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天台轉眼空無一人,有的,只是幾根烏鴉的黝黑的羽毛掉落在地,被大風吹在角落處。
蔚藍的天色漸漸變得暗淡,天邊泛着淡淡的橘黃色,太陽要下山了。
玄瑟揉着眉心回到辦公室,他高估了那些人的理解能力,這麼簡單的事,居然要他花了那麼長時間來解析。真的不知道以前都是怎麼運作的,也是佩服凱東居然能夠跟那羣人溝通。
坐在辦公桌前,他擡頭看着頂上的天花板,有點晃神,有點精神不振,是因爲昨天沒睡的原因嗎?
看着那邊依舊關起來的房間門,玄瑟只是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衣衣應該還在睡吧,既然如此就不去打擾她了,能休息的話,就儘量讓她休息。
揉着眉心舒緩自己的情緒,這到底是因爲自己打破詛咒,還是因爲真的疲倦了,最近一直精神不振。
安靜的辦公室,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幾十年前。
稍稍放鬆思緒,玄瑟讓自己靠在椅子上稍微睡一下,也好讓自己在晚上能照顧沈衣衣。
夕陽西下,時間在安靜中安靜地流走。
玄瑟醒來,那是在午夜,辦公室內的燈光尤爲刺眼,窗外早已一片漆黑,只有道路上的燈光零零碎碎。
跟前,是着急彷徨的式神。
眉頭淺皺,玄瑟轉身就往房間走去。能讓她們有這樣的表情,也就是說有什麼事情不敢吵醒說着的他,而這種事,卻偏偏跟沈衣衣有關。
輕輕推開房間門,裡面一片漆黑,但就算是這樣,玄瑟也能清楚地看見,牀上沒人。
“人呢?”冷漠地回首,他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衝動容易壞了事情。
式神紛紛搖頭,她們也不知道,把大樓到處都找了一遍,也沒發現沈衣衣,不但如此,甚至把周邊監控視頻都看了一遍,根本沒發現沈衣衣的行蹤,這也是她們這麼晚才告訴玄瑟。
緊握拳頭,玄瑟腦海是繃緊了一根弦,除了再三提醒自己冷靜,但他卻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沈衣衣再次失蹤,而這次更是在他地盤裡失蹤。連自己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他還努力做什麼?
“她最後去了哪裡?”玄瑟冷漠擡眸,他這種眼神,是要毀滅這個世界一般。
式神紛紛指着頂上,想勸他卻又不敢勸開口,這事說到底,也是她們的過錯。
“你們,去把那隻白癡狐狸抓回來。”玄瑟沒有表示他到底是想怎樣,只是冷漠地吩咐,驅散她們,一來是爲了不讓自己生氣,二來也是希望靜一靜,好好想想對策。
看着玄瑟自顧自地往天台去,式神紛紛商議,便是由秋霜去找冉玖,其他人留下,現在這種狀況他們可不能把玄瑟一個人留下,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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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不知名處,沈衣衣幽幽醒來,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草屋內。明明是簡陋的屋子,但她衣着單薄也不會覺得冷。
“醒來了?”邊上,一個冷清的聲音平靜響起,在這之前甚至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沈衣衣猛地扭頭,是真的被嚇了一跳,有人!但旋即又是一頓,哦,這個聲音,是帶走她的人。
稍稍定神,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惡意,甚至可以說,對方的存在感太弱,就算這樣看着他,也會覺得他會隨時消失。
一頭短至齊肩的黑髮,一身黝黑的衣服,是簡潔的古代服飾,看起來有點像古代人,又有點不像。而除此以外,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人類嗎?還是鬼怪?
自從能夠清楚地看見靈魂,沈衣衣就有點分不清看見的是人還是鬼,她只能憑外貌來觀察,一般而言,靈魂都有各種死亡時候的特徵,但遇到正常的靈魂,她就分不清了,比如玄瑟的幾個式神。
“你是誰?”沈衣衣從牀上爬下來,纔是發現,她的衣服被換掉了!!!
震驚感讓她一愣,頓時摟着衣服連連後退,這個男人,對她做了什麼?!
“衣服,迫不得已,它們把你原來的衣服抓破了。”冷清平淡的話,讓人聽不出是道歉,還是純粹的說明。淡淡的眸子轉向沈衣衣,似乎在觀察着這個人類的反應。
但沈衣衣除了剛纔那種震驚表情,就是震驚表情!她能罵人嗎?!她能揍人嗎?!那些烏鴉會抓拍她的衣服,難道不也是因爲他嗎?!
“我是天狗,叫我靈鴉即可。”繼續淡淡地說話,他這是遲疑地回答了沈衣衣的問題,那種感覺真的是很虛渺。
沈衣衣羞紅臉地拽着衣服,一臉警惕地遠離他,不過,天狗是什麼東西?就是那個天狗食月的天狗嗎?什麼時候跟烏鴉車上關係了?
“神隱,聽說過嗎?”靈鴉又拿了個被子,到了杯茶,招呼她過來,邊喝邊聊,反正就是要跟她把事情說清楚,才留下來等她清醒的。
“沒聽說過,那是什麼?”沈衣衣依舊警惕,但口乾渴的感覺實在是難受,她只好選擇坐下,細細地喝着茶。
一貫對茶有研究的她,不由輕輕挑眉,這是上品的好茶!
“簡單來說,我不是鬼。”似乎懶得跟她解析什麼是神隱,靈鴉平淡地解析完,這才補充說明自己的目的,“帶走你,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爲你傷我族人,第二是因爲你的孩子。”
“我什麼時候傷你的族人?!你是說那些烏鴉對吧,明明是他門襲擊我,我纔會還手,我叫正當防衛!”沈衣衣鼓着氣哼哼,沒錯,這事可不能怪她,再者,孩子的事,沈衣衣眉頭緊皺,伸手捂着肚子,眼神警覺地看着他,“我的孩子怎麼了?”
“孩子會順利出生,但你要把他留下,我爲靈鴉兩千年,差不多是時候了,你的孩子靈力很強,適合作爲繼承之人。”靈鴉平淡地給她解析,又是往杯中添了點茶水,淡淡地看着沈衣衣滿臉恐慌。
“不可能!”她幾乎是尖叫,連忙轉身就往草屋外跑去,然而推開門的瞬間,她愣住了。
門外,是一個大樹枝,樹枝下,是萬丈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