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習慣貝爾根公爵身份華倫,逐漸恢復了過去的一切從簡,帶着貝爾根公爵紋章的那架馬車被送進了車庫,陪着華倫的近衛也減少了。
騎着戰馬,華倫每天例行要巡視下自己的領地,從華倫發佈政令後,貝爾根的農村,除了被加寬的大路,所有荒蕪、棄置的土地,都被開墾了出來。一些不在政策內的貝爾根農夫,也也入股的方式同新移民合作,以期望在秋天的時候,多分得一些利益。
“左邊,左邊!用力!”幾個農夫在吆喝着。
華倫停下戰馬遠遠的看着,四個農夫在前邊拉着重犁,後邊的兩個人也用力的推着。因爲農夫們缺少馭馬,只能是依靠人力來拉犁。不過華倫相信,到了秋天,這些農夫們就買得起馭馬了。
華倫、迪姆還有另外兩個近衛並沒有穿西普魯士軍隊的制服,四個人就像是在貝爾根的旅客。從戰馬上下來後,華倫饒有興趣的向着幾個農夫走過去。
“嗨,都是新開的地?”華倫遠遠的問了聲。
幾個農夫見到華倫寬檐帽上邊飄着的羽飾後,感覺問話的是個貴族,便藉機休息起來。
“這位大人,您是外鄉人吧?”一個農夫看着華倫回答,“公爵大人慷慨,准許大家耕種荒地了!”
聽得出農夫的話裡帶着喜悅,華倫在心裡也很高興。
“那這地打算種什麼?麥子?油菜?”華倫又問了句。
“這片地打算種苜蓿、薰衣草!那邊的纔是種麥子的,還打算種些黑麥和燕麥。”農夫的話讓華倫點點頭,這些農夫還沒有利令智昏,仍然保持着三田制的習慣,就是兩份田地保持耕種,一份田地休養。
看着華倫在點頭,另外一個農夫插了句話進來,“大人,您也懂種田?”
“呵呵,我的莊園可很大,不懂種田怎麼行?”華倫笑嘻嘻的回答到。
正在和農夫們聊天的工夫,突然在田地中跑來了一名近衛騎兵。以爲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這近衛騎兵是來找自己的人,華倫迎着那騎兵走過去的時候,那近衛騎兵卻大聲的呵斥了一句,“快滾開!”
這種態度讓跟在華倫身後的迪姆臉一黑,正要叫住那近衛騎兵的時候,華倫先說話了,“那騎兵有問題,佩劍不是我們的樣式!”
迪姆應着華倫的話,連忙看向近衛騎兵的腰間,佩劍果然不同,西普魯士騎兵的佩劍都是直刃的重馬刀,或者是曲刃的馬刀,並不佩帶直刃的劍。這近衛騎兵的佩劍從樣式說,是目前常見的直刃籠手劍。
近衛騎兵奔馳的戰馬把農夫犁過的田地踏出一片蹄印,轉了一圈後,又向着已經播種過的田地跑去。
這近衛騎兵似乎是在故意這麼做,農夫們像是敢怒不敢言,在胸前畫着十字,期望這近衛騎兵快點離開。
感覺身份可疑的華倫,看着近衛騎兵肆意妄爲了一陣子後,對着迪姆和兩個近衛一擺手,“把他給我抓過來!”
迪姆帶着兩個人向着那近衛騎兵就追了過去,發現有人來追自己,那近衛騎兵一拉戰馬,反而對着迪姆衝過來。
穿着獵裝的迪姆和兩個近衛,看起來就像是很普通的市民,只是華倫貴族身份明顯的寬檐帽,怎麼沒引起這近衛騎兵的注意呢?
沒再看迪姆,華倫對着一邊的農夫問,“這經常發生?”
幾個農夫點點頭。
聽到這並不是第一次後,華倫的臉有點變色了,“不是有治安官嗎?他們人都哪去了?”
還沒等農夫回答,就聽到“砰”一聲槍響。
看着向自己衝過來的戰馬,迪姆拔出燧發手槍對着戰馬的胸脯就開了一槍。
中彈的戰馬一下子人立而起,另外兩名近衛也舉槍對着戰馬的腹部開槍。依靠兩條後腿晃了兩步後,戰馬一下子趴到地上,上邊的近衛騎兵也被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把手中的燧發手槍對着邊上的近衛一扔,迪姆又抽出隨身的匕首,來到在地上想要爬起的近衛騎兵邊上。
“別動!”迪姆命令了一聲。
冰冷的感覺讓近衛騎兵很老實的不動彈了。
沒想到華倫的隨從這麼兇悍,而且都帶着武器,幾個農夫頓時對華倫恭敬起來。農夫的拘謹讓華倫一笑,向着迪姆那裡走過去。
抽出近衛騎兵的佩劍,迪姆看了眼後,扔到了一邊。又揪着近衛騎兵的衣領看看後,對着正走過來的華倫報告到,“大人,是假冒的,這制服的布料不是咱們的!”
