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麥看不過去了,走至林啓輝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
林啓輝生硬地調轉目光看向陶麥,挑着眉嚴厲地看着她,眼裡黯遂精深的目光復雜難言,神色冰冷而尖銳,陶麥手一顫,扯他衣袖的手輕輕滑落下來。愛殘璨睵
手術室外,氣氛慘淡。
醫生說林爺爺是急怒攻心,一時誘發了心肌梗塞,幸好送來的及時,經過搶救暫時並無大礙,以後千萬不能再刺激老人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啓輝聽醫生囑咐時,時不時看向自己的母親,那目光裡滿是譴責。林母站在病房外望向掛着點滴的林爺爺,見他如此,又見兒子不爲她說一句話,心中絕望,怔怔地站在病房門外,動也不動枳。
沒過多久,在重症病房看望李銘升的林明也趕了過來,與程玲相遇在病房外,兩人目光相接,林明沉穩地避開,程玲抖着脣欲對他說些什麼,卻是張了張嘴,嘴巴里一片乾澀,一個字也未吐出,而林明只與她擦肩而過就進了病房,並順手關上了病房門。
“砰……”的一聲輕響,把林家三個男人關在裡面,而她在外面,這一刻,她一直認爲的外人陶麥都在病房裡,而她淒涼地在外面。
“程玲……”忽然,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喊她,程玲順着聲音看過去,蘇佟一身儒雅地站在不遠處,那目光,是關切的砧。
她勉力撐起身子朝他走過去,蘇佟的聲音響起,“今天美美手術,她希望你能在她身邊。”
程玲默然半晌,最後輕輕道:“我不舒服,就不過來了,你陪她吧。”
蘇佟一陣錯愕,而程玲已經走開了,他轉過頭,只看到她忽然變得凋零的背影,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
病房內,林爺爺悠悠醒來,睜開眼,兒子和孫子都在他身邊守着,還有一位乖巧懂事的孫媳婦,雖然沒了兒媳婦,但好在,這個家還在。
“爸……”
“爺爺……”
林明和林啓輝關心地上前,林爺爺掙扎着要坐起來,兩人忙拿枕頭塞到他後背,伺候着老人坐起來,林爺爺微喘着氣,意味不明地看一眼林明,說不出是責怪還是其他,而後又看向孫子林啓輝,目光最終定在他身上,林爺爺擡了擡手,叫始終站在他們身後的陶麥上前,陶麥輕移腳步,“爺爺……”
林爺爺一手拉過林啓輝的手,一手拉住陶麥的手,把兩人的手輕輕交疊到一起,陶麥的手完全放在林啓輝的掌心,她想縮回,林爺爺卻一把摁住,林爺爺看着她格外認真的開口,“麥子,你的公公婆婆不成器,延續林家香火的任務就落到你身上了,你和啓輝都給我加把勁,讓我這個老頭子在有生之年能夠抱到重孫子。”
陶麥一怔,她之所以跟林爸爸回林家,並不是對林啓輝冰釋前嫌了,而是目睹了林爸爸忽然遭遇了婚變,經過歲月的沉澱,林爸爸那樣深沉的人,縱然心中痛苦也不可能表現在面上,而他來醫院也是送的嚴重傷患,這一系列的原因讓她無法拒絕林爸爸的要求,可是現在,林爺爺居然要她爲林家傳宗接代,這怎麼可以?
她看向林啓輝,見他臉色陡變,似是沒想到林爺爺會說出這種話,意外中臉色古怪又難看,顯然,爲爺爺添一個重孫子讓他並不那麼愉快。
陶麥垂眸,剛欲開口拒絕卻被林啓輝搶了話,“爺爺,您先養病,這件事就交給孫子。”
林啓輝若有似無警告地瞪了一眼陶麥,陶麥抿脣,她知道林爺爺現在身體不好不適合把話說清楚,可是……
林爺爺對陶麥的躑躅視而不見,欣慰的笑着說:“這就好,這就好。”
林明見此,也是一臉欣悅,他的婚姻不幸,所以更加希望兒子能夠幸福,麥子,那麼真誠的一個姑娘,一定能給林家帶來好運。
林爺爺沒事了,他們都放下心來,林爸爸說李銘升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醒了過來,林啓輝一聽很高興,要和林明一起去探望,陶麥也想看看這位士兵,實在是好奇李銘升那樣粉嫩的小帥哥當兵時是什麼樣子。
林明同意了,轉而去看林爺爺的意思,林爺爺揮着手,嘴裡道:“一個一個都不是兵,反倒去看兵,去吧去吧,有看護陪着我就成。”
陶麥嘻嘻一笑,就是因爲他們不是當兵的,纔對軍營纔對當兵的充滿好奇啊。林明瞥一眼眼神晶亮,臉顯興奮之色的陶麥,不由莞爾,“其實並沒什麼好看的,他們也和你們一樣,有血有肉,只是他們是軍人,需要履行軍人的天職,日子過得比你們苦上百倍而已。”
陶麥眨眨眼,忽然指了指身旁的林啓輝,“爸爸,你怎麼不讓他去當兵?”
