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兩聲後,謝夢晨接通了電話,我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突然搶在我面前。說:“孫皓,我知道你一定會給我打電話,我也等你很久了,你現在人在哪裡?”
“韓家!”
我直白的回道。並沒有打算隱瞞她,因爲我覺得她可以相信,她聽後似乎很緊張,說:“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出遠門了嗎?你現在還回來幹嘛?”
她一連串問了我三個問題。我剛要開口回答她,她又一次搶在我前面,說:“你趕緊走吧,韓家已經覆滅了,你們大勢已去,繼續留在這裡,只會平添幾條無辜的性命而已。”
她喋喋不休,我也聽膩了,說:“行了,你也別說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謝謝你,但是我還不能走,我有我的使命和責任,而且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親的人,我不可能會丟下他們,獨自苟活下去。”
我的態度非常堅定,謝夢晨氣呼呼的罵了我一句白癡,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說:“孫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你現在留下來有用嗎?你能救得了他們嗎?你就聽我一句勸,先離開這裡,回頭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可以嗎?”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問她大飛哥他們的下落,她見我如此固執,氣的直喘氣,說:“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走點心行嗎?我都說了,會幫你想辦法,你怎麼還……”
“啪嗒!”
突然的一聲異響,像是手機摔在了地上,我微微皺起眉頭,隱約聽到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正在和謝夢晨爭吵,像是謝楠的聲音。
“姐,糊塗的是你吧,他曾經怎麼欺負你的,你都不記得了嗎?你竟然還想幫他,你是不是也和那幫沒腦子的女人一樣,喜歡上他了?”
“你胡說什麼呢,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出去。”
“呵呵,姐,你可真是我親姐,胳膊肘竟然往外拐,當初他差點害我丟了性命,後來又公然搶走了我的未婚妻,害我顏面盡失,你竟然還……你怎麼就這麼……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你出去,出去,我叫你出去,你聽不到是嗎?”
“砰!”
“啊……”
突然一聲慘叫,是謝夢晨,接着我就聽到謝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撿起手機,陰冷的笑聲竄進我的耳中,說:“孫皓,來個了結吧,晚上十點鐘,我在六中後面的小工廠等你,人我全部給你帶着,救不救得了,咱們各憑本事,不過如果你不來,自己心裡清楚。”
我攥緊着手機,眼神堅毅,說:“好!”
這時候謝夢晨突然搶過手機,說:“孫皓,你千萬不要去,知道嗎?”
我感謝說:“謝夢晨,謝謝你,不過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我決然的掛斷了電話,神色緊繃,沒一會,劉達進來了,見我怪怪的,問我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點了點頭,說:“晚上十點鐘,我和謝楠約好了。”
劉達定住了,目不轉睛的盯着我,思考了一會,說:“非去不可?”
我嗯了一聲,堅定的點了下頭,說:“非去不可。”我知道謝楠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他肯定會安排伏兵伏擊我,但是我沒得選擇,去,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但是如果不去,謝楠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我不敢想象,所以只能豁出去拼一次。
天黑以後,我和劉達原路返回,回到別墅後,我和劉煒他們說了一下和謝楠約戰的事情,問他們誰願意陪我去,當然我沒有強迫他們任何人,我給了他們自由選擇的權利,因爲我知道,這次去九死一生,我死不足惜,但我不想拖累別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先開口說要陪我去的是劉達,然後是阿彪,他們一個和我多次並肩作戰,另外一個是我爸和三哥的舊部,我爸和三哥垮塌這麼多年,阿彪一直忠心耿耿,不離不棄,他會願意幫我,也並不奇怪。
劉煒一直低着頭,抽着煙,煙一根接着一根,久久沒有表態,豹哥則是直接放言說不去,甚至還全劉煒也不要去,這些我都能理解,所以我不想再強人所難,說:“既然這樣,那今晚就由劉達和阿彪陪我前去,教父和豹哥留下來等待我外公的支援。”
說完,我想先回房休息一會,因爲胸口一直在隱隱作痛,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希望可以撐到救下大飛哥他們爲止,至少這樣可以了卻我一樁心願,至於我爸他們,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回到房間後,我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墜,我扶着牆,把門關上了,突然間,胸口熱血急涌,一口吐在地上,我苦澀的笑了,晃晃悠悠的走到牀頭坐了下來。
我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我微微張開眼睛,是劉煒,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灘鮮血,又朝我看過來,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我蒼白的笑着,說:“有些事情不是我能選擇的,哪怕是會死,我也必須去做。”
劉煒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牽掛越多,責任越大,同樣,牽掛越多,危險也越大,出來混的,最忌諱的就是有太多的牽掛,足以致命。
我再一次閉上眼睛,天已經黑了,我好像睡着了,但是我能感覺到周邊的異動,不知何時,又進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我以爲是喬晗,或者是誰,結果當我睜開眼睛,卻發現竟然是洛水。
洛水就像是一座冰上一樣,站在我面前,目光寒徹,一動不動的看着我,說:“跟我回去。”
我苦澀的笑着,說:“回去?回哪去?我的家在這裡,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這裡?你要我回哪去?”
