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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洲羣島天風城內!
吳王之堂弟,南康侯,南征雷洲羣島主帥吳牧,正在對弈。
而他的對手,就是堂妹吳幽。
好吧,其實這兩個人都不喜歡下棋。
但是因爲吳王喜歡下棋,所以整個吳國高層就都喜歡下棋了。
“他答應了?”吳牧道。
吳幽點頭道:“對。”
原本奪取怒潮城十拿九穩,現在是十拿十穩了。
吳幽道:“仇嚎那個垃圾,真要留着嗎?他之前背叛了仇天危,接着又背叛了越國,以後也會背叛我們的。”
吳牧道:“千金買骨,不好殺的,若是殺了他,以後誰還敢投降我們。越國沒有水軍,大王雖然重視海洋,但水軍畢竟也是剛剛成立不久,我們海面還上少不得仇嚎。”
吳幽道:“可惜仇妖兒走了。”
吳牧道:“幸好她走了。”
是啊,幸好仇妖兒走了。
要不然這片海面上永遠都是她的天下,此人在馬上,地上,海上皆是無敵。
有她在的話,誰也壓根就不要想要攻打怒潮城。
吳幽道:“大帥,金士英投降過來,您真的會重用嗎?”
吳牧道:“怎麼?動真感情了?”
吳幽道:“他已經是我能夠挑到最好的男人了,你敢相信嗎?他快要三十歲的人,之前從來都沒有碰過女人。”
吳牧皺了皺眉,他是驕傲的吳國南康侯,絕對不願意談什麼男女之事,尤其是在自己的堂妹面前。
吳幽又道:“若不是金氏家族面臨絕境,他是絕對不會背叛的。”
吳牧道:“不要感情用事,小心迷住了眼睛。”
吳幽道:“我們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一個良人,而這個良人也是你們給我挑選的,我若不投入,他又如何會投降?”
吳牧道:“他若效忠,我當然會重用,倚爲心腹。吳國終究要靠的是年輕人,而不是那些老傢伙。”
這句話,完全道出了吳國朝內新老派系之爭。
這也是正常的,上一代吳王傳統而又保守,所以重用的都是保守的老臣。
而年輕的吳王剛剛登位不久,他銳意革新,敢於冒險。
但是朝堂之上大多都是保守老臣,時時刻刻都拖吳王的後腿。
不得已下,年輕的吳王只能大量啓用年輕臣子取代老臣。
而吳牧便是其中之一。
當然說年輕,也談不上很年輕,他也有二十九歲了。
他熟讀兵書,武功高強,而且在軍中超過十年,但獨當一面也僅僅只是不到幾年而已,也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所以對於金士英的投靠也是非常迫切。
這一次奪取怒潮城之戰,對於吳牧來說同樣是命運之戰。
他還從來沒有單獨指揮過這麼大的軍事行動。
當吳啓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多次提出重視海洋,奪取雷洲羣島牽掣圍堵越國。
但當年的老吳王對海洋不重視,一心只關注陸地。
吳王動用了許多政治資源,才成立了一支全新的水軍,而吳牧就是這支水師的主帥。
整整訓練的幾年,終於練出了五六千人的水師。
這一次奪取怒潮城,吳王爲了保密,甚至沒有在朝堂上進行商議,而是在尚書檯小範圍內決定下來。
尚書檯的幾個老臣先是反對,最後實在反對不了的時候,建議吳王用一名老將。
吳王猶豫了很久,他覺得老將太過於保守了,而且不擅長打海戰。
吳牧的水師雖然還沒有真正打過大戰,但畢竟已經訓練成軍了好幾年。
最關鍵是,吳牧是他的嫡系,代表着新生代的力量。
於是吳王決定給吳牧一次機會,讓年近二十九歲的他作爲南征怒潮城主帥。
士爲知己者死。
吳牧當然感恩涕零,並且爲了南征嘔心瀝血。
此戰不僅僅代表了他自己的前途,還關乎到大王的顏面。
若是這一戰輸了,那不僅僅他吳牧的前途完了,就連大王也會面臨朝堂保守老臣的反撲。
事實上到現在爲止,吳牧一直做得非常不錯。
儘管是年輕人,但完全稱得上是步步爲營。
敢於保險,但也小心謹慎。
幾個月前他就定下了美人計對付金士英。
而且挑選的女子並非是那種人儘可夫的狐狸精,而是純潔無暇,美麗動人的堂妹吳幽。
不僅如此,他還讓吳幽學着金木蘭那種打扮。
整整用了幾個月時間,如今終於拿下了金士英。
一開始他就判斷,對金士英這種人一定不能完全用利誘,還要用情感去打動。
苦頭歡刺殺金卓。
遊說仇嚎反叛。
如今金士英投降。
他儘管是年輕主帥,但是在佈局上他甚至比老將還要謹慎。
如今算是萬事俱備。
怒潮城之戰,已經成功了九成。
“外面霧散了沒有?”吳牧問道。
武士道:“已經漸漸散了,侯爺。”
吳牧道:“明明是夏天,爲何有這麼多的霧?”
