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哪裡會燒柴啊,別人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很不巧,江岸是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的那種人,所以他根本連看人燒柴都沒有過。他只能觀察了一下,發現前面那個洞裡塞着一些柴火,就也從後面柴堆裡抽了一些出來,往裡面塞。
可惜,江岸沒注意到,他越塞,裡面的火越小,騰起的煙霧倒是越大了。
蕭氿倒是注意到了,但是她誠心的要整治整治江岸,怎麼可能開口呢。
所以到最後,江岸是被煙燻得受不了跑出了廚房的。
整個廚房也已經江岸弄得宛如“仙境”了,可以在裡面“騰雲駕霧”了。
蕭氿不僅不能逃出去,還要作爲那個收拾殘局的人,把竈裡的那些柴火都要□□,然後還要把能開得窗戶都打開,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招似乎“自損一千,傷人八百”了,有些得不償失,但是當蕭氿出來看見江岸那一身花俏的衣服快要變成一塊抹布,而那張臉也黑一道白一道的,像是花貓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樂了,覺得這主意也是不錯的。
江岸鬧出了這麼大的烏龍,也不敢再提什麼幫忙了,只能稍微梳洗了一下,回去坐着繼續喝酒了。
終於把江岸又搞出去喝酒的蕭氿心裡美滋滋的熬着山楂。
此時的蕭氿還沒注意到自己這一日的情緒起伏比她往日要大太多了,這對於一個一直冷靜的殺手或者暗衛來說,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
江岸慢吞吞的喝着酒,還是將酒喝了大半,纔等到蕭氿端着“下酒菜”過來。
江岸看着盤子裡壘的整齊的四四方方的白裡透紅的糕點,倒是有些意外的,他着實沒想到蕭氿一個殺手,還有這般的手藝。
江岸這一刻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嘗一嘗味道了,他也確實沒有虧待自己,馬上就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最先入口的是一股奶香,然後就是山楂的酸甜,回味竟然還有絲酒香。
若是換了其他人,肯定分不清這絲酒香是原先喝了錯認水帶出來的,還是這糕點自帶的,但是江岸卻知道,這確實是糕點自己有的味道,因爲他吃過,不過就算是他,也吃過的次數不多。因爲這糕點是“奶餑餑”,是宮裡的糕點,在外面是真吃不到的。
江岸一直很喜歡吃“奶餑餑”,不過他不爲帝王所喜,非是大宴是不能入宮的,一年可能也就入宮那麼一兩次,也不是每次都能吃到“奶餑餑”,所以蕭氿竟然能做出“奶餑餑”,對於江岸來說,是真的很喜出望外的,他臉上的笑都帶了幾分真心。
江岸三兩口吃完手裡那塊“奶餑餑”,就拿起了下一塊,正要往嘴裡塞的時候,餘光瞄到站在邊上看着的蕭氿,才忍住了“奶餑餑”的誘惑,先開口對蕭氿,笑着道:“很好吃。”
其實都不需要江岸這句話,光看江岸吃得迫不及待的動作,和那眯上了眼睛的享受表情,就知道這“奶餑餑”是很合江岸的口味了。
這般倒是也不枉費蕭氿這一番辛苦了。
“奶餑餑”只有宮中有,一個是因爲確實配方保密,另一個則是材料和做法都相當複雜。
山楂還好說一些,但是牛奶就不是那麼好弄到的了,所以說江岸這次也是運氣好,正好蕭氿前段時間想喝牛奶,讓人剛弄了一些回來。而“奶餑餑”的做法也是相當的麻煩,內裡的餡要將山楂去核熬爛,熬煮的過程還要加入白糖,這個過程還要不停的翻炒,免得糊鍋,熬製好山楂餡後,還要放入炒熟的芝麻,而外面的皮就更麻煩了,要將牛奶煮開,然後加入一些醪糟汁,最神奇的是這個糕點沒有任何面,而是在煮開的加了醪糟汁的牛奶中加入白醋,牛奶很快就會變成奶花,再用紗布過濾出這些奶花,晾涼,然後像是揉麪一樣揉成團,再摘成一個個小糰子,將熬製好的山楂糕包進去,最後放入模具,取出,纔算成了。
蕭氿做了這麼麻煩一道點心,自然不僅僅是爲了滿足江岸的口腹之慾了,而是爲了用這道宮中獨屬的糕點來提醒江岸,他也如這道點心一般是屬於宮中,屬於京中的,希望江岸能早點放棄在她這邊圖謀,回去他應該待着的地方。
至於江岸這句話,蕭氿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將那碟“奶餑餑”推得離江岸更近了幾步,意思是讓江岸多吃些。
江岸看到蕭氿這個動作,更是開心,一是他確實很喜歡吃“奶餑餑”,另一個是很滿意蕭氿的態度,他覺得這般下去,他這個勾引成功就指日可待了,只需要再稍稍的加把火。
江岸兀自一邊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一邊吃着碟子裡的“奶餑餑”,直到拿到了碟中的最後一個,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擡頭看向一直站着看他吃的蕭氿,道:“你要吃嗎?”
“噗。”蕭氿沒忍住,輕笑出聲,然後笑着道,“你吃吧,我廚房還未收拾,先去收拾了。”
江岸被蕭氿這一笑笑得更是尷尬了,不過蕭氿後面的話還是讓江岸很快反應過來了,這人剛回來,他還沒好好的跟她拉近拉近關係呢,她就要走了,那江岸這主意還怎麼打,所以他忙說道:“你一直在忙,還是先坐下來喝杯酒,歇一歇吧。”
江岸知道自己着實沒有進廚房的天分,所以只能努力勸說蕭氿留下了。
蕭氿聽江岸這般說,看了一眼放在江岸面前的杯子,說道:“家貧,只有這一個杯子,怕是不能和你共飲了。”
江岸第一次聽到這種拒絕方式的,他覺得蕭氿這拒絕的簡直是連理由都懶得找了,完全就是瞎說一通,他覺得自己再糾纏下去,反倒不美,還不如順着蕭氿的意思,先讓她去廚房收拾呢,故此江岸也就沒再強行挽留了。
但其實蕭氿是真的說了實話的,她這家中從來不招待的客人,也沒打算招待客人,所以是真的就什麼東西都只准備了一份。江岸這喝的酒杯,也是她往常用的那個。蕭氿自然也看出來了江岸並不相信自己這話,不過她並不打算解釋,她只求能打發掉江岸,往後不要再有往來就好了,也不在乎江岸怎麼誤會她,所以她就很灑脫的去廚房,清洗和收拾東西去了,只希望等她從廚房的回來的時候,江岸已經喝完酒,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