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鼓起勇氣問:“你,認識我?你是誰?我們之前見過嗎?”和韓遇一起後,她的膽子確實比以前大了一點點。
“我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顧冉。我們見過,不止一次。”顧冉笑着說。
“可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啊。”溫軟皺着眉努力回憶。
顧冉輕笑,“你當然不記得,因爲你當時被我催眠了。”
溫軟一臉詫異,催眠?
顧冉輕輕點頭,“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的士上。你當時情緒失落,加上我還用了點藥,成功給你深度催眠。而你醒來後,也不會有任何記憶。
之後我也在你下班回家的路上尋找機會給你催眠了兩次,深度催眠後的你不會有任何記憶,所以你根本不會察覺到什麼。”
溫軟咋舌,“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催眠我?”
“爲的就是讓你聽到我催眠時特定的密語後,自己主動來找我。” 他沒法準確的預測她什麼時候自己一個人出門,既然如此,那便等他需要她時,讓她自己來找他就好了。既保險穩妥,又能給自己找找樂子,畢竟等待實在是太無聊了。
“爲什麼?你這樣大費周章的,是和我有什麼過節嗎?你會不會,弄錯人了?”溫軟更糊塗了,她什麼時候得罪這樣的人了?
顧冉默了一瞬,凝視她的眼睛微微上前一步,輕聲地一字一說:“爲什麼?因爲韓遇。”
溫軟一愣,驀地睜大眼睛。
他是衝着韓遇來的?
等下!難道,他是另一個何佳晴,他暗戀韓遇,所以把她這個頭號情敵給抓了?
溫軟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呆了。她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着他,遲疑地問:“你該不會是,暗戀韓遇,喜歡他吧?”
顧冉一愣,啞然失笑。這種處境下還有心情調侃,倒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或許正是她這份獨特,吸引了韓遇。
如果韓遇在,他一定會翻白眼數落她一頓。因爲他很清楚,溫軟沒有在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在提問。
顧冉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冷漠地笑着說:“他是我此生最恨的人。”
那涼薄的語氣和冷冽的眼神讓溫軟背脊一涼,心頭一抖。她斂了神色,戒備起來了。
只要事關韓遇,她總會變得異常勇敢。因爲他是她的命,她的全部。
命脈被捏了,換誰誰着急。
溫軟頓時像換了個人,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她一臉警惕地問:“你認識韓遇?你要對他做什麼?”被綁着的手腳不自覺地掙扎。他是想利用她引韓遇來然後傷害他嗎?
顧冉看着一臉着急的溫軟。此刻,她眼裡最初的害怕已消失殆盡。她似乎忘了恐懼,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只心心念念韓遇的安危。
真是可憐又可愛的癡情人。他多希望,韓遇也和她一樣癡情呢。
“你真的非常愛韓遇呢,可惜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樣這麼愛你。”
溫軟皺眉,“你什麼意思?”
顧冉盯着她的眼睛,聲音帶着些蠱惑緩緩道:“溫軟,你說韓遇和你在一起,究竟是因爲喜歡你,還是因爲同情你?他應該,從來沒對你說過任何情話或跟你告白過吧?”
他查了韓遇所有資料,從他經歷的事情、性格的轉變以及待人的態度,他知道韓遇這個人在感情方面是多麼的脆弱,多麼的不誠實。一直逃避感情的他能接受溫軟和她在一起,一定是有足夠的喜歡,喜歡到他無法再做縮頭烏龜。但具體,有多喜歡呢?
溫軟似在思索,而後笑了一下,“他還真的,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情話呢。”連“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也沒有說過。
“但是。”她定定地看着他,眼裡閃着光芒,異常堅定地說:“不是隻有嘴裡說出來的喜歡才叫喜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韓遇他有多愛我。”他嘴笨,不懂得怎麼開口表達,但他卻一直在用行動證明他對她感情。他的妥協,他的在意,他的喜歡,她通通能感受到。
他總是口不對心,她卻能瞭然於心。
顧冉嘴角弧度變大,滿意地笑了起來。很好,非常好。這個答案,正是他想要的。只有韓遇真的很愛她,他的計劃才能完美實施,否則他即將做的一切就達不到最佳效果了,那也沒有意義了。
而他,只有這一次機會。
溫軟皺眉,“你究竟要對韓遇做什麼!”他不是想挑撥離間?爲什麼他看起來反而更高興了?
顧冉低頭一陣輕笑,而後擡頭輕嘆一聲。他看着溫軟的眼睛說:“你放心,我不會動韓遇一根頭髮。”因爲不用這麼做,他也能讓韓遇,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溫軟抿嘴,她纔不信。她腦袋高速運轉着,她直覺整件事的關鍵在於她,他必定是要用她來傷害韓遇的,她不能讓他得逞。
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必須做點什麼。
溫軟:“顧冉,你說你把我抓來是因爲韓遇,你們之前就認識嗎?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按照反派死於多話的慣例,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這樣獲救的可能性會更越大。
韓遇現在知道她被抓了嗎?他是不是擔心壞了?他晚飯吃了嗎?他肯定又臭着臉發脾氣了。
溫軟的心揪了起來,咬了咬脣。這一次,韓遇會和以前一樣,成功營救她嗎?
他們,還能再見面嗎?
顧冉扯了扯嘴角。呵,這小妮子是想拖延時間呢。無妨,反正還有點時間。
“準確來說,他並不認識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溫軟納悶了,“那韓遇究竟是怎麼得罪你的?你爲什麼這麼恨他?”他總不會是嫉妒韓遇長得比他帥吧?
“你想知道?”
溫軟連連點頭,“你至少讓我死個明白!”電視劇裡的反派都有這個優點。
顧冉笑了笑,他轉身走到白色沙發前解開西服的鈕釦,優雅地坐下。他微微垂着眼眸,沒有着急開口。他擡起右手看着手上的尾戒,這枚尾戒他之前一直掛在項鍊上戴着,今天拿了下來戴在手上。他輕輕轉動尾戒,開口輕聲問:“溫軟,你有守護神嗎?”
溫軟一愣,守護神?
顧冉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他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溫軟一怔,原來顧冉真心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但似乎,哪裡怪怪的?
悲傷,是悲傷。儘管他真心地笑了,笑容裡卻帶着抹不去的悲傷。
顧冉笑得很溫柔,“我有守護神,他是我世界裡唯一的神,唯一的光。”
他的目光無焦距的落在前方,面容有些怔然。他似陷入了回憶,開始慢慢說起整個故事。
“生我的女人是一名性工作者,她對我的父親閉口不談,我不知他是誰,是死是活。從我有記憶起,她從來都沒有抱過我,也沒有對我笑過。比起母子,我更像是與她同吃同住的一個陌生租客。”
她很少會正眼看他,而每當看着他時,眼裡是他看不懂的複雜。長大後的他才知道,那是一種又愛又恨的眼神。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所謂偉大的母愛,是什麼東西。而愛,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