吳幽道:“這裡的氣候就是這樣的,到了秋冬霧氣更濃,要到中午時分纔會散掉。”
這盤棋下不完了。
“不下了。”吳牧扔掉了手中的棋子,然後走出了城堡。
外面海面上,一百多艘各式艦船,已經整整齊齊列隊,陳列在海面上之上。
霧氣已經差不多散掉一半了。
畢竟是夏天,海面上也就是早晨有霧,太陽出來後不久便散了。
吳幽忽然道:“金士英說讓我們放過金氏家族的人。”
吳牧淡淡道:“還是斬盡殺絕吧,這樣他的心理就無依無靠,對你的情感依賴就更重了。”
吳幽道:“那金木蘭呢?”
吳牧道:“抓捕之後,廢掉筋脈和武功交給隱元會,讓他們送給越國太子寧翼。”
走到碼頭上。
旁邊有人遞過來了一個頭盔。
吳牧戴上頭盔,繫上了披風,緩緩走上了旗艦。
“大軍出發!”
“登陸怒潮城!”
“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頓時,一百多艘艦船浩浩蕩蕩南下,朝着百里之外的怒潮城撲去。
整個海面上,空無一船。
因爲制海權已經完全被仇嚎控制。
“砰砰砰砰……”旁邊艦船上傳來了震天的鼓響。
這是仇嚎艦隊在拍馬屁。
“南康侯放心去吧,海面上暢通無阻。”
“卑職仇嚎,恭祝南康侯旗開得勝,建立不朽功勳!”
吳牧朗聲道:“多謝鎮海將軍。”
然後,他移開目光。
他一點都不喜歡仇嚎,太粗鄙了,一點都沒有榮譽感,狼心狗肺之輩。
金士英雖然是貴族義子,但卻充滿了貴族精神。
吳牧朝着西北方向跪拜道:“陛下,臣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一戰一定大功告成,爲您奪得怒潮城,奪得整個雷洲羣島。”
……………………
白夜郡主城!
大戰已經進入了第七天了。
這裡已經成爲了修羅地獄場。
現在所有人的年輕將領都知道,張翀太守是騙人的。
第一天開戰的時候,將士們就被戰鬥的激烈程度驚嚇到了。
因爲蘇氏大軍的攻勢太兇猛了。
很多年輕的千戶將領懷疑這座城池第一天就會失守。
張翀安慰他們說,就只有第一天這麼激烈難熬,年輕將領放心了。
結果……
相較而言,第一天竟然是最輕鬆的。
接下來,一天比一天艱難,一天比一天慘烈。
因爲敵軍有近兩萬人之多。
他們可以源源不斷派出生力軍攻城。
而城內的守軍,就只有這不足四千人。
幾乎沒得替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真是一天比一天難熬,彷彿隨時都會崩潰死去。
然後就漸漸好了。
不是戰局變得樂觀了,而是因爲神經終於麻木了。
而且第一個問張翀的那個年輕武進士,已經死了!
十個年輕優秀的武進士,已經死了三個。
四千人也死了三分之一。
當然城內守軍依舊是四千人。
金幣動人。
張翀用大量的金幣在城內招募亡命之徒。
隨着新人不斷加入守城軍隊,戰鬥力其實是在下降的。
每一日天黑後!
不論是張翀,還是這些年輕的將領,都有些不敢置信。
今天又結束了?
今天竟然又守下來了?
