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過後的輕鬆,輕易便被一聲驚呼給打斷。
難道又是出了什麼問題?
姬清皺眉朝着驚呼處看去,手中的飛星墜月弓已經化作長劍的模樣,隨着便能揮出雷霆一擊。
好在,似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這是怎麼了?”一名劍宗弟子指着面色慘白,滿頭細汗的雲蕊。
雲蕊現在的狀態十分的不好。
她細密的貝齒緊咬着下脣,眼神黯淡。
方纔還生機勃勃的小姑娘,現在卻像是被霜打了的花朵,幾乎可以用奄奄一息來形容。
雖然還勉強的立在半空之中,可是一張圓圓的、叫人一看便心生歡喜的俏臉卻慘白無比,額頭上冷汗密佈,像是在承受着難言的痛苦。
“這是怎麼了?”姬清也開口。
這裡只有她和雲蕊是女子,其他人因爲男女大妨不大好照顧雲蕊,但是她卻沒有這個避諱。
她朝着雲蕊飛掠而去,哪裡知道當她快要趕到雲蕊身邊的時候,雲蕊的身子便晃了一晃,竟然從高空之中朝下墜跌。
“雲蕊!”姬清一聲驚呼,身形如閃電般加速射出,精準的將雲蕊下墜的身子抱在懷中。
接到雲蕊之後,她身形猶如雨燕在空中微一折轉,便從湖面上飛掠到了岸邊。
將雲蕊平放在地上,姬清焦急的看着面色蒼白的雲蕊,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雲蕊,你怎麼了?哪裡覺得不舒服?”
不等雲蕊回答,她已經性急地扣上了雲蕊的手腕,將木靈力探入她的身體之中,想要檢查一下她的身體狀況。
“我,我沒事……”雲蕊艱難地搖了搖頭,臉上卻綻開一個略微有些小得意的笑容,“姬靈師,我……我將你姐姐的神魂收入體內了,我……”
什麼?
姬清驟然心驚,可是再想要問一點什麼,卻發現雲蕊已經昏迷了過去,人事不知。
怎麼辦?
有誰可以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對了,蘇言!
如果蘇言在這裡就好了!
他對神魂向來頗有研究,一定能解決現在的危難之局,可偏偏這一次收拾鬼王並沒有將蘇言和嚴珂算在內。他們兩人此刻應該正守在聚魂陣的邊上,防備着聚魂陣出現什麼意外。
不行,她現在必須帶着雲蕊去找蘇言。
馬上!
姬清將雲蕊從地上抱起,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擡眸朝着前方看去卻意外地看到一抹青衫身影。
年輕俊逸的男人站在不遠處,一身簡單樸素的青衫襯着他文雅如竹的氣質,讓他看上去更有一種儒雅清冷的感覺,猶如空山新雨過後的清爽冷俊和疏離微冷。
蘇言?
他怎麼會在這裡?
“蘇言!”顧不得再想更多的東西,姬清連聲朝着蘇言急喊,“蘇言,你快過來看一下雲蕊,她……”
說道這裡,姬清猛地咬住下脣,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鬼王在崩潰的剎那就像是地獄之門被轟然打開,無數被鬼王吞噬的陰靈像是從地獄之中鑽出,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了柳菲的神魂?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爲什麼被鬼王吞噬的陰靈和神魂竟然還能復原,可是這個結果卻已經實實在在的出現,讓姬清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雲蕊是天陰之體,天生能容納任何的神魂,可是剛纔她說的話真的不是她的幻聽嗎?
她真的將柳菲的神魂收入體內了?
姬清心中猛跳,不由得涌上驚喜的感覺,可轉念她看到雲蕊面色蒼白的模樣又擔心起來。
雲蕊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怎麼了?”蘇言在聽到姬清呼喊的時候,身體先於腦子動作,不過幾個呼吸時間便趕到姬清的身邊。
在和嚴珂守着聚魂陣的時候,不知道爲何他有一種心臟狂跳的感覺,從來都冷靜淡然的他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危機感,更有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迫切。
他找不到原因,卻下意識地朝着城主府趕來。
哪裡知道,他剛一靠近湖邊便看到了手足無措的姬清。
她黑亮的眼睛驚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彷彿……她很需要他。
“雲蕊……雲蕊說將我姐姐的神魂收到了體內……”姬清抿了抿脣,感覺喉嚨有些發澀,激動之下忍不住扯上了蘇言的衣袖,急切說道,“你快點幫她檢查一下好不好?”
