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你也知道我沒有與人定時通電話的習慣,好了,我會記着的。”
“嗯,那我先走了,不然你哥又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方法來折磨我。”
初荷淡淡一笑,“還有……別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訴我哥。”
簡綰綰聽罷,有片刻的怔愣,而後朝着初荷點點頭,“放心吧。”
初荷目送簡綰綰的車離去,轉過朝KIM走的時候看到墨錦衍正走在前面,暗自嘆了口氣,低下頭只當做是沒看見。
“顧初荷!”身後傳來暴力的一喝,初荷下意識地先擡頭,看見墨錦衍此時已經進了大廳,暗自舒了口氣,轉身面對一臉怒氣的Andy。
“什麼事?”初荷環抱着雙臂,一副無所畏懼的坦然模樣。
“什麼事?你和我說了嗎,你就一聲不吭的離開醫院?”Andy質問道。
初荷看着Andy,挑了挑眉毛,“我出院爲什麼還要和你報備啊,你是誰啊?”
“我……我是送你進醫院的人。”Andy有點心虛的說道。
初荷不屑,“切,那又怎麼樣,你又不是我的監護人。”
初荷風風火火的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個在昨天都還是一個只有半條命的人,簡微微推門進去,手中拿着一個拖把,看見顧初荷正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了不小的一驚。
顧部?
初荷擡頭,看着簡微微那雙驚愕的眸子。
“一大清早就大驚小怪的,讓狼碾了啊?”
“不是。”簡微微指着初荷,“你這兩天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起來像是經歷過一場人生鉅變似的?”
初荷不解的看着簡微微。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初荷早上特地與護士小姐借了手機,給簡綰綰打了電話,讓她來的時候帶上錢還有衣服。而此時初荷穿的就是簡綰綰的衣服,一套亮紫色的魚尾裙襬連衣裙。
初荷平常都是穿白色活着是灰白色等顏色淺淡的衣服,絕對不會把自己打扮的奼紫嫣紅,但是簡綰綰的品味明顯就超出初荷無數倍,不僅衣服款式新潮,而且都是穿在身上必定會引人注目的顏色。而簡微微之所以看着初荷說她像是經歷了一場人生劇變,完全就是因爲她覺得初荷今天與往日十分不同,不僅穿衣服有品位,而且還化了妝。
對於普通女人來說穿美麗的衣服,畫精緻的妝容那根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對於萬年如一日的顧初荷來說,炸一改變形象,多多少少會另身邊的人吃驚。
Andy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門進來,橫眉豎目地看着顧初荷,徑自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顧初荷辦公桌的前面與她面對面。
簡微微驚愕地看着Andy很顯然,她同樣被Andy的驚天逆轉遂震懾到,昨天Andy看起來還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彬彬有禮,溫潤俊朗,而今天的Andy就像是從監獄裡走出來的瘋子,爆發力與破壞力極強。
初荷瞄了一眼傻呆呆地簡微微,說:“別管他,犯病了,你忙你的。”
簡微微眨巴眨巴眼睛,覺得一切都有點不真實,辦公室的地面還沒有擦,就拎着拖把出去了。
簡微微在盥洗室裡發呆,自言自語,一陣嘀咕,眼前忽然飄進來一道人影,在看清楚來人是羅詩韻的時候立馬正了正顏色,說道:“羅部長好。”
羅詩韻瞥了一眼簡微微,冷哼一聲沒有多做理會,簡微微也不甚在意,直接出了盥洗室。
徐哲從辦公室出來,正看見簡微微,於是把簡微微叫住,讓她幫忙將文件交給初荷,而他卻進了總裁辦公室。
簡微微拿着文件推門進了辦公室,此時初荷與Andy正在討論演員的問題。
Andy將一摞演員的建立扔在初荷的辦公桌上,眉頭皺起,“Pass,全部Pass。”
初荷不解,亦是擰着眉毛看着Andy,“這些演員都已經是一線演員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地?”