城池竟然還沒有破?
這怎麼可能?
幾乎從第一天開始,他們都覺得自己守不住,完全是用命在拼,用盡所有意志力在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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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覺得自己一天都撐不下來的,沒有想到竟然撐下來七天。
張翀帶着醫護隊,挨個慰問傷員,親手給每一個人包紮傷口,甚至他還學會了縫合傷口。
爲士兵吸膿?這也是要做的。
總之作爲一個主帥應該做的事情,能夠做的所有事,張翀都做了。
到了這個時候,豪言壯語是沒有用的,以身作則,時刻出現在所有士兵的眼前最重要。
“我越國還是大有可爲的,大有可爲。”張翀不住說道。
見微知著,看一個國家有沒有希望,有一個重要標誌,那就是軍隊沒有爛掉。
不管是在怒江郡的時候,還是今日白夜郡一戰。
張翀都清晰感覺到,越國雖然很舊,但是越國的軍隊卻很新。
雖然有些稚嫩,但如同剛剛出山的乳虎,朝氣蓬勃。
寧元憲上位之後,對國中的將領大清洗了一遍,大肆提拔新將領。
不僅如此,他還大量重用武進士,武舉人。
這才使得越國軍隊氣息煥然一新。
經過了這一戰之後,這支年輕的精銳城戰起來,真正成爲百戰之師。
只可惜!
不知道到時候,這三千人還能活下來幾個。
或許會……全軍覆滅?
張翀不由得望向大雪山的方向。
“沈公子你那邊如何了?若你那邊不成功,我這邊全軍覆滅是小事,我張翀死也是小事,丟了白夜郡,讓整個局勢崩壞那可是大事,我們就成爲越國的千古罪人了。”
沈浪讓他堅守一個月,如今纔過去七天。
當然,沈浪的話要打折聽的。
他讓張翀堅守一個月,其實就是半個月。
但是蘇氏大軍氣勢如虹,這每一天都彷彿是末日一般,能不能堅守半個月?
真的有種難如登天的感覺。
國君把希望寄託在鄭陀伯爵身上。
但是張翀卻知道,鄭陀可以希望,但不能指望!
因爲鄭陀在西軍太久了,已經沾染了種氏家族的軍閥氣息,總是把越國的兵當成自己的軍隊,死一個都心疼得不行。
所以他或許會南下白夜關,馳援張翀。
但絕對不會真的盡全力,一定會被擋在雪良城下。
張翀對這種惡習深惡痛絕。
他的目標是封侯拜相,最知道軍閥氣息對國家危害有多大。
他張翀能夠指望的,也只有沈浪!
還是沈公子厲害!
百萬金幣,不放在眼裡。
幾萬大軍,也不放在眼裡。
功名利祿在眼中都是過眼雲煙。
一生所求就是爲了痛快。
這樣的人到底是誰生出來的啊?
張翀望着大雪山的方向道:“沈公子,你可快點,老夫可有點撐不住了。”
………………
白夜城外大營,蘇全滿臉寒霜!
他可是私自給主公立了軍令狀的,三日之內攻下白夜郡主城。
結果已經過去七天了!
竟然還沒有攻打下來。
張翀手中,只不過三四千守軍而已。
蘇全可是足足有近兩萬大軍。
一般來說攻城戰,攻城一方是守城一方的兩倍便可以打,三倍的話就相對充裕。
蘇全的軍隊足足是張翀的五六倍,而且戰鬥力非常強。
這種情形下,應該早就拿下了啊。
結果,硬是啃不下來。
蘇難有些焦急,但卻沒有震怒,反而勸誡蘇全,保持攻勢,戒驕戒躁。
因爲現在大局對蘇氏極度有利。
楚國大軍和種氏在西北打得如火如荼,鄭陀軍隊絲毫沒有南下的意思。
可以說整個天南行省,蘇氏大軍沒有任何對手。
但蘇全卻下定決心。
不計任何代價,都要在三日之內拿下白夜郡主城。
否則,他蘇全顏面何存?
“大帥,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蘇全戴上頭盔,猛地一刀斬前面桌子,大吼道:“全力以赴,本帥親自督戰!”
蘇全親自登上了高高的帥臺,大吼道:“攻城,攻城!”
