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一場接力賽也在河北各州上演着,各州和高句麗有接壤的,自是可以調兵去攻打,而那些沒接壤的呢,是無權調兵的,不過他們也聰明,都紛紛去信詢問那接壤的州使君和鎮將:聽說你們那邊很『亂』啊,鎮軍忙不過來,衙役也都忙得兩餐並一餐吃了,人手夠不夠呀?不夠我們借你一點,多的沒有,三千四千的兵還是可以給出來的,嗯,乾脆,連校尉也一併借給你好了,聽候你的差遣,不過麼,要是等你們的動『蕩』平息了後,別忘了我們的借兵之恩就行。
哦?借兵給我們吶?好呀好呀,都來吧,糧草就不用帶了,被褥也都不用帶了,甲兵和自己的馬匹帶上就成,嗯,借你百個兵,來年還你一匹馬或者其他別的。於是從河北南邊各州的軍士就源源不斷的往北涌去,將士們那個高興勁別提了,從來沒有想到過,身爲鎮軍,竟然能夠先於戍邊的戍衛軍投入到征伐高句麗之戰中去,這可是首戰之功呢,建安侯他老人家安排的,那還不是妥妥的贏了?只要這一次的戰爭結束,以後河北一地就再也不用擔心了,大部分的人都可以解甲歸天了,種上幾畝地,再種點其他什麼的,然後有空閒了,跑跑中原,看看有什麼營生可以貼補家用的,日子美着呢。
河北二十五州,除去那些邊境州外。還有十幾個州,每州“借”兵三千四千的,那就是五六萬呢。如此一來,加上原有的五六萬及五萬戍衛軍,這一下就湊出了十幾萬人來,當新羅王一公開的請求朝廷派兵支援,這十幾萬人就分了三路。按原先設定的路線,直撲高句麗境內,這下高句麗人慌了。從來沒有過的事呀?南人竟然大冬天的就派兵來了?本來自己是要打算再過個一兩個月,阿穆爾河冰雪消融之前集結好兵力,強兵壓到大唐境外。用來牽制大唐的,怎麼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當下就醒悟了過來,恐怕是上了大唐的當了,竟然放了建州水軍進來,而且還讓他們前往高句麗和大唐的邊境,於是,趕緊的調兵遣將,想先把建州水軍收拾掉再回轉來對付陸軍,在他們看來,冬天和我們開戰?那是純粹找死呢麼?
不料。這才醒悟過來,想去追趕建州水軍,卻是怎麼也追趕不上了,雪地裡,深及大腿。要邁一步就要花出比平時還要多出至少三倍的時間,但他們是熟悉雪地的,按說,建州水軍並不熟悉雪地,走得應該更慢纔是,可他們連追了幾天。再一詢問百姓,發現自己和建州水軍的距離是越來越遠,而且,很詭異,建州水軍竟然是選擇沿河而上,在那麼光滑的冰面上行走,其速度竟然不亞於在平地上的速度,而且,似乎還不好發現建州水軍的蹤影!
他們哪裡知道,王況給的齒釘靴底卻是發揮了非常大的作用,阿穆爾河還有其他幾條結冰的河流,河面寬廣,風一吹,冰面上的雪就被吹掉了不少,剩下的還不到一尺深,有許多更寬的地方甚至是直接就『露』出了冰面來,有了齒釘靴在腳上穿着,將士們走路那是蹭蹭的,絲毫不用擔心滑倒,而馬匹呢,本來行進速度就比人快,當得到齒釘靴的時候,李業嗣和王霖泊就知道了其妙用,乾脆連馬掌也換了帶粗齒的,只是沒那麼長的齒,馬掌磨損快,估計等到冰雪消融了,那粗齒也就磨得差不多了,正好又可以用上,不用再換。
建州水軍是每人一件鬥蓬,那都是各地圈地的富貴人家繳納的罰物,主要就是羊『毛』,正好,鬥蓬就給做成了一面帶白羊皮,一面是玄『色』的,天光大亮,可以目視的時候,就將白『色』的一面朝外,就連馬匹也是儘量的挑選白馬,沒有白馬的,比如說五花馬,那也是挑灰白相間的,實在沒的,就用了白『色』的織物將馬大部分的身子都蓋了起來,又可以給馬匹保暖,又可以掩蓋其顏『色』。
而等到天『色』暗下來,看不大清楚的時候,則全又將玄『色』的一面朝外,就連兵器等都是如此的處理,如此一來,遠處根本就很難發現大軍行進的蹤影。白雪皚皚,沒人可以長時間的睜眼瞧的,要看遠處,都得眯着眼,否則被雪光照『射』的時間長了,那眼睛可就廢了。建州水軍卻沒必要看遠處,他們的任務簡單,就是沿河而上,不用管方向,跟着河走就對了。
此消彼漲之下,建州水軍的行軍速度遠遠的超出了高句麗人的想象,加之建州水軍都是挑選那些南方兵士來出征的,初次過如此的寒冬,他們的身體機能還是處於一種假想中,並不會感覺到太冷,加之保暖的衣物被褥都帶足了,白天行軍,晚上每人往那鵝絨做成的睡袋裡一鑽,外面帳篷一搭擋住了風,再來個人擠人的,絲毫也凍不着,只需要那守夜的將士及時的將睡在外圍的兵士定時的叫起來,和睡在當間的換個位置就可以了。
雪上加霜的是,大唐幷州總管李世勣發佈了檄文,言稱如今回鶻已經不復存在,回鶻之地已經是大唐疆域,但高句麗人罔顧這個事實,竟然在冬天派兵劫掠如今已經是大唐子民的回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爲了給如今已經是大唐子民的回鶻人討個說法,也是爲了嚴格貫徹聖人所言的,傷我大唐一人的,我十倍還之,傷我大唐十人的,我大唐必滅其族的詔令,因此,幷州舉十萬之兵,正式對高句麗宣戰!