Andy環抱着雙臂,擺出一個美國總統講話時的表情,“我要的不是一線演員。”
初荷恨不得用那一摞厚厚的簡歷直接拍死Andy,真是麻煩死了,她瞥了一眼Andy,“說阿里聽聽。”
Andy捏了捏眉心,“你是我見過的最笨的女人。”
簡微微不敢打擾初荷與Andy,徑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一樣。
“我要的演員,一定要是那種用心,用心你懂嗎,用心去表演的演員。”
“每一個演員都是在用心表演。”
“不是的,大多數演員都是靠精湛的演技,而Kim的這一系列的食品廣告是因愛情爲主題,愛情不是牽個手,接個吻那就叫愛情,那是要有複雜情感在裡面的。”
“……你說的與這些演員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你給的這些演員都是專業演員,他們表演的時候靠的只是演技不是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你要做的就是給我找一個會用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來演繹的演員。你看這廣告的第一則就是女孩失戀之後,在雨裡遇見了她命中MRRight,然後兩個人一起在商店的櫥窗外面躲雨時分享食物對不對,你最好就給我找一個失戀的女演員。”
初荷咬牙,“那最後一則廣告是女孩與男孩結婚,我難不成還給你找來一個剛結了婚的女孩子?”
Andy聽罷,盯着初荷看了幾秒,“就是這個意思。”
初荷咧嘴乾笑兩聲,“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
羅詩韻敲門進了墨錦衍的辦公室,將一束百合抱了進去。墨錦衍詫異,不解的看着羅詩韻。
“這是我路過花店的時候買的,覺得它開的好,而且又清香,隨意抱了一束回來,就放在你的辦公室吧。”
白色的花朵在淋了水珠之後顯得格外的嬌嫩,墨錦衍本不是愛花之人,卻格外的喜歡這百合,想一想恐怕還是因爲那女人吧,結婚一年多,最經常看見的就是她在花園裡對着那些花花草草出神發呆,而她尤其喜歡百合。
“放下吧,謝謝。”
羅詩韻見墨錦衍喜歡她自然亦是格外的欣喜,遂趁熱打鐵說道:“中午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墨錦衍微微沉吟,“好啊。”
他的聲音冷冷地,淡淡地,卻已經足夠令她越發的火熱。
正當羅詩韻咧着烈焰紅脣對着墨錦衍笑的時候,顧初荷直接推門進了辦公室,目空一切,風風火火的衝到墨錦衍面前,將文件“啪”地摔在他的面前,“我都整理好了,你看一下吧。”說完她就又風風火火地出去,並且連門都帶好了。
羅詩韻驚愕地微張着嘴巴,難以置信,剛纔那像龍捲風一樣刮過的人竟是顧初荷。
墨錦衍嘴角微微勾起,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與羅詩韻說道:“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先出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好!”羅詩韻緩和過心神來應道,轉身出了墨錦衍的辦公室。
因爲工作上的聯繫,今天初荷除了早上與Andy研究了一會劇本,剩下大部分的時間,初荷都是在與墨錦城在一起研究演員的問題,按照Andy的無禮要求,他們開始在娛樂圈當中尋找沒有經過特別訓練卻能依舊動情演繹的最好還是剛剛失戀的年輕女演員。
墨錦城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中午接近下班的時間,遂把文件向後一推整個人向後一靠,交疊着雙腿,優哉遊哉地等着下班。初荷無奈地看着墨錦城,一個上午墨錦城似乎都對工作上的事情不甚上心,道是她在那口乾舌燥地說了將近三個小時的話,此時亦是身心俱疲,靠在沙發裡裝挺屍。
墨錦城偏頭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微微一笑,淡漠疏離的眼神中掩藏着無盡的留戀。
“錦城學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但說無妨。”
“如果我與錦衍離婚了,你會怎麼想?”