頓時,蘇氏聯軍又如同潮水一般,瘋狂地攻打白夜郡主城!
兇猛激烈!
對於張翀的守軍來說,如同地獄一般的艱難一天又要開始了。
真的是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
………………
大雪山!
雪崩之前大劫宮大戰得如火如荼。
阿魯娜娜和沈浪的聯軍大戰大劫寺僧兵。
阿魯娜娜,武烈,鷹揚三人聯手大戰苦難頭陀。
班若宗師大戰劍王李千秋。
她不是李千秋的對手,差了一點點。
但是兩個人,大戰幾百回合,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爲何?
劍王李千秋不能殺她。
因爲他心中有愧。
是劍島對不住人家。
每一代的南海劍王都性格迥異。
上一代的南海劍王,也就是李千秋的岳父,該怎麼形容他呢?
李千秋當然很愛戴他,把他當成了父親一樣。
可是要論人品,那他岳父就是一個渣男,有了一個恩愛的妻子後,外面還要拈花惹草。
但也就是從他岳父開始,決定整個劍島不能依靠天外流星一套劍法,需要學習其他劍法。
於是,上代劍王就到處尋找秘籍,然後就盯上了魔巖道宮的兩個超牛秘籍了。
魔巖道宮人多勢衆,又不能明搶,怎麼辦呢?
那就用美男計暗奪啊。
於是,上一代劍王大施魅力,把人把魔巖道宮主這個出家道姑迷得神魂顛倒,還把人給睡了,順便把魔巖道宮的兩個秘籍也騙了。
他當時口口聲聲說要和妻子和離,然後迎娶魔巖道宮之主。
人家宮主連掌門之職都打算辭掉,提前退位,跟着上代劍王雙宿雙飛。
當時的她頂着何等壓力?簡直被千夫所指,整個武道都在罵她無恥,不但毀壞出家人清譽,還毀人家庭。
結果,李千秋岳父那個渣男得到了秘籍之後,立刻就變了。
他很委婉的表示:親愛的,我思來想去,還是不能放下我的妻子。要不然我們繼續維持這種情人關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然後!
魔巖道宮之主追殺了渣男二十幾年,最終沒能殺掉,反而又被睡了好幾次。
上代劍王死了之後不久,這位宮主也鬱鬱而終。
臨死之前,她拉着新掌門班若的手,說一定要一雪前恥。
這種情形下,劍王李千秋能夠對班若宗師下死手嗎?
絕對不能啊。
自己岳父不但騙了人家師父的感情,身體,秘籍,還有尊嚴。
打了幾百個回合後。
班若宗師完全無可奈何,她真不是李千秋對手。
“你要殺便殺,爲何要裝腔作勢?”班若怒道:“明明一代宗師,卻扮成一副老農的樣子給誰看?”
李千秋無奈道:“班若師妹,我的氣宇軒昂是裝出來的,這老農的樣子纔是我真面目。”
班若更加鄙夷,上一代南海劍王何等丰神俊朗?
眼前這李千秋,大部分時候就是一個農民,真是辱沒了一代宗師的名頭,根本不配做師公的傳人?
咦?我爲何要喊那個人渣師公?
李千秋道:“班若師妹,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班若道:“什麼時候你死了,我當然就罷休了。”
李千秋道:“我現在還不能死,這樣如何?等沈公子治好我的夫人後,我親自去魔巖山道宮,屆時要殺要剮,任由你處置如何?”
李千秋這邊是在假打。
但是沈浪這邊可是在真打!
大劫寺的僧兵太狂熱了,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
儘管沈浪這邊人數佔優,但氣勢竟然被壓倒了,傷亡不斷加劇。
尤其是苦難頭陀。
之前他何等狡詐怕死?
而到了大劫宮,整個人就彷彿神功護體一般,一人獨戰三個高手,竟然依舊威風凜凜。
就彷彿大劫宮真有神靈在庇護這些僧兵一樣。
這氣勢驚人得無以復加。
沈浪和阿魯娜娜的聯軍,竟然要吃大虧。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火藥爆炸,如同悶雷。
然後,雪崩發生。
驚天動地,山崩地裂一般。
當然!