看着在地上的假近衛騎兵,華倫發現那假近衛騎兵正在眯着眼睛看自己,原來這人是近視眼。
“把人帶走!”華倫對迪姆說了聲後,又對着那幾個農夫一擺手,“這馬是你們的了!吃肉吧!”
回到大路上後,華倫開始對假冒近衛騎兵進行審訊。沒用任何暴力,這假冒近衛騎兵就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原來這些都是靠賭博贏來的。
因爲當時的習俗,華倫並沒有禁止賭博,西普魯士出品的玻璃製品有許多就是賭博用具,這華倫的收益來源之一。
只是現在聽到的這賭博,讓華倫感覺有點不妙,因爲這些人賭博的位置在治安所裡。而賭資裡還包括假冒西普魯士近衛的制服,就更讓華倫惱火了,這些人非常明顯的在挑釁貝爾根公爵的尊嚴和權威。
看着假冒的近衛騎兵,華倫吐了口濁氣,“把這身衣服扒了!”接着擡頭一看後,隨手一指,“把他捆那示衆一天!”
兩個近衛捆人的時候,華倫把迪姆派去找小舒爾茨,命令小舒爾茨立刻帶兵到自己這裡,並且再去找貝爾根治安總監,讓他也到自己這裡來。
趁着暫時無事,華倫搖着手上的寬檐帽同那個被捆着的人調笑起來,“能看見嗎?”
“能,能!大人,你放了我吧!”被捆在樹上的人向着華倫懇求。
“能看清嗎?”華倫又搖搖手中的寬檐帽,上邊蓬鬆的鴕鳥毛不住的抖着。
不知道華倫這麼問是爲什麼,被捆着的人連連搖頭,接着又懇求起來,“大人,求您放了我吧!”
心裡暗笑的華倫感覺,這個人還蠻老實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迪姆開的那幾槍嚇到了。
搖着寬檐帽,華倫變換着距離,像是在做一個視力測試。以華倫的經驗估計,這個人的近視要超過三百度,屬於中高度的近視。
在但澤,華倫進行着小規模的眼鏡生意,訂製的眼鏡價格不菲,但是因此而淘汰的鏡片也數量不小,一是因爲清晰度,一是因爲度數不合適。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又讓華倫想起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個生意來。
“得向意大利人學學才行!”華倫撓撓頭後,把寬檐帽帶上了。這時的意大利工匠已經在出售單鏡片的近視鏡,而華倫出產的是雙鏡框的近視鏡,雖然方便但是對工藝要求也高。現在華倫才感覺到自己依照現代人的思維,其實並不符合這時的客觀。
等了一個多小時後,迪姆和小舒爾茨、治安總監帶着一個連隊的近衛騎兵趕了過來。大隊人馬的到來,讓剛剛還在耕作的農夫扔下鐵犁遠遠的躲起來。
被捆着的人這才被放開,當知道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就是貝爾根公爵後,那人嚇得差點暈過去。
“給我們帶路!那地方在哪裡?”分了他一匹戰馬後,華倫命令帶路。
一行人很快出發了。
臨近目的地的時候,華倫命令小舒爾茨先派兵悄悄的從外圍把村子封鎖起來,然後再上治安所。自己則帶着那個被抓的人和迪姆還有另外幾個近衛先進治安所裡,裝成賭徒看看情況。
“就說是你的朋友,別亂說話!”迪姆對着被抓的人警告了一聲。
“大人我!”被抓的人,抖着手,把自己打量了一下。
這形象讓華倫撓撓頭,這個人現在就像是被人打劫了,灰頭土臉的,頭上還帶着一塊從馬上掉下來後的淤青。
“算了,別帶人進去了!”華倫馬上改變了策略,打算強攻,能開賭場的人,通常都有點亡命徒的心理,這些人爲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做。
下馬步行的近衛騎兵悄悄的進了村子,一陣雞鳴狗叫中,逐漸把治安所圍了起來。民居中的居民,緊張的看過後,紛紛藏起來。
讓華倫感覺安心的是,治安所裡的人並沒察覺到外邊的變化,看來裡邊一定很熱鬧。
治安所的位置在村子裡顯得很偏僻,但是因爲有個院子,裡邊停靠的馬車又顯得很擁擠。
華倫看着那幾架馬車上的紋章,這說明有些貴族也在其中。
“裡邊的人聽着,現在馬上出來!”小舒爾茨大喊了一聲。
治安所裡並沒什麼反應,這讓小舒爾茨看看華倫。
“對着房頂開槍!”華倫對身邊的一隊近衛命令到。
“預備,放!”軍官拖着長音喊出口令,一串“砰砰”的槍聲響起,接着治安所木製房頂被打出一溜窟窿來。
這下子治安所裡有反應了,不大的門一下子被擠開,裡邊的人爭先恐後的衝出來。有平民、有僕人、有貴族,一大羣人亂糟糟的跑向各自的目的地,那些步行的人很快被抓了起來,那些衝上馬車的貴族,則一溜煙的跑回了貝爾根城。
路上那些荷槍實彈的西普魯士士兵,讓這些逃回城的貴族立刻散佈出一個消息,貝爾根公爵要強力禁止賭博了!因爲很少出勤的西普魯士士兵都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