墨錦城微微一怔,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初荷,而初荷卻是冷靜如常。
“你想通了?”
初荷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嗯!”
“如果是你自己想好了的事情,那就不要去管別人怎麼看。”
她輕笑,“有時候,我自己覺得我其實很可笑。”
“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種極其可笑且可悲的事情,因爲到最後你會發現,不管自己當初是多麼努力的爭取或是掙扎過,其實結果都一樣,不會盡如人意,你要知道其實人生還有另外一個代名詞,那就是徒勞。”
初荷不解地看着墨錦城那張淡漠如水的面孔,突然說道,“你這樣,好像是經歷了什麼生死別離之後的大徹大悟一樣。”
墨錦城突然轉過臉來,定定地看着顧初荷,此時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她甚至能清晰的看見他臉上短短的細細地乳白色的絨毛。
“你覺得我不是嗎?”
初荷彆扭的別過頭,暗歎一口氣,“我只是不明白。”
墨錦城笑笑,雲淡風輕的說道,“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想明白,你的眼裡只有大哥,而我在你眼裡就像是那泡沫,不管我變換多少種色彩,你都會熟視無睹,不會因其絢爛欣喜,也不會因其易碎而悲慼。”
初荷心下一沉,“錦城學長,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能說的只能是對不起。”
墨錦城輕輕一笑,“不怪你!”
良久的沉默之後,墨錦城突然開口,“如果沒有大哥,你當初會選擇我嗎?”
初荷一怔,沉思良久,“或許吧。”她不知道當初對墨錦城的那份崇拜裡究竟帶着多少的思慕,但她能確定的是,當初他是唯一一個能走進她眼裡的男生。
“足夠了。”墨錦城淡淡地說道。
“……去吃飯嗎?”初荷問道,此時墨錦城聽到從初荷肚子裡傳來的咕嚕嚕的聲音,他露齒一笑,說道,“真是服了你了。”
初荷吐了吐舌頭,“去哪裡吃飯?”
墨錦城想了想,“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壽司店,你要不要去嚐嚐?”
夏日正午的天空總是白亮到刺眼的地步,初荷出了KIM大廳的第一件事便是從包包裡摸索出一個墨鏡來架在鼻樑上。墨錦城歪頭看着初荷,突然輕笑了一聲。初荷一邊整理自己的頭髮,一邊歪過頭來不解的看着墨錦城。
“很好笑嗎?”
墨錦城搖搖頭,卻依舊好笑地看着顧初荷。
“那你笑什麼啊?”
“只是突然覺得你哪裡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初荷聳聳肩膀,“還不是一顆腦袋,一張嘴,餓了要吃,困了要睡。”
“我不是指那些。”
“還能有哪些?”初荷不以爲意,徑自向前走去。
墨錦城看着初荷率性的背影,突然覺得其實現在的她纔是最真實的她。
墨錦城連忙追上去,“我覺得你今天比往日要漂亮許多。”
初荷仰着頭猶疑地看着墨錦城,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臉頰,突然說道:“哦……”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指這個啊,我今天化妝了,而且……嘿嘿,綰綰給我搭配的衣服和鞋子,看來效果還不錯。”
墨錦城點頭,“看來綰綰的品位一直在你之上嘛。”
初荷無所謂的笑笑,“看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種說法果然沒錯,就連錦城學長……”初荷沒有將話說下去,因爲她發現墨錦城的臉變得越來越嚴肅。
初荷吞了吞舌頭,“我說錯了嗎?”
