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哪裡?”
樑錦帶着大部隊追了上來,看着劉文靜高聲問道。
但並沒有得到二人的迴應。
姚廣孝和劉文靜唯恐樑俊有失,一邊調兵遣將,前去支援樑俊,一邊衝着樑錦身後的霍去病道:“霍將軍,殿下帶兵出城追擊楚秋遊,煩請霍將軍前去支援!”
劉文靜嘴上雖然說請求霍去病前去支援,但卻是用的命令的語氣。
霍去病一聽這話,絲毫沒有理會劉文靜的語氣,愣聲道:“什麼?太子前去追擊洛陽軍了?”
劉文靜鄭重的點了點頭,樑鳳皇道:“剛剛上官先生親自來報,說南楚已經發兵十萬衝着洛陽而來,此時太子前去,豈不是凶多吉少?”
姚廣孝在一旁聽到這話,急道:“上官瑞鶴在哪裡?”
正說着,遠處來了一隊人馬,打頭的正是上官瑞鶴。
上官瑞鶴下了馬,慌忙上前,拿出一封信交給劉文靜道:“師兄不好了,楚秋九親自帶兵,昨日已到穎陽!”
“穎陽?”
周圍人一愣:“南楚在洛陽西南,楚秋九發兵救援洛陽,如何能到洛陽東南的穎陽?”
劉文靜也很是意外,道:“拿地圖來!”
身旁的親衛趕緊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炎朝地圖。
這張地圖乃是軍機二處花費了四個多月製作出來的。
一般來說,在炎朝這種各種技術都十分落後的環境裡,在短時間內想要繪製出全國性的地圖,無疑是癡人說夢。
可虧得有王易在,方纔能在四個月內製作出來一張勉強能用的軍事地圖來。
王易前世的公司,外包過一個三國頁遊的項目。
什麼也不懂卻什麼都想要的甲方要求一定要讓這款頁遊有沉浸感。
而要讓玩家有沉浸感,地圖就得按照三國時期的地形制作。
不能胡編濫造,要與市場上那些換皮的策略遊戲有區分度,要打出差異化,要讓遊戲叫好又叫座。
最開始接到這個項目的時候,王易是拒絕的,並連夜寫了一份十分詳細的證明甲方是傻缺的反駁方案。
只可惜甲方出的錢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王易知道資金有多麼充足之後,拍着胸脯保證絕對按時完成。
因此長達三個多月,王易整日裡和地圖打交道。
不說閉着眼就能畫出一幅大概的全國地圖出來,卻也差不多了。
因此有了王易的幫助,軍機二處的地圖相對而言十分的精確。
當然,所謂的精確也只是將炎朝絕大部分城市的位置標註出來。
想要靠着這張地圖,在城鎮之中導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即便如此,當樑錦等人看到劉文靜攤開的地圖之後,眼中閃爍着精光。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有了這玩意,可抵得上十萬雄兵。
劉文靜沒有將圍觀衆人的對自己手上地圖的覬覦眼神放在心裡,他伸出手指,指着益州道:“楚秋九若想支援洛陽,最佳的路線就是出劍州,過利州,然後經梁州。”
說着手指從梁州劃到長安,姚廣孝道:“若是如此的話,還未到長安,就會被咱們知道,所以才繞道過洋州、金州,經均州和鄧州,從汝州到穎陽。”
周圍都是帶兵打仗的好手,一看姚廣孝指出的路線,紛紛點頭:“這和尚的眼睛端的是毒辣,只有這樣,方纔能躲過軍機二處的探子。神不知鬼不覺來到洛陽。”
心裡對這位聞名天下的鎮南公不由的佩服萬分,一介女流有這種戰略眼光,確實不凡。
樑鳳皇心有餘悸道:“虧得咱們今日凌晨攻城,如若不然,她昨日既已到穎陽,與洛陽軍裡應外合,打我們個猝不及防,就算有神機營在,也十分的兇險。”
周圍人聽到說完,心裡也都是一陣後怕。
楚秋九行軍如此隱秘,自然是想出其不意,看今日的攻城戰也可以看出。
聯軍深夜攻城,原本就是兵行險着,又有神機營的火器在,老朱依舊能夠在短時間內組織起強大的防禦。
顯然也是做好了出城攻打聯軍的準備。
“行軍打仗自是如此,戰機稍縱即逝,當務之急乃是趕緊穩定住洛陽局勢,將太子追回。”
項羽現在既然打算上樑俊的賊船,自然要爲東宮着想,說一出口,周圍人反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誰也沒有想到,大大咧咧的楚霸王居然還有這種戰略眼光。
項羽被衆人看的有些不自在,怒聲道:“怎麼,老子還不能出謀劃策了不成?”
