沒怎麼和這位負責人打過照面,以前見面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得清。這人應該算邵運文身邊智囊團裡面的高管了,現在居然來當起司機了。

對方和他打招呼,曲贊不熱情但也沒有傲慢無禮,就只是很冷淡疏離的迴應了一聲。對着邵運文身邊這些人,尤其是這些他不瞭解、指不定哪天就在他背後捅刀子的人,他還是保持距離爲妙。邵運文身邊的人,可沒幾個像陳沿這種三觀還帶着點善良屬性的。

曲贊帶着曲良回他們的老房子住,花了一天時間安頓好。據陳沿說的,邵運文在醫院躺了兩個禮拜,被自己那一膝蓋頂斷的肋骨和胃出血都沒好全,還得要呆上幾天。

曲贊懶得理會,電話自然是不接的。

他有的是事情要忙。

他都回到國內了,陳沿自然不再跟着他,就算跟着他也進不了曲贊家門。

劉延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就說:“邵運文也真是大手筆,還給你配守門的。”

曲贊故意得意地擡了擡下巴:“沒辦法,我這不是身價高嗎?”

劉延知道他什麼意思,估計也就這兩天邵運文就會知道曲贊把錢投到崔晏濤公司的事情。

“他們就這麼一直呆在外邊?”

劉延指的是曲贊家門外那羣搞得像是警/察辦案似的,直接把房車停在他家樓下的人。

曲贊點了點頭,無所謂道:“反正影響不了我什麼。”

他們上樓後劉延就給他說之前他從這裡拿走的那份曲贊寫的關於邵運文和邵氏的資料。

“你那麼早就開始防範,是知道邵運文會做到現在這地步?”

曲贊搖頭:“我只想到他會找找雅悅的麻煩,後面這些事我一開始根本就沒預計到,所以我只對雅悅做了安排,後來他一直在刷新我對他的認知下限。”

不過好在最終劉延什麼事兒也沒有。

“現在我不敢隨便找人打聽你寫出來的那些邵運文公司的項目漏洞。我覺得現在邵氏那一票人原本就對我們很警惕,他們關係也深。我打算過段時間輾轉慢慢打聽。但是你上面的猜測是真的,你真打算把邵氏的這些簍子捅出去?”

曲贊明白劉延的意思,邵運文的那些項目漏洞,沒有人撐腰邵氏不可能這麼多年平安無事。雖然嚴格的說邵氏是打了擦邊球,但這麼做的人大有人在,真捅出去邵氏是會損傷不小,可卻不會一蹶不振,然而會有不少無辜的人受到牽連。曲贊猶豫的是這個,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劉延擔心的恐怕是他做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我怎麼做決定於邵運文要做什麼,他如果再把事情往無辜的人身上扯,逼得我沒路走了,那我也只好捅出去。羅津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曲贊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給莊銘他們聯繫,估計他們都還不知道他去了美國又回來了。

“說到這個,羅津不少人已經察覺出你和邵運文鬧得很不對盤,從我的事情快要解決的時候。前兩天有不少人知道是佟家的人出面幫了你的忙保我。據說有人傳你和佟詩晨關係不一般,說你們之間有什麼,纔會幫你。”

曲贊嚇得心驚肉跳:”什麼?我和佟詩晨?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是彎的不是連羅津的狗的知道嗎?”

“羅津是非多,你不是不知道。你會回羅津嗎?”

曲贊搖了搖頭:“我倒是不想,可是你看看外面。我偶爾去羅津呆呆,還能給曲良一個安靜點的生活環境。”

“那你和崔晏濤呢?就那樣了?”

“還能怎麼樣?我已經把他害慘了。”

曲贊提起崔晏濤,除了心裡面不好過,剩下的都是對邵運文的厭煩。

“他如果知道你把幾乎全部身家投到他的公司呢?”

“”他應該不會知道,反正只要他的公司沒事了,他也不會親自管,不都是職業經理人管嗎?信託公司的人會看着辦,你跟進吧!”

曲贊認爲崔晏濤就算知道,那也需要挺長一段時間。

“你吃定邵運文不會動你的錢?”

“他當初動你也就想嚇嚇我。邵運文太高傲,看不上我那點錢。再說現在我的錢可是給了外資的信託機構在管理,他吃飽了撐的去惹更大的麻煩?他要是再這麼幹,邵氏的董事會能坐視不管?我不信他還能壓得下去。

“倒是我這次這麼做之後,估計他手下那票因爲在美國丟失太多利潤,爲了出口氣也要幹掉崔晏濤公司的智囊團會被噁心的很慘。當然邵運文也不會輕鬆,董事會估計會對他有不少意見。”

劉延點點頭,曲贊算計起來恐怕沒幾個人是對手,當然只是論生意。如果,只是如果,他覺得曲讚的背景再雄厚一點,邵運文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那你就這麼陪着他耗,這太不值得。”

曲贊笑了笑:“人生本來就這樣,總有很多做過卻不值得的事情,有很多都不是自願做的,只是無奈而已,又或者只是太累不想堅持了而已。這樣的人很多,可是還是活的好好的。只要還活着,就已經很好了。世界這麼大,這麼精彩,總能找到新的有價值的東西來支撐生活的。即使不再有愛情。”

劉延當然不太懂他的話,但他感到曲贊恐怕已經看破感情這回事了。或許對曲贊來說,沒有愛情的生活會更容易點。畢竟曲贊現在身上還老是粘着邵運文這塊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甩掉的牛皮糖,而且還是塊殺傷裡不小、不太正常的牛皮糖,而曲贊是真的不喜歡總給別人帶去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