大劫宮在山頂上,是不會遭遇雪崩的。
但整個地面都在劇烈的顫抖,。
剎那間,真的是山搖地動。
一陣陣巨響,彷彿地龍翻身一般。
然後……
大劫宮剩下的一小半,忽然接連不斷地坍塌。
“砰砰砰砰……”
原本還剩下一小半完整的大劫宮,此時完全淪爲了廢墟。
頓時,大劫寺的僧兵驚呆了!
苦難頭陀也完全驚呆了!
這……這是爲何啊?
難道真的是天神發怒了嗎?
難道今日我大戰大劫宮,遭到天塹了嗎?
上天啊?
你究竟有什麼旨意啊?
你告訴我啊?
告訴我啊?
剎那間,大劫寺僧兵的士氣完全一落千丈。
甚至就彷彿某種充氣的玩具,被紮了一個孔一般,裡面的氣瞬間泄掉。
整個人完全就萎掉了。
然而,沈浪和阿魯娜娜的聯軍卻氣勢如虹,瘋狂反殺。
戰局瞬間顛覆。
變成了一面倒的碾壓。
大劫寺的僧兵紛紛慘死。
此時的他們,內心充滿了沮喪和恐懼,已經毫無鬥志。
經過短暫的屠殺之後,剩下的僧兵紛紛逃竄。
………………
“轟隆隆隆……”
雪崩還在繼續。
如同無數驚濤駭浪一般,朝着山底下席捲而去。
整個大雪山,依舊在瘋狂顫抖。
甚至這一場雪崩,越來越大。
但是!
屬於羌王阿魯太的雪崩,已經結束了!
他的武功太高了,就算雪崩狂滾而下的時候,他的身體依舊牢牢釘在地上。
然後,整個人無比恐懼,彷彿陷入世界末日。
面對如此天地之威,任何人都會恐懼,尤其是羌國這種蠻族。
哪怕阿魯太也不例外。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一切終於結束了。
眼前又恢復了明亮!
世界末日結束了?
天崩地裂結束了?
這個大雪山還在?我阿魯太也還在?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眼前的情景已經完全變了。
眼前的積雪,幾乎都不見了。
因爲這裡是山上,所有的積雪都滾到山下去了。
原本的大雪山何等美輪美奐,就如同一個仙子矗立世界之殿。
而如今所有積雪剝落之後,整座山都是猙獰褐色的岩石。
就彷彿一個人剝去了衣衫,露出了蒼老的身體。
他的大軍呢?
直接就不見了。
整整三四萬大軍,幾乎都不見了。
全部被雪潮沖走了。
但還剩下幾千人左右。
他們之所以活下來,不是因爲太強,而是因爲運氣太好。
雪崩發生的時候,他們蹲在了某個角落。雪浪席捲而下的時候,他們被某個大岩石或者被某個溝壑給拯救了。
但就算活下來的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一點點鬥志了。
天神發怒了,天神發怒了。
這幾千名羌兵,直接跪在地上拼命叩頭。
“天神我錯了,我錯了!”
“天神息怒,天神息怒!”
而就在此時!
從山上一羣又一羣僧兵逃竄下來,如同鳥獸散一般。
苦難頭陀也逃了!他的整個世界觀都要顛覆了。他一心只想回到大劫宮,想要恢復大劫宮的榮光。然而天神彷彿不歡迎他們?
苦難頭陀現在只想要離開這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感悟,收攏自己破碎的心靈。
見到這些大劫寺僧兵逃竄,羌國的武士也要四下奔逃。
而就在此時!
忽然山上傳來一聲大吼:“哪裡逃?全部跪着不要動。”
這聲音其實是大傻發出來的。
但是經過鐵皮擴音器後,再經過大山的迴響,倒彷彿是天神在說話。
“天神說話了。”
“天神降旨了。”
頓時倖存的幾千羌兵,整整齊齊跪在地上。
“你們可知道爲何會觸怒天神嗎?”
大傻根據沈浪的吩咐,拼命憋着喉嚨。
但還是沒有什麼威勢可言,好在有山體迴音。
“阿魯娜娜纔是羌國唯一的王,阿魯太是僞王,然而你們竟敢追隨僞王,追殺真王,這才導致天神發怒,山崩地裂。”
“阿魯太,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和阿魯娜娜決一死戰。”
“贏的那個人,就是羌國的真王!輸者,死!”
