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掀開被子就下牀,真是開玩笑,昨天晚上蘇烈才把她綁起來狠狠地折騰,現在他還要以女婿的身份跟着自己回家,去參加慕家重新裝修之後的入夥儀式。
衝到盥洗室洗漱,天色原來已近黃昏,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然而慕顏還是困得要死,都是體力消耗過多的緣故,她一邊懊悔,一邊焦急,匆匆忙忙地化了一點淡妝。
蘇烈一隻手支着浴室牆壁,似笑非笑:“我們還要去買衣服。”
“什麼?還要買衣服?”
“不然你以爲你還要穿什麼去?”
慕顏很久沒有出席正式場合了,這也意味着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添置新的像樣的禮服。今天這種情形,非得添置衣服不可。蘇烈想得很周全,就是慕顏自己直惱恨自己,爲什麼要睡這麼晚……
快手快腳地穿好出門的衣服,拿上她最喜歡的迪奧高級定製小手包,慕顏下意識地打開手q,想要給智囊團彙報一下微調計劃失敗的事。
小企鵝的新聞窗口忽然跳出來,頭條推送就是一句重磅大紅字:慕如山離婚案背後喬以庭的陰影?
慕顏眼珠子一滑,從羣聊天窗口定格到那條新聞上……這什麼東西?乖乖,她真佩服這記者,真是什麼都敢寫,什麼都敢發啊?心中鄙夷了一萬次,手中的鼠標還是不聽話地點開了那個新聞鏈接。
新聞配圖,是一個裝修典雅的泰式餐廳。一個長髮披肩的年輕女子和喬以庭對面而坐,兩個人都面帶笑容,喬以庭手中正在剝着一隻蝦子……下一幅圖片,喬以庭半站起來,把手中的蝦子放到女子碗裡。
那女孩子長長的睫毛,高翹小巧的鼻子,笑起來眼睛彎彎地,明媚又性(和諧)感,慕顏揉揉眼睛,再湊近一點,她真心希望這是假的,又或者自己視力不好眼花看錯了。很遺憾,兩種都不是,她既沒有看錯,而且,照片也天衣無縫,一點兒都不像是假的。
這幾張照片,真真切切,的而且確,拍的就是那天她和喬以庭在泰式餐廳吃飯的情形。
新聞內容有鼻子有眼地寫了,慕如山離婚之後不久,慕家長女慕顏就和妹夫喬以庭約會。雖然並未有實質證據但是二人神情親密非常可疑。慕如山纔剛剛爆出離婚,慕顏和慕穎沒有血緣關係和家族紐帶,曾經互爲情敵的兩個女人是不是還要再次掀起奪夫大戰,而傳說和慕顏關係密切的白城帝王蘇烈又將會處於怎樣的角色?
“這不是真的……”
一邊看,一邊笑,笑到最後,看到關於蘇烈部分,慕顏臉上笑容消失,又很想哭……
她終於知道了,蘇烈不理自己的原因。他一定早就看到這篇報道了吧?所以才躲着她?
可是昨晚,他又那樣對她……
她拿着手機,竟然好像捧了一塊燙手山芋,留着又不是,丟掉又不是。
真是該死……
該死的喬以庭,該死的媒體,該死的自己!
這纔是蘇烈這些天悶悶不樂的真正原因啊!
“小慕顏,你還在那邊呆着幹什麼?”
慕顏突然擡起頭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也許是她覺得自己有責任澄清蘇烈的誤會,大聲說:“我和喬以庭沒有任何關係!”
她敢肯定,蘇烈的眼神閃了閃……
女孩兒的手情不自禁抓住自己裙角,死緊死緊地攥着……
蘇烈安撫地拍拍她肩膀:“不要再說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又搞不懂了……雖然她是鬧了笑話,自以爲是蘇烈看膩了自己,跑去微調。然後現在才知道真正原因……可是,不要再說?那是他還在生氣呢,還是已經消氣了?
“蘇烈……”
“我說了不要再提了!”
男人語氣轉爲嚴厲,說一不二的威嚴感撲面而來,讓女孩兒心底情不自禁發顫。覺察到他深深的不愉快,她不該再做聲,柔嫩的小手被蘇烈拉着,快步向門口早就等候着的車子走去。
一路上,氣氛出奇地沉悶。慕顏很想解釋,又不敢解釋。她認爲很有解釋的必要,否則的話,天知道那些媒體還會怎麼亂寫。她和喬以庭明明只是吃了一頓普普通通的飯而已,都被渲染成什麼樣子了,還連累自己被蘇烈誤會。
她拼命咬嘴脣,咬得都開始發痛了,心口好像被堵住一大塊橡膠,塞得死緊死緊的,氣都喘不過來。
她很討厭這種氣氛,難受極了,又想不出說什麼話來打破這種難堪。
車子在商場停下,慕顏先下了車。也是冤家路窄,竟然碰到慕穎。慕穎手裡提着大包小包,被店員上帝一樣簇擁着出來。慕顏原本想要避開,慕穎卻已經發現了她。她三步並這兩部扭着腰小跑過來,甩起手裡的包包就要揍慕顏。
慕顏猝不及防,被慕穎一包甩到地上。慕穎立着柳葉眉破口大罵:“你個賤貨,還有臉出來!”
