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雷忽覺身後傳來破風之聲,頭也不會拂出一袖,七支破空勁駑被他一下擋飛。可是,他門下幾個低級弟子卻沒有他這麼幸運,立刻被偷襲的弩箭穿透了後腦,從高空中栽了下去,摔得腹腔開裂,肝腦塗地。
錦衣衛的軍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回來,端着一弩九矢,弩身上佈滿符籙的諸葛神弩吼道:“大哥快走,我們拖住他們。”
“真是令人感動的兄弟之情啊!”雲雷冷笑道:“不過我要送他們一句自不量力,殺了他們。”
“混蛋!誰讓你們回來的?快走,快點走!”陸長空睚眥俱裂,連聲怒吼,迎着漫天飛劍,瘋狂的向旗下兄弟衝去。
“走?”雲雷狂笑道:“爲了那一文不值,愚蠢至極的情意,他們不會走,你也不會走。說不定到了陰曹地府,你們還會抱頭痛哭呢。”
雲雷的狂笑聲中,七個碧洞宗弟子架起飛劍撲向錦衣衛,圍在錦衣衛軍士身側交叉穿行,凜凜劍芒,隔空裂體,在錦衣衛周身上下劃出無數道傷痕,鮮血飛射之中錦衣衛的錚錚鐵漢,倒地又起,起身後再次撲倒,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會以戰刀撐起身軀,凝聚畢生功力逼迫刀芒,向空中飛旋的修真者瘋狂砍擊……,片刻之後,修真者戲謔的笑聲震徹雲霄,錦衣衛勇士周身浴血,體無完膚……
那邊,陸長空披血猛衝,在凜凜劍光之中衝進碧洞宗的包圍圈,雙爪運轉如風,憑藉屍爪的強橫纏住幾個弟子,逼得他們向後急退。
“自投羅網?雖然是困獸之鬥,但是勇氣可嘉。”說話的雲風自陸長空背後探掌抓向他肩胛,雲風的手掌雖然不及陸長空的屍爪強橫,但是也經過了千百次淬鍊,再加上護體法寶紫金鐲的防禦,幾乎達到了水火不侵,法寶難傷的地步。
雲風只要搭上陸長空的肩膀,瞬時間就能把他肩胛捏得粉碎,他不信被卸掉了手臂的人還能有什麼作爲?他的如意算盤打得正妙,陸長空卻忽然轉頭,側身倒滑,血盆大口張開三尺有餘,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如刀似鋸,“咔嚓”一聲將雲風右臂齊肘咬斷,血淋淋的吞了下去。
陸長空手臂撞向雲風腹部,借力前衝,口中吸力絲毫不減直將雲風體內精血抽出小半,嘴裡掛着一條血線飛出兩丈。那些道士雖然知道陸長空下手狠辣卻沒見過他生吃活人,心中一凜,不由自主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雲行手疾眼快,立時想到陸長空是在抽取雲風精血,搶上一步手起劍落,將雲風的臂膀貼肩砍斷。斷臂卻在引力之下,自動飛到了陸長空的嘴裡。令人毛骨悚然的嚼肉啃骨聲中,衆道士紛紛後退,陸長空一躍而起,將兩個圍攻錦衣衛的道士頭顱抓得粉碎,雙臂一震擋在兄弟身前,才緩緩擦去嘴角流下的血漿。
一雙血瞳怒視雲雷道:“還有什麼手段,使出來吧!”
雲雷見他生啖師弟手臂也是一驚,轉眼又定下神來:“陸長空,你能衝到這裡確實很令貧道意外。不過,你也爲貧道省去了很多麻煩,免得一會還要把你的屍首跟那些廢物並作一堆埋葬。”
雲行拿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冷笑道:“交出宋祖黃袍,道爺給你們一個痛快,
等到道爺沒了這份好心要把你七剮八剜時,你們可要一刀一刀的受啊!你不爲自己想,也該爲你那些傻兄弟想想,讓他們跟你一起死無全屍,你於心何忍啊?”
“死無全屍!”劉勇緩緩放下一個嚥了氣的弟兄,瞪着血紅的雙眼道:“還真讓你說着了,老子今天就是要死無全屍。”
劉勇上與四個錦衣衛軍士上前一步,一字排開,將手中鋼刀整整齊齊的cha進土中。同時抽出腰間匕首,揮手刺進胸膛。
劉勇雙手握着刀柄,緩緩擡起頭來,雙眼赤紅如血:“老子死無全屍,也要把你們剁成肉醬。”
“哈哈哈……”雲行大笑道:“你是死前說瘋話呢吧?”
雲雷卻看得臉色大變:“血震乾坤,軍魂吞天。快退!”聲音一落,雲雷架起飛劍轉身就跑。其他人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除了劉勇之外四個刺穿胸膛的錦衣衛忽然豪邁一笑,雙手緊握刀柄yongli下劃,利刃開膛,一腔忠肝義膽灑落塵埃。
四人仰頭長嘯之中天靈蓋被血氣炸飛半尺,四道綠氣直衝九霄,鐵血軍魂飛離體外,傲立半空。他們生前的戰甲,長刀在同一時間炸成灰屑,借平地颳起的旋風捲地而起,凌空凝聚成形再次覆蓋在了他們身上。
四道軍魂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刀指長空之處天地變色。
十幾個來不及逃跑的碧洞宗道士忽然眼前一黑,腰間劇痛鑽心,被軍魂攔腰砍成兩截,鮮血,內臟揮灑滿天,下肢掛着肚腸紛紛落地。上半節屍首被布天蓋地的刀氣攔在了半空,在交錯轟擊的刀氣當中被切成了血雨肉末……
“那是血咒軍魂,不要與他們糾纏,快走!等到日出,再對付他們。”雲雷的聲音遙遙傳來,四個軍魂又哪裡肯放他們離去,化作四道血光緊追不捨。
沒有自爆的劉勇,強撐殘體道:“大哥,弟兄們爲你而死,死得心甘情願。你要活着,給我報仇!”
