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張了張嘴,又補充說:“我是說,我要喝你做的湯。”
“你自己動手。”黎紅沒動手。
“姨子不侍候姐夫,這屬於大逆不道哦。”
“歪理。”
“姐夫不喝湯辦不了事。”
“你自己動手。”
“我動手叫做強迫,你動手叫做自願。”
“我,我手夠不着。”
“你能夾肉,一定也能送湯。”
夏天堅持到底,認輸的還是黎紅,她無奈地拿着湯勺,一勺一勺地將半碗蛋花湯全部乾淨地送進了夏天的肚子裡。
這頓午飯吃得香啊。
待黎紅收拾定當,夏天這才問起黎紅調動工作的事。
可是沒想到,黎紅竟然哭泣了起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是真哭而不是假哭。
夏天急忙抱住黎紅以示安慰,這個時候,是不能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再說了,姐夫安慰姨子,也是當姐夫的應盡職責麼。
黎紅哭得很傷心,當然,也慢慢的哭到了夏天懷裡。
終於,夏天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黎紅嗯了一聲。
原來,關於縣農場的改制文件,已經正式傳達到農場的每一個職工,縣農場現在已經亂成了一窩粥。
夏天心道,不是說要緩一緩嗎,即使是新官上任,這王文耀書記也太心急了吧。
農場不同於農村,農村的那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更不能一點不改地照搬到農場去。
農場的職工更是一個特殊羣體,他們是工人,但卻和農民一樣種田,他們是農民,但卻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
當然,有一點夏天很清楚,縣農場的改制乃至關閉或倒閉,是必定要發生的事。
夏天跟着劉東風書記去過縣農場一次,限於現有的農業技術,他知道那裡的環境不適合種植庒稼。
縣農場地處縣東南沿海,是一塊麪積兩百多平方公里的鹽鹼地,縣農場根本就是當年胡亂決策的產物,隨着商品經濟的崛起和計劃經濟的減弱,兩元錢投入一元錢產出的縣農場已走到了盡頭。
不過,夏天很反對這種一刀切的改革,以前縣農場是縣裡的掌上明珠,年年虧損年年補貼,現在一下子撒手不管,任其自生自滅,這可不是真正的改革,至少是有問題的改革。
幹部可以由組織重新安排工作,五十歲以上的可以提前退休,能幹農活的可以留下來承包土地,勇敢的年輕人可以出去自謀生路,但大部分象黎紅兩口子這樣的職工家庭,卻將會陷入生活的窘境。
看到別人紛紛託關係走後門,想方設法離開縣農場,黎紅也是萬分焦急,藤嶺有句老話,走路趁早涼,託關係走後門,也得要託得對走得早的。
黎紅明白,以前程運來當縣委書記的時候,大姐還能說得上話,現在大姐這條路是很難走得通了。
父親母親的回城沒有問題,他們的祖籍本來就在城關鎮,再不行也可以把戶口掛到大姐名下,遷回城來是早晚的事。
三妹黎英的調動也不是問題,她是刑事警察,是正式的國家幹部編制,即使沒了工作,鐵飯碗卻是丟不掉的。
四妹黎圓五妹黎姿離畢業分配工作還有好幾個月,讀的又是師範專業,是國家包分配的,不管好孬,工作也是跑不了的。
唯有黎紅兩口子,身份極其尷尬,老公屬於農場招聘的職工,出了農場誰也不會認你,黎紅自己屬於集體性質,離正式城鎮居民還差一截,按正常情況根本進不了城關鎮。
還好大姐黎菁有人緣,認了夏天這麼一個乾弟弟,真是小船能載大貨,夏天與新的縣委書記王文耀關係不淺,城關鎮鎮長陳林揚又是他的朋友,搞幾個城關鎮的居民戶口不成問題。
黎紅也是個有點心機的女人,那天晚上在大姐家裡鬧耍,黎紅算是看明白了,粘住夏天,自己家的事情就有解決的希望。
與此同時,黎紅還有點小心思,大姐與夏天的關係不清不楚,很可能已經那個了,作爲女人,她也喜歡夏天身上的青春朝氣和英武勃發,這正是她揹着大姐黎菁私下聯絡夏天的主要原因。
聽了黎紅斷斷續續的敘述,夏天覺得不能再抻着她了,本來他已經在縣黨校爲黎紅兩口子找好了工作,只是想多佔點“便宜”,才故意藏着掖的着,現在看黎紅淚花漣漣,他的心軟了。
“黎紅姐,我的二姨子,你和妹夫的工作和戶口,姐夫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一邊說着,夏天一邊爲黎紅擦淚,趁機在她臉上揩了不少油。
而他的胳膊肘更加的壞,手在爲黎紅擦淚,它卻老在黎紅胸前的突出部磨蹭。
夏天早就觀察過了,黎紅胸前的兩座山頭,比她姐黎菁的大多了,在夏天迄今爲止接觸過的女同志落圍內,也許只有鄉婦聯主任郭香菱與她有得一比。
有孩子的女同志也有自己的優勢和魅力啊。
夏天上次就感嘆過,黎菁的已經不小了,沒想到黎紅的比黎菁的還要高大,這真是南高峰北高峰,那峰還比這峰高啊。
黎紅並不阻止夏天的行爲,這本來是夏天得寸進尺的好機會,但他還是見好就收,沒有跨越那條自己爲自己制定的所謂的底線。
夏天的話,黎紅並不相信,她以爲他是在安慰她呢,“小夏,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激了,我知道調工作遷戶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真的,我騙你我就是小狗。”
“真的?真的有眉目了?”