霍去病一臉的嚴肅,沒有搭理他,反倒是看着地圖出神道:“洛陽軍撤退時,井然有序,未曾有慌亂之色,朱重八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撤軍的準備。南楚軍既然出現在穎陽,如今洛陽敗軍必然是要與她匯合。”
姚廣孝道:“冠軍侯說的沒錯,洛陽敗軍就是往東南而去。”
劉文靜一把將地圖收攏起來,看着霍去病和樑鳳皇道:“既然如此,煩請八殿下與冠軍侯一同前往,定要在洛陽敗軍遇到南楚軍之前攔住太子殿下。”
樑鳳皇和霍去病衝着他點了點頭,隨後翻身上馬,點了五千驍騎衛,出了洛陽直奔穎陽方向而去。
二人出了洛陽城,疾奔數十里,沿途之上見到不少殘兵。
有驍騎衛也有身着麻衣的南楚軍,更多的則是老朱的洛陽兵。
到了一個岔路口,霍去病勒住馬,抓來一個身負重傷躺在地上的南楚軍問道:“洛陽軍去了哪裡?”
那南楚士卒冷眼看着他,捂住傷口不說話。
霍去病擡起手中長槍,衝着他大腿插去,沉聲道:“若是說了,我便給你一個痛快,如若不說,少不得皮肉之苦。”
那南楚士卒嘴角咬出血來,忍着劇痛,仍舊不說。
霍去病手上用力,將士卒挑了起來,那士卒忍受不住,哀嚎一聲,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着東邊的那條路看去。
“哼,倒是條漢子,你若是求饒,反倒是死路一條。”
說罷隨手一甩,將那士卒扔在了地上。
南楚軍士卒一落在地上,抓起地上的羽箭往胸口一插,登時死去。
樑鳳皇見此,不由得有些擔憂道:“這一路走來,我一直暗中觀察,沿途的殘兵之中,殿後的南楚軍屍首最少,只怕太子就算追上楚秋遊,也難以將他擒住。”
霍去病的眉頭也難得皺起來,他早就聽說過南楚軍乃是一支驍勇善戰的軍隊。
從前還不以爲然,今日見了,方纔知道傳言不假。
越是如此,他越擔心樑俊的安危。
洛陽軍雖然兵敗,可依舊有小十萬的軍隊,此時撤軍不敢戀戰,但若是知道樑俊孤軍深入,必然會想方設法吃掉他。
此時最大的變數就是楚秋九的十萬南楚軍到了哪裡。
如果就在洛陽附近,一旦兩軍匯合,很難說這二十萬大軍不會反撲洛陽。
若是擒住了樑俊,情況更加危機。
剛打下來的洛陽城不僅要易主,只怕連長安也難保得住。
“殿下,穩妥起見,你帶兩千兵馬走西邊,末將帶三千兵馬走東邊。若是遇到太子,斷不可戀戰,綁也要將他綁回去。”
霍去病臉色十分的嚴肅,他雖然和樑俊相處的時日不長,可卻也知道這位太子爺絕非是貪生怕死之人。
他能夠爲了自己的堅持,在長安城內忍辱負重,不管軍機處如何刁難,依舊想方設法促成穿越者聯盟。
雖然最後失敗了,可這份毅力與恆心非常人所有。
如今爲了給黑鬍子報仇,更是敢帶着幾千驍騎衛追殺十數萬洛陽軍,這份膽量和義氣,端的是讓人又敬又氣。
樑鳳皇原本想拒絕霍去病的提議,畢竟他們只帶了五千士卒,若真遇上洛陽軍的主力,這點兵力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此時再分兵,豈不是自討苦吃?
