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回到辦公室,玄瑟在埋頭忙碌,見她回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一邊整理文件,一邊問道:“怎麼這麼早醒來?到房間再睡一會吧。”
“不用。”沈衣衣趴在沙發上,看着玄瑟,也總算是能讓內心平靜下來。
“早餐有吃了嗎?”得到那種有氣無力的回答,玄瑟終於是察覺到她的狀況,放下文件走到沈衣衣身邊,細細地打量着她。
躲不過他的眼神,沈衣衣知道自己撒謊的話,一定會被識破,只能是稍稍別過臉:“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麼?”玄瑟很想說她任性胡鬧,但最終只是溫柔地問。
“我……”沈衣衣迫切地想說什麼,卻是咬着紅脣,把話吞了回去,輕輕搖頭,低聲而失落地回答,“我待會再吃,現在再去睡會。”
說罷,她直接往房間裡逃了回去,還順帶把門給關上了。
玄瑟暗歎皺眉,那副表情是分明有話要說。招手把冬雪喚來,安排她護在沈衣衣身邊,自然是要讓她把自己錯過的事一一彙報。
待冬雪說明,玄瑟又是一聲嘆氣,這懷孕之事還真的是折騰人。他受點委屈無所謂,可讓沈衣衣這樣精神折磨,他就不願意了。
丟下文件,他轉身對着電腦敲打起來,他記得有一種孕育的方法,叫什麼來着,哦,對,試管嬰兒。
網頁上查到的都是亂七八糟的信息,玄瑟皺眉,乾脆給程煜打電話。
“有事?”程煜那邊正忙着準備手術,但看見玄瑟的電話還是稍微留步接了,不過語氣中的不耐煩卻是十分明顯。
玄瑟繼續走沒,聽他這匆匆忙忙的,或許說不上幾句話,但自己心裡着急,只能趁現在長話短說:“有沒有辦法把孩子取出來?”
“哈?你不要孩子?你跟她商量好了?不要到時候又來醫院鬧啊。”對邊上不斷催促的護士揚手,程煜覺得自己是有必要跟他說明白。
“不是不要,是想問你,試管嬰兒如何弄。”玄瑟也不知道要怎麼簡單地說明,而且程煜好像又想誤解他的意思,這就更難三言兩語說明。
“什麼試管嬰兒,她不是懷上了嗎?哦,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試管嬰兒不是那麼回事,是指體外受精和胚胎移植,就是……唉,總之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如果她有什麼狀況,你就把她帶醫院來。現在,我要去做手術,就這樣。”
程煜急急忙忙地說完,就跟着護士走到手術室。他算是明白玄瑟什麼意思,是打算讓孩子不在沈衣衣肚子成長,也就是說,沈衣衣有什麼狀況?還真的是個異想天開的人,按照如今的科學,那種事根本做不到啊。
玄瑟臉色沉重地看着手機,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辦法又被否定,懷孕這種事怎麼那麼複雜?比起讓他去面對千軍萬馬都還要讓人苦惱。
隨意丟下手機,他拿着文件到樓下去開會,如今只能是儘快完成工作,好陪在沈衣衣身邊。
房間內,那握着門把的人愣着不會動。
沈衣衣內心激動地撲騰,她剛纔都聽到了什麼?玄瑟要拿掉她的孩子?!還說什麼試管嬰兒的,什麼意思,他是在嫌棄自己懷着孩子嗎?!
不可以,絕對不能動孩子!
“你們,都不要跟着我,我想一個人靜靜。”拒絕冬雪她們的跟隨,沈衣衣匆匆往樓頂上跑去,她要想辦法,想辦法阻止玄瑟,怎麼可以那樣呢?這也是他的孩子啊!他真的不會心疼嗎?!
冬雪三人面面相覷,可現在沈衣衣能夠看見她們,也不好悄悄跟着。既然只是到樓頂的話,好吧,樓頂有護欄,也不怕她做傻事,就讓她安靜一會。
樓頂寒風習習,沈衣衣本能地抱緊自己的身體,坐在背風的地方,看着蔚藍的天空,重重地舒了口氣。
怎麼辦?怎麼樣才能保護好這個孩子?當她知道這是她與玄瑟的孩子之後,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自己不再是爲自己而活着,更是爲了孩子而活着,而且這是她與玄瑟愛的結晶體,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要不,回家吧,回到爸媽身邊的話,他們一定會幫自己的!
但是他們去出差了,甚至有可能還不知道她懷孕了吧。唉,沈衣衣啊沈衣衣,你太失敗了。
自嘲地暗歎,沈衣衣靠在牆壁上,擡頭看着天空,靜靜地發呆。
突然,一個小腦袋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紅色的眼睛眨了眨張嘴發出了喊叫聲。
呀——呀——
沈衣衣渾身一陣,趕緊回神,轉身就想跑。
卻又是整個人愣住了,天啊,原本空蕩蕩的天台,現在居然無聲無息地堆滿了烏鴉!對,堆滿了!密密麻麻一片黑!特別噁心!
沈衣衣忍不住反胃,捂着嘴無力地蹲在地上,緊張的腦袋一片空白。這明顯就不是正常狀況啊!她現在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回到電梯口?
在她努力想讓腦袋運轉的時候,突然烏鴉羣又是拍着翅膀飛了起來,亂哄哄一片,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啊!!”沈衣衣只管捂着腦袋蹲着,這又是什麼狀況?她要被烏鴉埋沒了!而且那些拍打在她身上的翅膀,讓她十分的疼痛。
慌亂中,她是用力地大喊:“玄瑟!冉玖!救命……”
突然一直清涼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有力度的手把她徒然拉了起來。沈衣衣驚愕又是暗暗鬆了口氣,得救了。
但旋即她是發現,這拉着她的手,把她拉的越來越高,甚至雙腳離地了!
啊?不是玄瑟嗎?是冉玖?
可,冉玖的手是暖的啊。
沈衣衣想要擡頭,但周圍的烏鴉還是密密麻麻地飛着,不是拍打在她身上,讓她除了保護好自己以外,根本不能知道更多。
但她心裡卻是明確地知道,拉着她的人,絕對不是玄瑟和冉玖,那會是誰?
因爲雙腳離地,沈衣衣不敢確定自己距離地面有多遠,所以她不敢隨便掙扎。
“你不是想保住孩子嗎?那就不要動。”
一個同樣冷清的聲音,淡淡地出現在那烏鴉叫喊聲內,卻是清晰地傳到聲音也耳中,讓本想把戒指丟下作爲暗示的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真的……可以保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