這話一出,阿魯太一驚。
現在天神還要給我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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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蘇劍亭衝了上來道:“大王,這是沈浪的陰謀,這是沈浪的陰謀。我們趕緊走,趕緊下山,然後在山下圍堵。阿魯娜娜和沈浪在這山上呆不了多久,一定會下山的,到時候可以將他們斬盡殺絕。”
上面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阿魯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要證明你是不是羌國唯一的王嗎?”
“上來和阿魯娜娜一戰,勝者爲王!”
頓時,跪在地上的幾千個羌國士兵目光望向了阿魯太。
那目光的意思非常明白,這是天神的旨意,你難道不去嗎?
如果你敢退縮,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成爲羌國之王?
你要是不敢去的話,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你。
蘇劍亭大聲道:“大王,不能去,不能去啊!這是沈浪的陰謀嗎?”
蘇氏的三個絕色美人,已經有一個不知所蹤,就剩下了蘇莫和蘇嫋。
這兩個女人再一次上來,一人一邊抱住了阿魯太的大腿道:“大王不能去,不能去,這一定是沈浪的陰謀。我們趕緊下山,我們堵住山下出口,將沈浪和阿魯娜娜斬盡殺絕。”
幾千個羌兵厭惡地望着蘇氏的人,他們的目光緊緊盯着阿魯太。
若他不去,不配爲王!
羌王阿魯太的手有些顫抖,道:“煙,煙呢?”
這幾個月,他完全離不開沈浪給的捲菸了。
事前一根菸,兇猛又無邊。
事後一根菸,賽過活神仙。
他一天要抽幾十根,幾乎一根接着一根。
而且這捲菸也真是神了,抽了一根後整個人都會興奮,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掌握一般。
半天不抽,整個人就會頹喪萎靡,四肢發軟,甚至有些時候會不由自主留下眼淚和鼻涕。
“我煙呢?”羌王阿魯太再一次問道。
“沒……沒了。”旁邊人道。
怎麼會沒有的?
羌王阿魯太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會帶着他的寶貝捲菸,就算飯不吃,也要抽捲菸。
而剛纔雪崩,大雪滾滾而下,把所有的物資全部捲走了。
包括整整好幾箱捲菸。
此時,天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阿魯太,我給你的機會你不要嗎?你想要引發天神再一次發怒嗎?”
“轟隆隆隆……”
緊接着,山上又傳來一陣悶雷一般的響聲。
不過,這彷彿更像是一個警告。
山崩地裂沒有發生。
但這剩下幾千名羌兵已經要嚇尿了,直接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天神息怒,天神息怒!”
“大王快去吧,大王快去吧,否則天神就要發怒了!”
蘇劍亭跪着大呼道:“大王不能去,大王不能去啊!”
兩個蘇氏女人狂抱着羌王大腿,嚎哭道:“大王不能去啊,這是沈浪陰謀,千萬不能去。”
羌王阿魯太猛地將兩個女人踢飛了出去。
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若是他不敢上去和阿魯娜娜一戰,那就會被剩下所有的羌兵背棄。
阿魯太大吼道:“你說話可算話?我若戰勝了阿魯娜娜,我就是羌國之王?”
天上聲音響起道:“對!”
羌王道:“我和阿魯娜娜,一對一決戰?”
天上聲音道:“對!”
羌王阿魯太道:“天神作證。”
“天神作證!”
然後,羌王阿魯太道:“所有人起來,跟着我上大劫宮!我和阿魯娜娜一對一決鬥,誰贏了誰就是羌國之王!天神爲證,萬民爲證。”
頓時,羌王帶着剩下的幾千名羌國武士上山!
蘇莫和蘇嫋顫聲道:“接下來怎麼辦?怎麼辦?”
已經擋不住阿魯太了。
蘇劍亭第一反應是離開大雪山,回稟父親。
但是他心中又有一個希望,阿魯太武功強大無比,雖然不如父親蘇難,但是打敗阿魯娜娜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氏造反,絕對離不開羌國主力。
“蘇嫋,你武功也高,輕功也好,你立刻下山,稟報父親這裡的變故。”蘇劍亭道:“蘇莫姑姑,你和我上去爲大王助陣,萬一沈浪有什麼計謀,我們也能識破。”
“好!”