林明看一眼挺拔偉岸的林啓輝,搖搖頭,“誰說我沒讓他當過兵,他十二歲時我就開始把他扔進部隊操練了,要是像這城市一般的公司老闆,你去看看,有誰有他這一身結實的肌肉,有誰有他身手好,可惜,沒用,他的心不在這上面。”
陶麥覷一眼林啓輝,林啓輝的神色平靜,絲毫不覺得沒有繼承父親的事業有什麼,再看林爸爸,神色間除了那麼一丁點的遺憾,也算平靜,看來他們都坦然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說着話,很快就到了李銘升的病房,裡面陪着他的正是話多的那個士兵,見到林爸爸來了,忙站起來行了一個正式的軍禮,林爸爸揮揮手,“行了,在外面就不必這麼拘禮了。這是啓輝,你們應該認識的,”林明向他的兵介紹,躺在牀上的李銘升和站着的兵微微點了點頭,就把目光落在不認識的陶麥身上,“她叫陶麥,啓輝的妻子,我兒媳婦。”
病牀上的李銘升聽見這個名字,眼睛一亮,仔細一看,果真就是在酒會上待在方傾墨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沒想到竟是林啓輝的妻子,他們首長的兒媳婦,這個世界真是小。
陶麥偷眼打量病牀上的李銘升,心中一陣驚詫,真的是酒會上的那個人,此時,由於失血過多,他的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尚若恢復了,想必又是一個白面書生,想不到,他竟是林爸爸口中厲害的尖兵。
“他就是李銘升,這個是孫雄,啓輝都認識的。”林爸爸指着李銘升他們兩人給陶麥認識,陶麥驚訝地看了看林啓輝,原來他都認識。想必以前在部隊接受操練時,認識不少林爸爸手底下的士兵。
陶麥看着他們,忽然擡頭挺胸學着剛剛孫雄敬禮的樣子擡手朝他們敬了一禮,“你們好,我是陶麥。”
她意外的舉動,雄赳赳的樣子瞬間逗樂了在場的所有人,李銘升放聲大笑,忍痛指着陶麥對林明道:“首長,您兒媳婦也太可愛了。”
陶麥咧嘴淺笑,她是覺得林爸爸微皺的眉頭影響了他的帥氣,還有這病房裡凝重的氣氛,讓她想讓他們放鬆下來。
林明好笑地看向陶麥,目光裡盡是慈愛,孫雄大大咧咧地說:“首長,您有這麼個寶氣的兒媳婦,啓輝的婚姻生活想必很熱鬧。”
林啓輝剛剛嘴角也是忍不住一抽,這會兒聽孫雄這麼一說,不禁想起過去三年裡她帶給他的生活,仔細一琢磨,確實很熱鬧,而且還很溫馨,“嗯,確實熱鬧。”
孫雄羨慕地笑着,李銘升笑夠了,忽而開玩笑道:“我們隊要是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女戰友就好了。”
孫雄聞言,非常不屑鄙視地看向李銘升,不懷好意地笑着說:“嘿嘿,就算真的有,她也會看上俺這樣的,不會看上你這樣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李銘升躺在那,卻氣勢十足危險萬分地眯眼,陰測測地說:“你說我弱不禁風?還小白臉?”
孫雄摸着他的寸板頭嘿嘿笑着,不否認也不肯定,李銘升接着說:“孫雄你給我等着,等我好了,咱倆單獨較量,看誰弱不禁風。”
孫雄把胸脯一擡,用拳頭捶了捶自己堅硬的胸膛,下顎一揚,豪氣萬丈的道:“那你就給我快點好起來,老子等着你。”
“哼…..”李銘升冷冷一哼,眼裡迸射的光都是不服輸。
陶麥眼光流轉,這孫雄看着五大三粗卻心思細膩地激勵李銘升快點好起來,而李銘升,雖是酒會上那個看起來紈絝不化的花花公子,可這會兒,眉目流轉間,都是英氣,確確實實說明他是一個軍人。
從李銘升的病房出來後,陶麥和林爸爸告別,林爸爸今天下午就會回部隊,時間很倉促。
醫院的走廊上,林爸爸諄諄教導,囑咐她和林啓輝早日爲他生個孫子,以圓了爺爺的夢,林啓輝和陶麥站在一起,儼然一對受長輩教導的夫婦。
走廊的另一邊,蘇柔遙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心裡翻天覆地一般,看着林啓輝和陶麥若有似無的親密,眼裡幾乎生出刺來,疼的她幾乎看不下去。
但她仍命令自己看清楚,只有看清楚,才能知道怎麼做,她的身邊忽地經過滑過一輛移動病牀,病牀上是一位極爲年輕的女孩子,女孩子哀痛欲絕神色狂亂地嗚咽着:“他們強.奸我,*.我,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