劉勇忽然淡淡一笑道:“大哥說過,你要的是提刀上陣,殺敵無情的好漢子,我們沒丟你的臉吧。來生在世,我再和你一起殺敵。”說完,劉勇長刀一橫,將自己的人頭生生斬落,身軀也炸成了血雨,一道軍魂沖霄而去。
“兄弟,好兄弟……”
陸長空仰天一聲高呼,口中血劍噴起了三尺,氣急攻心之下昏了過去。
百年前,錦衣衛曾與四大派決死一戰,他們修爲不高,卻憑着不畏生死的勇悍打出了威風霸氣,“血震乾坤,軍魂吞天”就是他們四大拼命絕招之一。但是,使用這一招的結果卻是“日出三刻之後形神具滅”,沒有經歷過那場大戰的人是不會想象得到,數百軍士集體橫刀刎頸的情景是怎麼樣的慘烈!
被屠殘天揹着逃到虎峰的陸長空聽完他的敘述,只問了一句:“你們從衝出來時就想好了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見屠殘天含淚點頭,陸長空再次吐血昏厥。等他醒來時,屠殘天與錦衣衛僅存的三個軍士仍然各自守住一個方位,緊緊靠在陸長空的附近。
“扶我起來”陸長空指着一棵樹道:“把那個棵砍掉,還有那棵……”
陸長空布
成隱靈陣之後,再次陷入了昏睡,這一睡就是幾個時辰,直到耳邊隱隱傳來雲行的喊叫:“陸長空,陸長空出來吧!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做起了縮頭烏龜對得起你死去的兄弟嗎?”
御劍飛行的雲行並不知道陸長空就躲在他們腳下,只是隱隱覺得陸長空應該就藏在這附近。
陸長空仰頭一看,雲行正帶着幾個弟子飄浮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手中赫然提着劉勇的人頭。
“出來看看,你那個幾個廢物手下。”雲行提着人頭四下裡比劃着喊道:“這個蠢貨到太陽出來,還追着我們不放,可惜啊!他只咬到了道爺的鞋尖就被我打得魂飛魄散……”
陸長空與四個部下氣得雙眼充血,也一再提醒自己“冷靜,冷靜……這樣衝出去,於事無補。”
“真不出來?徒兒們,這東西你們拿去玩吧!”雲行把劉勇的人頭踢給弟子,一個道士擡腳接住,又像踢毽子一樣把人頭踢給同門……
陸長空雙手已經摳進大腿的肉裡,將嘴脣咬得鮮血直流。
雲行還在狂笑道:“你不想出來看看道爺是怎麼把這蠢貨的人頭當成夜壺的嗎?”說完擺了擺手,一羣道士在鬨笑聲中將劉勇的人頭掛在了樹梢,扳開屍體的嘴巴,開始去解褲帶……
“混賬,你媽的……”
陸長空一怒躍起,全身開始了屍化。
屠殘天看了一眼空中的雲行,見他並沒有聽見陸長空的怒吼,知道陣法可以隔音,撲通一聲跪在陸長空身前,抱着他雙腿喊道:“師尊,你不能出去啊!”
“滾!”
陸長空一腳將他踢開數尺,拔腿就走。
剩下的三個錦衣衛也撲了抱住陸長空的雙腿苦苦哀求道:“大哥,你聽屠哥一句話吧,你不能出去啊!”
屠殘天掛着滿嘴鮮血幾步爬到陸長空身前:“師尊,你這樣出去就是送死啊!別辜負劉勇他們的一片苦心啊!你死在赤塵,對得起那幾個戰死的兄弟嗎?他們可等着你給他們報仇呢啊!師尊,我求你啦!”
屠殘天將頭磕得砰砰直響,額頭上鮮血橫流。
緩過一絲氣來的九頭蛇也說道:“陸長空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這樣出去,他們也一樣會陪你戰死赤塵。你爲了逞一時英雄,搭上弟兄的命,我小九也瞧不起你……”
陸長空雙眼一閉,兩行血淚跟着侮辱劉勇的水聲長流不止。
那道士繫上褲子嘟囔道:“師尊,我都要尿不出水來了,那陸長空怎麼還不出來?”
雲行冷笑道:“那就是他不在這,如果他在,我不信他能看着你拿他手下的腦袋當夜壺。走,我們再去下一個地方。”
那道士問道:“要是他能忍住呢?”
“能忍住?”雲行笑道:“如果他能忍住,那我們真該小心了!一介莽夫,我不放在心上,要是一代梟雄我還能不放在心上嗎?可是,那個陸長空就是個莽夫。”
“哈哈哈……”
鬨笑聲中雲行架劍飛遠,陸長空身體晃了幾晃,倒退數步,再次怒極嘔血。
“師尊保重!”屠殘天等人又跪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