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城道鎮人民政府,夏天帶着黎紅直接進了鎮長辦公室,因爲他知道陳林揚的勤奮,中午也是他的辦公時間。
看到黎紅,陳林揚眼前一亮,夏天這小子豔福不淺啊。
夏天介紹了黎紅,並說明了來意。
黎紅也說了一些客氣話。
陳林揚很是爽快,他對黎紅說:“黎紅同志,你找小夏算是找對了,而且你的運氣也很好,我手頭上正好還有幾個城關鎮戶口名額,要是再過幾天來,恐怕你就要等到明年了。”
黎紅連聲道謝。
夏天卻用懷疑的目光瞅着陳林揚,“真的假的?每年的城鎮戶口名額少說也有幾百個吧,八三年的第一季度纔剛剛過去,你手頭的戶口名額就沒了?你騙小孩玩啊。”
陳林揚苦笑着道:“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每年有八百個戶口名額是不假,以前是我這個當鎮長的作主也不假,但時代不同了,城鎮戶口也更加吃香了,所以啊,除了給軍人轉業退伍預留的名額和機動名額外,其他的名額早都被各位領導瓜分了,縣裡的領導,鎮裡的領導,縣裡那些我們得罪不起的部門領導,哪個都不能落下,我這個家不好當啊。”
夏天點頭道:“我聽說有的領導,把名額拿去換錢了。”
陳林揚也點着頭,“不錯,戶口是能換錢。”
夏天罵道:“他孃的,這是以權謀私,這是權力尋租。”
陳林揚卻笑道:“罵也沒用,你罵得最狠,也罵不走不正之風。”
“也是,我也是來搞不正之風的。”夏天看着陳林揚道:“別人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得辦,先給我三個名額,再在你的機動名額裡幫我預留幾個。”
“沒問題,誰讓你是我兄弟呢。”笑了笑,陳林揚看着黎紅說:“黎紅同志,你的工作落實了沒有?如果你的工作解決了,那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落實戶口問題。”
黎紅點着頭,卻看向了夏天。
夏天笑道:“老陳,工作問題你不用擔心,你這邊落實以後,我馬上去縣黨校找老王頭。”
“噢,那我就沒問題了。”
說着,陳林揚看了一眼門的方向。
夏天會意,他讓黎紅到辦公室外等他。
待黎紅離開辦公室,陳林揚立即盯着夏天發問:“什麼情況?你什麼情況?又找了一個,你什麼情況啊?”
夏天哭笑不得,“老陳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陳林揚壞笑幾聲,“作別否認,別說你是在學雷鋒做好事。”
夏天說道:“我剛纔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她是黎菁同志的妹妹,我和黎菁同志是同事,現在又在同一條戰壕裡,黎菁同志開口我能不幫忙嗎?”
陳林揚冷笑着道:“還同一條戰壕裡?怕是在同一張牀上吧?”
夏天罵道:“你狗日的,少他孃的多管閒事,等你當了紀委書記再來管我吧。”
陳林揚哈哈大笑,“還別說,你小子眼光不賴,她不比她姐差,我看着都眼熱啊。”
“夠味吧?”
“夠味,夠味。”
“夠味也沒你的份。”
“我羨慕,我眼熱一下總可以吧。”
“這個當然可以,但我得給你打打預防針。”
“預防什麼?”
“下次她來找你辦事,不許你趁人之危。”
“哈哈,我老陳是那樣的人嗎?”
“難講,現在這個時代,聖人也會變成壞蛋,更何況你區區一個破鎮長。”
陳林揚收起笑容說:“小夏,我就是有那個心,我也沒那個膽,對我來說,現在就是非常時期,我哪有心思去想歪門邪道啊。”
夏天哦了一聲,“怎麼,你個人的事出岔子了?”