蘇嫋邁開兩條大長腿,飛奔下山。
蘇莫,蘇劍亭飛快跟上羌王阿魯太的步伐,上山頂的大劫宮。
阿魯太武功比阿魯娜娜要更高,這一點衆所周知!
所以這一戰,他應該會贏的!
………………
大劫宮廢墟廣場上,顯得尤爲的安靜。
沈浪一方的近三千武士,席地而坐。
羌王阿魯太這邊的四五千武士也席地而坐。
全場只有三個人站着,阿魯娜娜,阿魯太,還有班若大宗師。
爲啥還有班若宗師?
因爲她是這一場決鬥的裁判。
我明明是來殺李千秋的,怎麼莫名其妙成爲仲裁者了?
不過也沒有白來一趟,見到了大劫宮的遺蹟,還見到了一場雪崩,算是旅遊了。
“阿魯太,阿魯娜娜,決一死戰,勝者爲王,輸者死,天地爲證,萬人爲證!”
班若肅穆喊道。
阿魯太道:“天地爲證。”
阿魯娜娜道:“天地爲證。”
所有觀戰者大吼道:“萬人爲證。”
蘇劍亭和蘇莫兩個人坐在最邊緣的角落,兩個人幾乎無法呼吸。
羌王阿魯太可以死,但絕對不能現在死。
現在死了,對蘇氏家族便是滅頂之災。
一定會贏的!
阿魯太的武功超過阿魯娜娜太多了。
而且這衆目睽睽之下,根本不能動任何手腳。
天地見證,萬人見證之後。
班若大宗師退開,將決鬥場讓給了阿魯太和阿魯娜娜二人。
整個決鬥場,大約有一千平方米。
阿魯太和阿魯娜娜緩緩推開,兩人間隔三十米的地方停下。
這二人的武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青龍偃月刀。
兩個人繞着圓圈行走,目光緊緊盯着對方。
阿魯娜娜進入了無我狀態。
我儘管已經懷孕了,而且根本不是阿魯太的對手。
但是我阿魯娜娜毫無畏懼。
二傻子沈浪說我會贏,他吹過的牛都實現了。
大傻相信他,師傅相信他,那我阿魯娜娜就也相信他。
阿魯太盯着這個妹妹。
她雖然非常強大,但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長長呼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如同白霜,如同一支劍。
班若大宗師一聲脆喝道:“開戰!”
這聲音讓沈浪分神了。
這麼好聽?然後沈浪本能朝班若腰身望去。
班若宗師的腰真細啊。
“人渣!”班若第一時間發現了沈浪的目光。
“殺!”
決鬥場上。
阿魯太一聲爆吼。
阿魯娜娜爆吼。
兩個人,都如同野獸一般,狂舞着青龍偃月刀,瘋狂對衝。
帶着驚人的氣勢!
帶着驚人的力量。
快如閃電!兩個身影交錯而過。
瞬間,兩個人的青龍偃月刀,瘋狂地斬在了一起。
這一場命運決鬥!
這一場羌國之王決鬥。
開始!
然後,結束!
阿魯娜娜憑藉本能,用盡全力一刀斬了出去。
本以爲自己會吐血,本以爲刀會斷。
因爲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阿魯太。
但是……
阿魯太的刀斷了。
羌王阿魯太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鮮血狂噴。
“爲什麼會這樣?”阿魯娜娜一陣錯愕。
阿魯太在空中噴血,震驚完全不敢置信。
“爲什麼會這樣?我的武功明明比阿魯娜娜強很多,爲何退化了這麼多?”
然而,他得不到答案了!
阿魯娜娜的第二刀帶着雷霆之勢,猛地斬了過來。
“刷……”
瞬間,羌王阿魯太被攔腰斬成了兩段!
鮮血飆射。
這位野心勃勃的新羌王,剛剛登位不到幾個月。
直接暴斃!
全場震驚!
而沈浪大吼道:“阿魯太已死!從今以後,阿魯娜娜是羌國唯一的王!”
“抓捕叛逆蘇劍亭,抓捕叛逆蘇莫!”
沈浪朝着蘇劍亭和蘇莫一指。
頓時,二人幾乎魂飛魄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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