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晚晴的時候,她又黑又瘦,整個人像是四十多歲的農村老嫗,每看到一個人,她就要問,你有沒有見過我的囡囡……”
滿面動容,顧默臻說起當年的事,老淚縱橫,“可是她找了一年多了,那會兒,囡囡也該一歲多了。她只見過滿月前的囡囡,一年多,嬰兒的囡囡早已經大變模樣,她又哪裡說得清?”
語無倫次的跟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儘可能的形容着女兒的模樣,沒一會兒,俞晚晴就被當成了瘋子,再無人搭理了。
還有那調皮的孩子往她身上扔樹枝石塊,喊着“瘋婆子”把她往遠處趕。
說起自己時,俞晚晴的話語都很是平靜,好像那些事都算不得什麼,可唯有在提到她的囡囡時,她的淚水,就會像泉水一樣涌出來,怎麼都止不住。
“那期間,威逼也好哀求也罷,我後母始終不肯鬆口,那會兒,我心中最起碼還有些希望,知道囡囡還活在這人世間,只不過我不知道她在哪兒。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她。”
深吸了口氣繼續說着,俞晚晴的眼眸中,忽然迸發出了一股濃烈的恨意,“直到有一次我再也忍不了了,拿了把菜刀衝到她家,威脅她如果不告訴我實情,我就殺了她。然後,然後……”
情緒太過激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俞晚晴大口的喘起了氣,身旁的顧默臻說道:“她後母說,將囡囡丟在了村後的亂墳崗上。”
秦雨季在鄉下生活過,知道亂墳崗是什麼樣的地方,當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便是大白天,她跟着爺爺奶奶去上墳,也會覺得那裡陰森森的恐怖至極,到了晚上,那裡更是狼嚎狗吠聲不絕於耳,經常還能聽到一羣惡狗爲了爭搶一點食物而撕咬爭鬥。
而一個剛剛滿月呱呱啼哭着的嬰孩被丟在那裡會是什麼後果,可想而知。
“可是我聽顧二少說,到美國之後的這麼多年,你也沒放棄過尋找你的女兒。所以,當年你後母所說的那些,你並不信?”
池景軒追問道。
“人之將死,哪裡還會騙人呢?她的話,我信……”
沉聲說着,俞晚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是,我更信我自己的心。”
面面相覷,秦雨季和池景軒都不明白俞晚晴的話是什麼意思。
笑了笑,俞晚晴的目光從秦雨季的小腹處一瞥而過,話語溫柔的說道:“你也是媽媽了,雖然他還那麼小,可是,你一定能感覺的到,對嗎?”
提起腹中的寶寶,秦雨季的悲傷稍有收斂,面色也柔和幾分,繼而,點了點頭。
俞晚晴笑道:“這就是所謂的母女連心。當年,哪怕我親口聽她說囡囡被丟在了亂墳崗上,可是我相信,囡囡一定活着,因爲我覺得,她沒有離開我,就在我身邊,無論相距多遠……”
這是一種根本沒辦法解釋的感覺,即便是科學,都說不通。
可是,僅憑這一點點所謂的感覺,俞晚晴不死心的找了一年多,繼而,在到了美國後,都始終沒有放棄過尋找囡囡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