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亮的心情顯然並不是太好,雖然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得到了解決,穆桂英馬上就派人來協助他,讓他研發的那些兵器能夠適合於戰場,錢的問題陳元會幫他解決,但是對他來說,這一趟皇宮之行真的很是糟糕。
遼國和党項已經蠢蠢欲動,可能是明年開春草長出來的時候吧,一旦他們有了馬料,大宋隨時可能陷入戰火之中。范仲淹可能是想在敵人到來之前,先把那些會搗亂的人給搞走。
可是他這個想法顯然太過一廂情願。不說能不能扳倒呂夷簡,就算扳倒了,朝堂上必然是一片狼籍。
還有,仁宗的態度也讓曾公亮有些失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曾公亮屬於主戰派的,他雖然是文人,可是他力挺那些武將
和陳元坐在馬車上面,曾公亮忽然一聲嘆息:“哎,現在党項人剛剛經歷大戰,其兵力還集結在賀蘭山,他們物資也不可能馬上再支撐一場全面的戰爭了。這個時候皇上若是讓穆元帥帶兵主動攻擊党項,明年,我們可能只要面對一個遼國就可以了。”
從戰略上確實如此,事實上這也是完全正確一條道路,包括党項李元昊現在都是提心吊膽,深怕宋朝這個時候出兵。前方傳來消息,從賀蘭山撤下來的党項士兵,有大部分都被再次部署到了宋朝的邊境。
但是雙方的邊境線很長,党項的那十幾萬人根本就無法封鎖整個邊境這個時候如果宋朝動手,完全是有機會的
可是仁宗不願意先動手
陳元對曾公亮說道:“皇上已經對部隊能不能打贏很是懷疑了,他是不會先動手的。如果我們速度快一點的話,能再明年春天來臨之前打造出一支不一樣的部隊,說不定皇上能有試一下的興趣。”
他說的很是客氣,不客氣的說就是仁宗現在被別人打怕了,他已經對自己的拳頭失去了信心。如果能給他弄一把新的刀來,說不定他敢揮舞一下,看看刀厲害不厲害。
曾公亮當然知道這話的意思,無奈的點頭:“我會盡快的。對了世美,錢什麼時候能到位?”
陳元搖頭:“我現在身上的錢也不多,不過你放心,明天我叫人先送一萬貫過去,等到半個月之後我在籌集五萬貫,應該夠你研究的費用了吧?至於打造軍隊的費用麼,到時候我會有辦法的。”
說道這裡他的話題忽然一轉:“曾大人,你認爲我們大宋現在的出路到底在哪裡?”
曾公亮被他問的愣一下,大宋出路在哪裡?這個問題他思考過很多次了。失去了燕雲十六州,大宋失去了安全的屏障,雖然這些年國家越來越富了,但是沒有馬匹,沒有堅實的防線,屢次成爲別人搶劫的目標
“遼國遼國不滅,大宋無法強盛”曾公亮的眼睛露出一道狠光。
一旦提到遼國,十個宋人就九個都憤憤不平還有一個正在落淚。遼國對待大宋就像十個強盜一般,每年都要深入大宋洗劫一番,這是暗的。遼興宗每年都提出增加所謂歲幣一旦遼國打仗,不管和誰打都要問大宋來要軍旅費這是明的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都是搶
陳元點點頭:“可是,想滅遼國真的那麼容易麼?”
曾公亮嘆息一聲:“我輩努力罷了“
如果容易,英明神武的太祖太宗早就滅了,豈會把問題留到現在?他沒有再說什麼,轉頭看着陳元,發現陳元的嘴角有着一絲微微的笑容,眼神好像很是鎮定一般。
曾公亮不由問道:“怎麼?世美有滅遼之策?”
陳元搖頭:“只是一個幻想,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曾公亮當然不會就此不問:“世美,這裡又沒有外人,你說出來,我看看你想的怎麼樣,如果可行的話,等到時機成熟我當全力助你”
陳元想了一下,忽然問曾公亮:“曾大人,你造這麼多攻城和守城的器械,你認爲打一座城堡,從哪裡做容易攻破?”
曾公亮很老實的說道:“那要看什麼城了,再看城的結構如何,裡面駐紮着什麼樣的士兵。最好,能把造城的工匠找來。”
陳元微微一笑:“沒有那麼麻煩,不管什麼城,最容易攻破的地方,就是從他裡面攻破他”
曾公亮瞬時間明白了過來:“世美的意思,是在遼國內部做文章?”
陳元點頭:“這只是我一個小小押司的想法,這一次耶律仁先死後,遼國朝堂的鬥爭看似平靜了。其實,那只是老一輩人的爭鬥分出了勝負,耶律涅咕嚕必然不會甘心讓耶律洪基登上皇位,他們的爭鬥現在才初顯苗頭,我想,他們會給我們機會的。”
曾公亮盯着陳元的眼睛問道:“如果給他們爭鬥,你會怎麼做?”