“慕穎?!”
“慕顏,你勾引我老公,我揍死你!”
慕穎勢如瘋虎,沒頭沒腦地從慕顏頭臉打過去,慕顏只來得及舉起手抵擋她,商場人多,馬上有人舉起手機拍照。慕顏臉上火辣辣地,難堪得不得了,漲紅臉質問:“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慕穎好不容易停手,眉眼扭曲,平時的風情嫵媚蕩然無存,滿眼怒火瞪着慕顏,指着她破口大罵:“你勾引我老公,你這狐狸精!”
慕顏被她罵得莫名其妙,要是爲了夏芳的事她也就認了,什麼勾引什麼的,她躲喬以庭還來不及,哪裡談得上“勾引”?她也怒了,站起來針鋒相對:“我記得我早就說過,從來不稀罕你那個老公。你怎麼老執迷不悟呢?”
“你自己做過些什麼心裡有數!”
慕顏和喬以庭的新聞令慕穎受盡嘲笑,現在是新仇舊怨一塊兒清算。慕顏身正不怕影子斜,理直氣壯地說:“我什麼都沒做過!”
慕穎還想要再打,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衝出來攔在慕顏身前,護着慕顏。這四個保鏢,卻分別穿着兩種不同的制服,慕顏原本本能地護着自己頭臉,做出防禦的姿勢,現在也不由得呆了。黑色制服的是蘇烈的保鏢她認識,可那白色制服的兩個又是何方神聖?
答案很快揭曉,在蘇烈身邊,喬以庭同樣一臉焦灼地快步走過來。從腳步的幅度來看,喬以庭還要再快一點。
怎麼這兩個人會碰在一起了?
慕顏小嘴微張,以爲自己在做夢……
真該死,這到底怎麼回事?蘇烈對她的誤會已經夠深了,喬以庭現在還派出保鏢來保護自己……這樣下去,她渾身張滿嘴都說不清啊。
蘇烈的眼神,已經夠可怕了,她不希望再發生一點別的什麼誤會,這樣會萬劫不復的。
慕穎嘴脣囁嚅,細長眼同樣瞪得大大地,恨恨地盯着那兩個保鏢。
都在這種情況下了,她的丈夫還護着那女人!
那兩個保鏢的出現,簡直就是挑戰她的權威!這是喬以庭在啪啪打她慕穎的臉!她尖叫起來,哭着撲向喬以庭攔住他的去路:“喬以庭,你還護着她是吧?”
她就知道,慕顏是絕對不會對喬以庭死心的,她現在出手了,而且,還引誘得喬以庭護着她!
下一步,就該搶老公了吧!
這不要臉的女人,她現在恨不得把慕顏撕成一萬片碎片,再踩成齏粉!
喬以庭冷聲道:“你醒醒吧,慕穎!也不看看這兒什麼場合!”
丟臉,太丟臉了,慕穎的所作所爲,跟一般的罵街潑婦有什麼分別。喬家幾代以來,從來沒有哪一個家庭成員這樣丟人現眼過……如今,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的人羣,那些高高舉起的相機,一個一個黑洞洞的攝像頭,對着他們。喬以庭不知道她們兩個的醜事已經出現在多少人的朋友圈裡,甚至上了自媒體中,他臉色鐵青,眼角一跳一跳地,充滿冷漠疏離,要不是顧及到場地不合適,他真是恨不得馬上就甩慕穎兩巴掌!
慕穎兩眼噴火,直勾勾看着蘇烈攙起地上的慕顏,女孩兒哭得幾乎背過氣去,軟倒在男人懷裡一動不能動。慕穎瘋狂地一揚手指,指着那邊的二人:“好,你看上的女人不鳥你,拿我撒氣不是?”
“慕穎,你還胡說!”
“我怎麼胡說啦?說破你心事就胡說了?你怎麼不說你胡搞呢?”
喬以庭氣瘋了,巴不得手裡有卷封箱膠,封住慕穎那張喋喋不休的利嘴。這女人難道從來就沒有學會儀態體統四個字嗎?他深深擰眉:“走,帶太太回家!”
原本護着慕顏身前的兩個喬家保鏢,也挺尷尬的,自己明明應該保護三少爺和三太太,卻站在三太太對立面。夫妻吵架,最難做的就是手下人。眼見喬以庭氣得眉眼都變了,那個斯文儒雅的他簡直變了個人。
保鏢心中惴惴,手裡行動絲毫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去抓還在撒潑的慕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