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輕輕低着頭,繫好了腰帶,接上他的話,“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然後又是我主動的,你是想說這個嗎?”
穆北沉:“……”
他原以爲,她醒了是不是又要給他一巴掌。
“如果你是要說這個就免了吧,雖然我喝多了記不清楚,但我心裡有數。”
他微微凝眸,語氣變了變,“你一開始就知道。”
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事後會如何,那她完全可以避免。
既然沒有避免,只能表明她喝醉都是故意的。
莊素說她是逃避現實。
但她昨天有什麼現實需要逃避?
預測到他非睡她不可,提前喝到不省人事?
他心裡幾乎已經有了一個答案,臉色跟着緊繃了起來。
“我們談件事吧。”蘇煙臉上殘存着一點倦意,聲音卻又尤其的清晰,“如果你覺得我還有資本跟你談的話。”
男人沉沉發問,“墨傾。”
那兩個隱着情緒的字音,讓蘇煙怔了下,她還是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們穆家的習慣,也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一般來說,是不會放過他的。”
“你想讓我放了他?”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
蘇煙轉過身,對上他的目光,“他今天的飛機回法國,我想讓他安然無恙的回去。”
穆北沉薄脣如同機械的一張一合,臉上那點自嘲慢慢的浮現上來,“昨天晚上,就是你爲他來求我,自己付出的代價?”
他知道她昨天和平時稍有不同,有點欲言又止,相比平時脾氣收斂了不少。
只是她喝醉之前一直避着他,那點細微的異常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她昨天找他,也就只爲這一件事。
他輕輕的捏着她下巴,“不惜把你自己灌醉?”
她拿自己當做條件,卻還不肯清醒的面對他。
“你不喜歡嗎?”蘇煙仰着頭,看着他臉上深晦難懂的樣子,“不過你猜錯了,我沒有那麼天真,覺得跟你睡一晚上就什麼要求都可以提。昨天晚上你可以當做只是我的誠意。”
對穆家而言,墨傾差點要了他的命。
所有試圖達到這個目的的人,除了她,都沒有好下場。
哪裡會是睡一晚就能輕易算了的。
她看着他欲漸冷沉的臉色,“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條件夠的上讓你就這麼算了,但我總要試一試。我能做到的有限,有些話說出來可能你也不會信。”
他現在想要的已經根本不是以前那樣,把她強留在身邊就夠了。
這個男人太貪心了,他想要的是幾乎根本得不到的。
她如果答應,一定是假的。
“你放了他,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我改變主意的機會。”蘇煙輕聲說,“我不跟你劃清界限,你喜歡什麼方式都可以,我都不拒絕。我只是不能保證,你想要的,我到底給不給得了。”
穆北沉緊抿着脣,剋制着手上的力道,鬆開了她的下頜。
他俊臉上冰冷極寒,彷彿所有的情緒都積在了胸腔,說不出字音,甚至一時間難以呼吸。
“穆北沉!”蘇煙見他要走,驀地抓着他的手,艱澀地開口,“這樣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