“那倒沒有。”陳林揚說:“我自己也不是很心急,但王文耀書記的做法,反而讓我隱隱覺得不妥。”
夏天饒有興致地說 :“怎麼回事,說來讓我聽聽,也給我一個學習的機會。”
陳林揚說:“王文耀書記確實是想幫我,要硬生生的把鎮委書記拿下讓我頂上去,這當然能如我所願,但是,這會給我留下無窮的後患,廣大羣衆倒不會說什麼,因爲他們不知道,但廣大幹部卻會看不起我,官場上有明規則和潛規則,你可以不遵守明規則,也可以不遵守潛規則,但是你不能同時不遵守明規則和潛規則,因爲那樣做,你將成爲官場上的孤獨者。”
對陳林揚的話,夏天大爲讚賞,“老陳,你說得太精闢了,但是,你爲什麼不提醒他呢,畢竟現在大家是綁在一起的,有什麼話都可以敞開來說嘛。”
陳林揚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着說:“你在電話裡對我說的話是對的,他現在這裡有點熱,大概以前被壓抑得太狠太久了,所以有種想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的衝動。”
“也可以理解啊。”夏天笑了笑說:“我不也是這樣嗎,在藤嶺山氣象站待了一年半,下山時的那種衝動,簡直可以用洶涌澎湃來形容,我還騎着自行車直衝到縣委組織部,把方興國部長撞了個四腳朝天呢。”
陳楚揚點着頭說:“所以麼,咱們現在提醒他是沒有用的,先讓他發泄一下也好,革命的熱情嘛,應該鼓勵而不是阻擋。”
夏天拿着自己的風衣站了起來,“那我告辭,咱倆保持聯繫吧。”
陳林揚送夏天出門,“喂,我說你也要悠着點啊。”
“什麼悠着點?”夏天不明所以。
“喏。”陳林揚一邊開門,一邊朝門外呶嘴,“姐妹通吃,會很累的。”
“去你的。”夏天給了陳林揚一拳。
陳林揚卻是一本正經,“真的,我是爲你好,象這樣如虎似狼的娘們,很費勁的喲。”
玩笑總歸是玩笑。
可沒有想到的是,黎紅就站在門邊。
黎紅的臉很紅,顯然已聽到了陳林揚的話。
陳林揚很是尷尬,“恕不遠送,恕不遠送。”將夏天往外一推,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夏天卻一點都不尷尬,一邊走還一邊對黎紅說:“黎紅姐,你不要在意啊,我們常開這種玩笑,但並沒有壞意。”
黎紅低着頭不說話,只管跟着夏天走。
出了城關鎮鎮政府,拐入一條小弄堂後,黎紅才幽幽地說:“你們男人呀,沒一個好東西。”
夏天呵呵的一笑,“我也不是好東西嗎?”
“嗯。”黎紅看了夏天一眼。
夏天讀出了黎紅目光裡的意義,看看弄堂裡前後沒人,光線不亮,便大膽地伸出手將黎紅攬向自己。
“不要……”黎紅身體一震,輕叫了一聲。
但是,黎紅卻沒有躲開。
夏天又是幾聲呵笑,他知道黎紅有順從的意思,所謂的“不要”,只不過是本能的遮掩而已。
夏天沒敢繼續。
最近社會治安比較嚴峻,省公安廳正在進行專項治理,夏天可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當典型給抓了。
和美女說說笑笑,夏天還是挺熱衷的,至於實質性的行爲,還不在他的議事日程上。
一路抄近道步行,夏天和黎紅來到了縣黨校。
不打招呼,夏天直闖常務副校長老王頭王石的辦公室。
老王頭的辦公室很大,是兩間辦公室合起來的,一間辦公,一間被老王頭用作自己的小天地,午休時他常待在裡面練書法。
果不其然,老王頭正全神貫注揮毫潑墨。
夏天笑道:“再練也沒用的,誰也不會請你一個糟老頭題字的。”
老王頭頭也不擡地笑道:“是啊,我練了沒用,但你小子得好好的練練。”
“我爲什麼要練啊?”
“因爲你說你將來要當縣長市長,所以你不練不行哦。”
“呵呵,我的鋼筆字寫得很好,我不用練了。”
“倒也是,你小子現在的心思,都快貼到女人身上去了。”
“咦,老王頭你什麼意思?”
“因爲我聞到了女人用的花露水的芳香。”
老王頭擡起頭,看着夏天和黎紅哈哈大笑。
夏天笑罵說:“他孃的,薑是老的辣,狗鼻子也是老的靈啊。”
黎紅急忙上前招呼,象在陳林揚那裡一樣,自我介紹了一番。
“哈哈,其實用不着介紹的。”老王頭笑着說:“黎紅同志,你完全用不着自我介紹,因爲我只要記住你是小夏的女人就行了。”
這話說得黎紅立即紅起了臉,“王校長,你別誤會。”
老王頭一臉的壞相,“哦,我誤會了嗎?”
黎紅解釋說:“我是我姐黎菁介紹我與小夏認識的。”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嘛。”老王頭說:“小夏這個人我瞭解,一貫是吃着嘴裡的看着碗裡的還惦記着鍋裡的,把姐姐搞到手了,再搞妹妹那是肯定的嘍。”
黎紅窘迫地看向夏天,希望他開口幫忙解圍。
可是,夏天卻是笑吟吟的,根本沒有想開口的意思。
老王頭說:“黎紅同志,你看他也沒用,他心裡正美着呢。”
黎紅無奈的繼續應付,“王校長,小夏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老王頭笑着說:“我比你瞭解他,凡出現在他身邊的美女,都會上他的勾的。”
黎紅不敢再說了,因爲她說不過老王頭,再說下去,指不定會說出多難聽的話呢。
“哈哈。”老王頭看着夏天大笑。
夏天不理老王頭,卻牽着黎紅的手,雙雙來到沙發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