墨錦城微嘆了一口氣,兀自輕笑,“沒有!”說完他便不再理會初荷,徑自向前走去,初荷看着那人冷清的背影面上有些歉疚之色。
初荷擡頭的時候,看見墨錦衍的車從眼前經過,車窗內他的側臉依舊冷峻挺括,他的眼睛直視前方,沒有朝她這邊看上一眼,而初荷卻嘆着氣追隨了墨錦衍的車子飄了老遠。
在車子從初荷眼前開過的時候,羅詩韻正巧看見那個立在太陽底下,渾身散發着淡淡紫韻的女人,她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坐在駕駛位上的墨錦衍,很顯然墨錦衍此時不願意再看窗外的女人一眼,她兀自嘴角一勾,帶着無盡的得意與輕蔑之色。
“嗶嗶嗶!”前方響起了汽車鳴笛聲。
初荷聞聲擡頭,這時候墨錦城將車窗搖下來,將手伸出車外,衝她招了招手。
初荷在暴烈的陽光下小跑着過去,連忙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今天實在是太熱了,我站在那一會,我都覺得我快成了一塊半熟的豬排。”
墨錦城咧嘴笑笑,將車窗緊鎖,鎖住車廂內的冷氣。
初荷將墨鏡摘下來,舒服的靠在座椅裡,說道:“走吧!”
豪華的轎車快速的行駛在公路上,華麗的車身折射着璀璨的陽光,更顯奢華大氣。
“要不要聽音樂?”墨錦城突然問道。
“隨意!”初荷十分隨意地說道,“你知道我對藝術的東西不感冒。”
墨錦城沒再說話,徑自打開了車上的DV,唯美曼妙的音樂就此流瀉開來,猶如叮咚泉水的古箏純音樂高高低低,時斷時續,時緩時急,能想象得出,當時樂師在彈奏這一曲的時候是何等悠閒自得且又清逸出塵的姿態。
初荷聽着音樂不自覺地跟着哼唱,她嗓音極柔極甜,每一個節拍都和裡面播放出來的音樂聲音極和。
墨錦城不可思議地看着初荷那張悠閒得意的面孔,笑着說道說道:“蠻好聽的極有味道。”
初荷淡淡一笑,“你是指我嗎?”
“對!”
“謝謝。”初荷十分不謙虛地說道。
車子行駛了打開十幾分鍾,在一家壽司店外停下,初荷才一下車就看到了旁邊停車位上停着的那輛十分眼熟的轎車。初荷就此猜想,墨錦衍與羅詩韻應該也是來這裡吃壽司的。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裡都能遇上。
“錦城,要不門去隔壁吃鍋蓋面吧。”初荷拉着墨錦城的袖子指着壽司店隔壁的一家鍋蓋面管說道。
墨錦城不解的看着初荷,“爲什麼,吃了這麼多年的麪條,你還沒吃夠是不是?”
“對啊,想念麪條的味道,最近總是吃米飯,吃到我想吐。”初荷扁着嘴說道。殊不知就在前天晚上她還獨自一人吃了一大碗紅燒牛肉麪。
墨錦城聳聳肩,“真的要吃麪條啊?”
“人家想吃嘛。”初荷扭捏着說道,像一個撒嬌的小女生,墨錦城扶額,他實在受不了初荷這樣對她說話,只要是她發出來的糖衣炮彈,就算是棉花糖打造的,他一樣無力招架。
“好吧!”墨錦城微笑着說道。
初荷暗自鬆了口氣,留戀地看了一眼那家新開的壽司店,此時店門外身穿和服的小姐正在招攬客人,而到往的客人卻是是絡繹不絕,想必那裡面的壽司必定是真真的地道。
初荷抻着脖子一直看着那家壽司店,墨錦城見狀說道:“要不要進去吃壽司?”
“不,不要!”初荷搖着頭堅決的說道,“想起被紫菜包着的米飯我就想吐。”她爲什麼非得強調想吐?