不得不說,蘇言出現得太及時了,猶如及時雨一般,簡直像是垂死之人身邊趕來了一個能肉白骨活人命的神醫。
蘇言對神魂向來有研究,他當初既然能看出她的神魂較之常人不同,應該也能看出雲蕊的問題。
“好。”蘇言垂眸看着姬清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清雋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縱容,溫聲說道,“你別擔心,我這就檢查。如果雲蕊真的保下了柳菲的神魂,我會盡力讓你不留遺憾。”
原來他剛纔的心慌意亂,都應在了她的身上。
“不……”姬清卻搖了搖頭,雖然猶豫,卻在一瞬變得堅定,“我希望你能幫我保住姐姐的神魂,可……若是和雲蕊相沖突的話,那就還是以雲蕊爲主。”
強留柳菲本就是逆天而行,她的心還沒有狠到那樣的程度,能對雲蕊置之不顧。
這個可愛天真的女孩子,不能因爲一時的善心而失去性命。
這是原則。
“我會盡力。”蘇言看向姬清,眸光深深,調整了一下先後順序,“我會保住雲蕊的命,也盡力讓你不留遺憾。”
“嗯。”姬清終於鬆開蘇言的衣袖,又迫不及待地催他,“你快點。”
“好。”蘇言點頭,“我會快一點。”
“你……”姬清還想要再說點什麼,可似乎再說什麼也無法平息她心中的激動之意。
蘇言已經猶如救星一般的出現了,也許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然後安靜等待,不再打擾到他的思緒。
可是,她怎麼也無法平息心裡的激動。
姐姐……
拓跋烈也已經從容的走到姬清的身邊,修長有力的手指扣住姬清的手臂,略微有些強硬的將她拉回自己的身邊,聲音淡淡的卻不容抗拒,“冷靜一點,蘇言會盡力。”
姬清擡眸朝着拓跋烈看去,一眼看到他那平靜猶如深夜大海的眼中,心情好像瞬時稍微平靜了一些。
這個男人,從來都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叫人忍不住想要跟隨他的步伐,聽從他的命令。
姬清抿了抿脣,點頭。
卻是下意識地將手腕從拓跋烈的手中抽離,在拓跋烈眉間微皺的時候,她又自然而然的將柔白的手放入他的掌心,還挪了挪手,又蹭了蹭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方式,這才老老實實的呆在他的手心。
拓跋烈轉眸看向姬清,可姬清卻正看着雲蕊,眼中滿是擔憂。
看到姬清這急切又緊張的模樣,向來沉靜冷漠的俊容怔了怔,片刻,眼中浮上一絲寵溺又無奈的笑容。
愚蠢的小東西。
她的所有心神都被牽引了,竟然沒有察覺到他在吃味?
姬清的確無暇他顧,更沒有男女之情的迤邐念頭。
她全身心的關注着蘇言的動作,更是時不時看一看雲蕊的狀態,非常擔憂雲蕊的情況惡化。
一羣人不得不在城主府多留一會兒,好在衆人都沒有什麼意見。
約莫一炷香時間過後,半蹲在地上的蘇言起身,溫淡的聲音開口說道,“我剛纔用銀針將她的情況穩定下來,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們不如先行離開,也將雲蕊送到悟道閣之中。”
回軍營顯然太過麻煩,悟道閣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更能節約時間。
“好的。”姬清點頭,“我來抱雲蕊。”
“你能行?”拓跋烈下意識的問道。
雖然姬清現在已經是破虛境的強者,別說抱起一個柔弱的女子,就算是舉起一棟房子也毫不費力,可是在拓跋烈的眼中,她卻仍然是一個讓他操心,讓他忍不住想要去保護照顧的女人。
“那當然!”姬清更肯定地點頭,怕說服力不夠又飛快的舉例說明,“你不用擔心我抱不起雲蕊,以前你受傷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拓跋烈,“……”
衆人,“……”
看到拓跋烈臉上那略顯詭異的表情,還有衆人努力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姬清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又“心直口快”了一把。
她急着要將雲蕊帶去悟道閣,又不忍完全不顧拓跋烈的男人自尊,於是乾笑了兩聲之後飛快地爲拓跋烈澄清,“哈哈……其實也只抱了兩三次,不是很多……”
拓跋烈,“……”
衆人,“……”
姬清,“……”
不管了,姬清將雲蕊從地上抱起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衝向天際,直接朝着悟道閣衝去。
“走。”拓跋烈沉聲開口。
事情耽誤不得,在拓跋烈縱入高中之中後,蘇言便緊跟其後飛縱。
……
天權閣中。
“怎麼樣?”等到蘇言一收起測魂羅盤,姬清便急切地問道。
“情況不是很好。”蘇言搖了搖頭,眼神凝重。
“是誰不好?”姬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