洛水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她經歷過喪父喪母之痛,我想她應該能懂我,她一直默默地注視着我,慢步向我走過來,她沒有說話,從兜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熟悉的藥丸,放在手心,說:“吃下去的話,也許你會死。”
我平淡的看着她的眼睛,撿起她手心的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這麻醉藥的作用非常強,吃下去以後,頓時沒了疼痛,但是我的身體依舊在虧空,也許很快就會死吧。
“你爲什麼會來?”我眯着眼睛,笑着問。
洛水面無表情,冰冷如故,她沒有解釋,她也不善解釋,她走了。
晚上九點鐘,我們出發了,拖着我這已經凋零的身體出去了,坐在車上,劉達和我說後面一直有一輛車跟着我,我回頭看了一眼,是教父和豹哥,他們還是跟來了。
到達六中後,我們下車趕往學校後面的小工廠,在學校後面出了有一座廢棄的小工廠,還有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中隱約有些異動,劉達一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可能是謝家的伏兵。
我淡然一笑,穩步繼續向前,來到小工廠的院子大門以後,裡面已經來了不少人,他們給我們開了門,我沒有猶豫,徑直的走了進去,他們用異樣且嘲諷的眼神看着我們,因爲他們覺得我們人少,覺得我們不自量力。
“嘩啦!”
院子的大門被關上了,這些人突然圍了過來,有二十多人,手中都拿到棍棒和長刀,我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從身後摸出了一把瑞士軍刀,這不過就是開席前的一道開胃菜,還難不住我們,如果在這裡就倒下了,後面的也就不用再多想了。
劉達他們也已經開始備戰,我們六個人分開站成一圈,隨着敵方的一聲怒喝,他們羣潮涌動,一起朝我們衝過來,我們六個瞬間展開迎擊。
在一場腥風血雨中,敵方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倒下,我雖然沒有潛龍那些人的身手,但是我相對這些普通人而言,身手並不算差,但是因爲我負有重傷在身,無法發揮極致。
在不到三分鐘的打鬥後,我已經體力匱乏,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我咬牙忍着,我還不能在這裡倒下,我還有太多未完成的使命和責任。
我殺紅了眼,刀刀致命,終於在最後一刀劃過,戰鬥結束了。
下一秒鐘,工廠的大門被徐徐推開了,謝楠陰森的面容,逐漸出現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晰,他臉上掛着狡黠的笑容,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嘲諷。
在謝楠身旁還站着許多人,初步估計有五六十,當然實際上的謝楠帶來的人絕對不止這些,這四周暗藏的伏兵,少說也有幾百人。
門在完全開啓以後,謝楠向前走來,我也向前走去,在彼此距離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們兩個人同時停住了,謝楠嘴角微揚,陰冷的發笑,目視着我,嘲諷我說:“孫皓,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賤,我姐那麼好心勸你,你都不走,你這叫什麼,哦,對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是不是這樣?”
我也笑了一下,鎮定自若,不快不慢的說:“謝大少爺,敢問你知道什麼叫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