李世勣早就按了王況建議的,只留了回鶻和高句麗接壤的一小溜之地沒有派兵去,那裡的人都是回鶻人,從而給高句麗人一個假象,大唐的回鶻之戰遠沒到結束的時候,因此這一條線上陳兵極少。而李世勣呢,早早的就率軍繞道到了回鶻之北,和秦瓊率領的河北道諸軍及李業嗣率領的建州水軍,一下就來了個四面合圍,將其來了個囫圇包圓。
高句麗可戰之兵不過十萬,前面又被建南軍抓了三萬,只剩了七萬,加之大唐軍隊突然發難,四面開花,高句麗人猝不及防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被切割成了數塊,高句麗王所能號令的,不過就是他王廷周圍的子民,所有派出去的通信兵,幾乎沒有逃脫被抓被殺的命運,偶爾有那麼一兩個到了目的地的,卻是目的地也被圍了,無法給王廷派出援軍去。
加之大冬天的,高句麗人幾乎都是家家窩在自己的那半埋在地下的窩棚裡,倉促之間,軍隊的集結就更加的困難重重,是以,幾乎就是高句麗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大半的領土。而大唐軍士,幾路兵馬,二十來萬人,所折損的還不過萬!其中大部分還是行軍途中因不熟悉地勢而跌倒受傷的。
等高句麗人反應過來,跟了自己的王子回來的皮三等人也是大唐的細作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皮三等人的身影,正當他們疲於奔命的時候,突然王廷四處起火,城內大『亂』,百姓們奔走呼號,大叫:“唐兵攻來了,唐兵攻來了。”
卻是羅朋全早在得知要攻高句麗的時候,給上官提了個計策,集合了十數州之力,募集了一千死士,早早的混進了高句麗王廷,這一千人都是分散開進入高句麗的,之前大唐和高句麗的關係不和那也是暗地裡的不和,明面上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都沒有限制雙方的商人貿易往來,尤其是高句麗人,不管是軍器還是民用器及其他生活用品上,都缺少不了從大唐販賣來的物資,更是不敢禁止商人和腳伕等人的往來,這就給羅朋全鑽了空子。
早在他剛回河北的時候,受了王況的話的啓發,早就暗中的派了好幾波的人潛進高句麗了,河北的民衆中,也有和高句麗人通婚的,他們的後代長得和高句麗人那是別無二致,又會說的一口流利的高句麗話,這些人就被先期的派去置辦了不少的產業,羅朋全等人潛進去後,就分散開等着。
羅朋全幾個是見過皮三的,也是老天都要幫王況,竟然讓皮三等人才到高句麗王廷沒多久,就碰到了羅朋全,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底細,想都不用想,馬上就匯合商量,定下了動手的時機和辦法。
王廷內一『亂』,他們就馬上分頭起事,冬天天乾物燥,高句麗人的房舍又大多是用的木料和樺樹皮蓋的,上覆蓋了厚厚的茅草,最是怕火,一點就着,羅朋全他們四處放火,然後帶頭高呼唐兵攻來了,使得整個高句麗王廷『亂』成一團,而一千多死士在皮三早就探明瞭的王賬路線的指引下,『摸』到了王帳,一番血戰之後,生擒了高句麗王及他的妃子和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