“不是有眉目了,而是真的已經基本上落實了?”
“真的嗎?小夏,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的真。”
“小夏,謝謝你,誰謝你。”
黎紅先是破涕爲笑,繼而喜極而泣。
夏天咦了一聲,“怎麼又哭上了呢,這就沒必要哭了吧。”
黎紅一邊拭淚,一邊衝着夏天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我這不是高興嘛。”
可夏天卻說:“可你喊我小夏,我卻不高興了。”
噢了一聲,黎紅忙說:“是姐夫,我以後都喊你姐夫。”
夏天強調了一下,“在沒有外人的時候。”
黎紅配合得很快,“是,姐夫。”
“呵呵。”夏天樂道:“我這二姨子很漂亮,本姐夫很滿意啊。”
黎紅挺乖巧的,看到夏天這個德行,就知道用什麼招去討好,她本來就倚坐在夏天身上的,這時他將夏天的一隻手拿過來,擱在自己的高山上,又仰着臉湊到夏天的臉上親了一口。
夏天滿意地嗯了一聲。
黎紅趁熱打鐵,又在夏天臉上親了幾口,“姐夫,咱們馬上去辦我的事好嗎?”
夏天壞笑着道:“辦你的事?去牀上辦你的事嗎?”
“姐夫你壞。”黎紅扭動着身體羞道:“姐夫你聽錯了,我說是辦我調動工作的事。”
夏天點着頭笑道:“也好,先辦你工作調動的事,再辦你牀上的事。”
說說笑笑,整理衣裝。
你好我好,出門要俏,夏天和黎紅來到了街上。
黎紅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事,她一邊走一邊問:“小夏,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這回夏天沒有糾正,因爲畢竟是在外面,叫姐夫就不大好了。
“咱們先去城關鎮找陳林揚鎮長,因爲你要遷戶口,就得過他那一關,然後再到縣黨校找常務副校長王石,因爲我要把你們兩口子的工作都安排在縣黨校裡。”
黎紅先喜後憂,“小夏,我們,我們就這麼去嗎?”
夏天明白黎紅的意思,“黎紅姐,咱們這是去人家的辦公室,你不會是想拎着禮物去吧?”
黎紅羞澀的笑了,“我不是不懂麼,聽說現在辦事,是不能空着手的,你看這樣好不好,等辦完事回來,我再買點禮物,你幫着我一起送到他們家裡去。”
“呵呵。”夏天笑着,正好看到街對面的縣百貨公司大樓,他便問道:“黎紅姐,你帶了多少錢來?你準備送他們什麼禮物啊?”
黎紅不好意思道:“我不懂,我也從來沒有給領導送過禮,不知道送什麼好,也不知道送多少。”
夏天笑着問道:“那你帶了多少錢呢?”
黎紅心虛道:“我,我就帶了一百元呢。”
“呵呵……”夏天大笑。
“我知道帶得太少了。”黎紅道。
“嗯,是太少了。”
“這一百元錢,是我家五分之一的財產呢。”
夏天收起笑容道:“黎紅姐,你給我記住了,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凡是我幫你辦的事情,你都不需要花錢送禮,一分錢都不用。”
黎紅猶豫道:“這不好吧,我聽說,現在流行的是先送禮後辦事呢。”
夏天認真地說道: “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姐姐兼姨子了。”
“嗯,我記住了。”黎紅鄭重其事地應道。
夏天笑着說道:“再說了,陳林揚和王石都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們的交情已經到了不用送禮的地步,如果你再去送禮,反而會傷害我和他們的交情,他們會認爲我是不相信他們,黎紅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黎紅點着頭道:“我明白,我聽你的。”
夏天這麼說,既是爲黎紅省錢,也是說的實情,他與陳林揚和王石之間的關係,已經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