陳元笑道:“簡單,支持弱的一個,讓他把爭鬥拖下去,最好把遼國拖的一分爲二”
曾公亮輕輕搖頭,陳元問道:“怎麼?我說的有問題麼?我也知道有問題,這現在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曾大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押司。”
曾公亮無比堅定的說了一句:“世美,你肯定會進入朝堂的”
陳元回到山莊的時候,張匡正坐在大堂中間正在和楊義喝酒。兩個人在手語交流着什麼,不時的露出笑容。張匡正這個人很不合羣,他的朋友很少,但是楊義算一個。
陳元走過去拍了一下楊義肩膀,楊義回頭一看忙的站了起來抱拳行禮。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陳元自己拖過一張凳子坐下,張匡正給他倒了一杯水:“我在和楊兄說海上的一些趣事。”
陳元看着楊義:“怎麼?楊兄也有跑船的興趣?”
楊義搖頭,張匡正替他說道:“他只是想上船看看,他希望能和自己的祖父一樣,做一個大宋真正的將軍”
陳元看的出來楊義是胸懷甲兵的人,但是沒辦法,做一個將軍本來就不是一個尋常人能做的到的,像楊義這樣和平常人交流並不順利的人,想實現這個理想更是難上加難。
他衝楊義一笑:“如果有一天我做元帥了,一定讓你做將軍”
楊義笑了,用拳頭打了陳元一下。因爲陳元做元帥和他做將軍都一樣,都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張匡正對陳元說道:“對了掌櫃的,你現在手裡有沒有餘錢?”
陳元看了一眼:“做什麼用的?”
張匡正看了楊義一眼,手指着楊義說道:“這小子太仗義了,他的那般兄弟大多討生活很困難,現在那些人都知道,有困難就來找他,而且他還定期給書院的一些學生送生活費,現在到冬天了,這書院的棉被還沒有着落,他居然惦記着我的那點工錢”
楊義笑了一下,雖然笑的很坦然,但是陳元發覺那份坦然之中有着一份尷尬。
“書院?在書院讀書的學子不都是從家裡自己帶衣被麼?”陳元把頭轉向楊義。
張匡正說道:“那是正常人讀的書院,在城郊,還有一座書院是皇上仁慈,專門給他們這些身有殘疾的人蓋的。那些人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靠朝廷撥發的,每年冬天按季節發棉被,這不是今年寒冷來的早些了麼?”
陳元點點頭,他明白了,當即對楊義說道:“楊兄,你去幫我問問那個院長,我可不可以爲他們捐贈這批棉被?所有學子的,我全包了。”
楊義聽後忙的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陳元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先朝廷一步給那些書院的學子們送去棉被,這不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一千貫就夠了。當然,依照陳元的性格不聲不響的送去有點對不住自己,搞個什麼捐贈儀式是必須的,場面,要隆重一點,最好讓整個汴京的人都知道。
至於儀式怎麼搞,等和那個書院院長商談之後再說,陳元喝完茶站了起來:“張兄,你陪楊兄聊着,我去辦點事情,讓楊兄晚上不要走了,咱們喝上幾杯纔是。”
張匡正點頭:“行,你去忙吧,知道你現在忙的都是大事。”
陳元苦笑一聲:“屁的大事,我現在要幫那李瑋把屁股擦乾淨”
話才說完,只見楊義忽然站了起來,伸手叫住陳元,打出一連串的手勢來,臉上的神色很是嚴肅。
陳元錯愕的問張匡正:“楊兄說什麼?”
張匡正道:“他問你是不是要處理長公主的問題,如果是的話,他希望你能聽他說上幾句。”
陳元這纔想到,楊義是仁宗的貼身護衛,對於長公主的事情自然知道的比自己多,況且有些話仁宗是不會和自己說的。
當下坐下:“楊兄,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
楊義首先告訴陳元:“不要難爲樑懷吉公公,他是好人。”
樑懷吉是好人?一個好人能勾引別人的老婆麼?陳元深表懷疑。雖然自己也勾引了老龐的小老婆,但是陳元沒有說過自己是個好人。在他的心裡,好人,一定就是潔身自好的。
通過楊義後面的敘述,讓陳元感覺到這長公主的婚姻問題可能真的不是自己能擺平的了
李瑋是什麼人?出身在什麼樣家庭?說白了就是一個小百姓。但是長公主不一樣,她從出身的時候就高高在上
確實,李瑋爲了迎合長公主,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用他那從來沒有拿過毛筆的手去學習畫畫,可是學了幾年,畫出來的東西在長公主的眼裡,呵呵,不用說了。
這些長公主都能遷就,可是李瑋的母親她真的無法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