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他的手，有點輕微的戰慄，卻遲遲不肯放開。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也根本不想走到這一步。
但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跟他談的，但也拿不準到底有沒有那個分量改變。
畢竟泄露他的消息，要的是他的命。
蘇煙甚至知道，上一次墨傾他們能夠安全離開維城，只是因爲她也在飛機上。
穆北沉不會要她的命，但別人不同。
等墨傾回到法國，他們再動手就很難。
所以如果要下手，一定是在他回國之前。
現在只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她沒有那麼多時間跟穆北沉耗。
蘇煙的手指將他手腕抓得牢牢，開口的聲音中，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平靜，“就當我求你，你放他走吧。我知道你討厭他，我會想辦法，讓他再也不來維城……”
之前幾度她無法解釋清楚的誤會，在現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墨傾也好，鈴木也好，君瀾也好，他們的誤解，跟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蘇煙心裡彷彿壓着一塊重重的石頭。
好像她跟他一切又回到原點。
她只剩下被關心她的人誤解這一條路。
穆北沉閉了閉眼，側過身，將她顫抖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拉下來。
他眼瞳深黑無光，低眸看着她臉上很久不見的絕望。
能徹底制約她的人其實不多。
尤其到了現在，還能讓她不顧一切來求他，可見墨傾在她心裡的位置。
他側臉隱在暗光中，但在拉開她的手之後，腳步卻又像定在了原地。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跟我談。”蘇煙重新握住他的手，“北沉，你放他走吧……”
她其實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跟他談了。
在看見他的反應時，才覺得自己提出來的條件可能對他而言沒有那麼多誘惑力。
沒有時間了。
蘇煙咬着脣，手忽然從他手上鬆開。
她將剛纔繫好的腰帶重新解開。
絲滑的外袍瞬間從她身上滑落……
穆北沉臉色一寒，聲音裡罕見的怒意，“把衣服穿上！”
蘇煙怔了一下，她見過他心情不好，卻幾乎從沒見過他發火。
他語氣剋制了一下，還是看着她，一字一頓的說，“蘇煙，把衣服穿回去。”
她沒動，也沒出聲，有點迷惘的看着他。
穆北沉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將已經落到她腳踝的衣服撿起來，重新給她穿上。
他動作不急不慢，陰沉的臉上似乎再沒一絲的波動。
蘇煙在那件外袍的裡面幾乎是光的。
但她從他的眼睛裡，卻看不到什麼。
一直到腰帶繫好。
他鬆開手，低眸看着她臉上的失神，“他要是沒法安全離開維城，你要怎麼樣呢？再給我一刀麼，煙兒？”
蘇煙站在那，心裡如刀割一樣生疼生疼的。
她閉着眼睛，搖了搖頭，吐字艱難，“你別逼我……”
“所以你是真的會？因爲他？”
“穆北沉你別逼我選……”蘇煙聲音幾乎低到了喉骨中，她低着頭，“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