墨錦城不再多說,與初荷一起進了壽司店……隔壁的鍋蓋面面館。
一個是壽司,傳統的日式美食,最近幾年,日韓流在中國颳得是風生水起,以至於日本韓國的服飾和美食,帶着不可顛覆的趨勢,向龍捲風一樣掛進中國的大街小巷,而且任意一家韓國烤肉或者是日本壽司店都會火爆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而鍋蓋面,作爲中國麪條的鼻祖級食品,也是帶着濃郁的傳統色彩的,只是中國人對面條這種千百年來都是形狀不變、味道不變的食物瞭解的就像是瞭解自己一樣,再怎麼吃也吃不出什麼新鮮感來。
初荷略爲失望地進了麪館,隨意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服務員小姐一身白色的制服,再加上本身都是高挑筆直的身材,看起來極像是活麪條。
服務員將菜單遞到初荷與墨錦城的手裡,初荷研究一番,各種鍋蓋面,不過就是拌料不同,於是隨意點了一個。
“就來一碗肉絲鍋蓋面!”
初荷驚愕的微張着嘴巴,只因爲適才那句話是她想說的,但卻不是她所說的。她聞聲偏頭看去,墨錦衍與羅詩韻與她和墨錦城之間僅隔着一個過道,外加一塊隔板,但是,隔板不高,彼此能看見彼此的腦袋。
墨錦城的目光在初荷與墨錦衍之間逡巡一陣,微微一笑,與初荷說道:“你要什麼?”
墨錦衍並沒有看他們這邊一眼,不知是因爲沒看見,還是因爲裝作看見。初荷悻悻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有種往下*的沉甸甸的感覺。
她暗自嘆了口氣,又掃了一眼菜單,“隨便來一碗吧。”
“小姐,我們這裡的肉絲鍋蓋面採用的是上等的肥牛,要不要嚐嚐。”服務員小姐勾着嘴角說道。
初荷訥訥地點點頭,“好的。”
“那先生你要吃什麼?”
“我也來這個吧。”墨錦城說道。
初荷自打看見墨錦衍之後,就一直低着頭,似乎生怕墨錦衍看見似的,殊不知就在她與墨錦城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墨錦衍就已經銳利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若說是沒奇緣,偏偏遇到他。用《紅樓夢》中的這句話,來形容一下墨錦衍與初荷也未爲不可。卻不知這奇緣是金玉良緣或是無果孽緣。
墨錦衍吃飯的時候十分地文雅,羅詩韻時不時地擡眼瞄着他的吃相,卻從事之中墨錦衍都沒有像是她預想中的那樣與她像是一笑,兩個人雖說是近距離的面對面捉着,而他們之間卻完全不像是僅僅隔了一張桌子,而像是隔了千山萬水。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懂他眼中那幽暗的神色以及面上那平淡無波的表情。
“我吃飽了!”初荷連湯帶面一起報銷,用時不超過十分鐘。
墨錦城看着自己碗中還剩了大半碗的麪條,又看了看初荷面前那隻乾淨地就像是被洗過似的碗,不禁汗顏。
“你慢慢吃,我去下洗手間補個妝。”初荷說道。
墨錦城點點頭,她還有力氣吃飯,還有心思補妝,他輕輕嘆了口,知道這不過是初荷佯裝瀟灑的虛僞表演,而她心裡現在指不定是哭倒了長城還是水漫金山了呢。
初荷站起身來,離開座位徑直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在路過墨錦衍與羅詩韻的時候,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視若無睹,好像那二人並不是自己*的老公和不要臉的小三,而只是不相干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我吃完了。”墨錦衍放下筷子輕聲說道,眉眼微低,坐在椅子裡小心翼翼地擦着嘴角。
羅詩韻擡眼看了一眼墨錦衍,“你趕時間嗎?”
“不趕,你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間。”說着墨錦衍便站起身來,亦朝着洗手間而去。
初荷站在洗手間的洗手檯面前,此時她根本就不是在不裝,而僅僅是看着鏡子當中的自己發呆。
鏡子裡突然出現了一樣熟悉再熟悉不過的臉,卻也是她此時此刻根本就不想見到的臉。
“你在幹什麼?”墨錦衍靠在洗手間的門上看着鏡子裡表情木訥的初荷問道。
“看不出來嗎,我在照鏡子。”初荷說道,微微一笑,好像之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卻又好像之前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一樣。她伸手不從包包裡從容地拿出了化妝盒,然後將身子向前探了探開始從容的化妝,眼睛一眨不眨地,十分專注,且看起來心無旁騖。
假裝堅強誰都會,而初荷這種樂觀與豁達就像是死後的迴光返照,看似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卻只有當事人知道,她此時只不過是在無意識地重複日常的動作,是對身邊人的一種告慰,卻也是一種自欺的行爲。
墨錦衍輕笑一聲,“那你爲什麼在男洗手間照鏡子!”
初荷聽罷手上一抖,一下子夾到了自己的眼皮,瞬間痛到飆淚,她轉過身來,睜着一隻眼,閉着一隻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墨錦衍。
墨錦衍環抱着雙臂,用下巴指了指門上的掛牌。
天殺的不知道是哪個腦子抽筋的人將廁所掛牌上的小男同志用黑色的墨筆夾了個裙子……
初荷無力扶額,一邊流淚一邊說道:“不好意思,我走錯了!”然後迅速拽起自己的包包,龍捲風一樣消失。
墨錦衍看着初荷倉皇離去的身影,臉上諷刺的笑意慢慢的消失殆盡,兀自輕嘆了一口氣,到洗手檯旁洗了一把臉。
初荷從洗手間回去的時候,墨錦衍與羅詩韻適才坐過的座位已經被別人佔據,在經過的時候,她輕嘆了一口氣,太頭看見墨金城已經吃好,此時正偏頭看着外面的天空。
夏季的雨總是說來就來,尤其是在這座海邊城市。卷積的烏雲迅速移動,將整個城市包圍起來,來時那刺眼白亮的太陽,此時早就不知道在哪裡喝下午茶去了。
“走吧,不然一會要下雨了。”初荷說道。
墨錦城擡眼看了看初荷那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眼睛有點紅,她彆扭的別看臉,不讓他過多的注視自己的眼睛。
“走吧!”墨錦城輕聲說道。
暴風雨的前奏,就是連絲風都沒,卻水汽很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初荷捂着胸口作死似的呼吸了兩下,小跑着到了車旁邊,上了車之後便閉起雙眼,打算開始午睡的樣子。墨錦城進了車之後看見初荷那副欲仙欲死的模樣,搖了搖頭,他知道,那人又開始傷心了。她只有傷心的時候她會極致的癲狂,企圖掩蓋心中的傷,卻是欲蓋彌彰。
一路上墨錦城都沒有和初荷再說話,而她卻也鐵了心決定“閉關修煉”,自我療傷。
車子開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大雨瓢潑一樣的落下來,初荷趴着車窗看着外面的急雨,“帶傘了嗎?”
“沒有!”墨錦城想也不想地回答,“這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我們就在車上等等吧。”
車子的距離與公司門口的距離大約是五十米,雖然不遠,但是現在的雨勢來看,恐怕出去走不到兩步就會全身溼透。
初荷仰望着根本句看不清楚的天空,驀地,打開車門衝進了雨裡。
“喂!”墨錦城連忙下車。而初荷卻在雨中奔跑着直直地朝着Kim的大門而去。
風很大,雨也很大,瞬間她就像是一個落湯雞一樣,可她看起來確實格外的開心,不顧臉上的雨水,兀自開懷大笑。
墨錦城就那麼直愣愣地站在雨裡看着雨裡的她,忽然,她停住腳步,蹲在原地只抱着自己的雙膝,可憐的縮成了一小團。
墨錦衍站在高高的樓上,從上而下,冷冷地睥睨着這雨中的城市,世間萬物就是再怎麼堅強都抵不過大自然的咆哮,而大自然再怎麼無情也比不過人心無情。可當他看見滂沱的大雨中微弱的紫韻的時候心下一抽,連忙拿起辦公桌旁正抵着水的雨傘衝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