可見霍去病一臉的決然,樑鳳皇也知道這位戰神的本事,他既然這樣說,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好,便聽冠軍侯的。”
樑鳳皇說着衝着身後親衛下令,讓兩千人跟着他走。
霍去病又道:“若是行了二十里不見太子,便回到此處,前往東邊支援。”
樑鳳皇重重的點了點頭,雙腿夾緊馬腹,直奔西邊的路而去。
二人兵分兩路,一路疾馳。
霍去病見路上殘兵越來越多,知道自己來東邊來對了。
又行了三五里,只見前聽的前方殺聲震天,煙塵瀰漫,正是樑俊的驍騎衛和楚秋遊的南楚軍廝殺在一起。
“全軍聽令!”霍去病高聲喊道,身後的旗兵長迅速舉起手中的黑色旗幟。
各段的旗兵見了,也都趕緊伸出黑旗來。
三千騎兵勒馬停住。
霍去病又道:“中軍隨我從正面迎擊敵軍,左右從側翼包抄!”
話音一落,身後的旗兵長快速打出旗語。
三千騎兵催動胯下之馬,一千騎兵從左翼包抄,一千騎兵從右翼包抄,剩下的一千士卒跟着霍去病挺槍直奔南楚軍而來。
霍去病一出現,楚秋遊就已經發現了。
打自己從洛陽出來,樑俊的驍騎衛就緊隨其後,寸步不離。
楚秋遊不知道身後有多少追兵,見樑俊的軍隊來勢洶洶,以爲洛陽城內的軍隊傾巢而出,不敢與老朱匯合,唯恐長安軍乘勝追擊,一舉殲滅老朱的軍隊和前來接應自己的南楚軍。
楚秋九出兵的消息,早就提前給到了楚秋遊。
楚秋遊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唯恐他有危險,帶着十萬大軍前來接應自己。
唯恐被長安軍知曉,繞道而行。
從南楚出來之後,星夜兼程,到了穎陽已經是人疲馬乏,如若對上風頭正盛的長安軍,只怕是凶多吉少。
因此他也不敢前往穎陽方向與自己的姐姐匯合。
東奔西跑,一時之間亂了方向,被緊追不捨的樑俊攆上。
他殺了黑鬍子之後方纔知道所殺之人的身份,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樑俊追上楚秋遊之後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幹。
楚秋遊年輕氣盛,被樑俊跟在腚後面追了那麼久,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樑俊上來就打,正合他意。
雙方廝殺起來,剛一交鋒就憋着要弄死對方。
整個戰場之上慘烈無比,不到小半個時辰,滿地傷殘,遍地屍首。
更讓楚秋遊詫異的是,樑俊這太子居然身先士卒,比文淵還要兇猛不說,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死死的咬住自己,好幾次都脫離了驍騎衛的保護,單槍匹馬衝進南楚軍中直奔自己而來。
將不畏死,士卒更無畏懼之理。
更何況這衝鋒陷陣的乃是當朝的太子,自家的陣營中的一號人物?
原本就是精銳的驍騎衛全都陷入了瘋狂之中,戰鬥力直線上升。
一個樑俊就已經讓楚秋遊有些應付不得,更不要旁邊還有一個人命收割機的文淵。
手持白龍雲滾槍的文淵對上南楚軍,簡直就是割草一樣。
從一開戰到現在,死在文淵手上的南楚士卒不下於二百餘人。
自己帶來的士卒都是南楚軍中的翹楚,即便如此,面對宛如殺神下凡的文淵,所有人都心生畏懼。
南楚軍節節敗退,楚秋遊也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一邊後撤一邊打。
本想瞅個機會,穿過前面的樹林擺脫樑俊的糾纏。
誰知霍去病又在此時殺了過來。
楚秋遊心中連連叫苦,文淵和樑俊的厲害他今日是見到了。
即便如此,楚秋遊也覺得自己能夠招架。
可這個姓方的則是老朱和樑羽曾千叮嚀萬囑咐,告誡自己若是遇到這位冠軍侯不管對方有多少人,都要第一時間撤退。
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楚秋遊最開始還不以爲意,可等到霍去病帶着兵衝進亂軍之中,楚秋遊心中不由高呼:“我命休矣!”
如果說文淵是人命收割機,那這個叫做方然的冠軍侯簡直就是人命推土機。
整個軍隊在他的指揮下,猶如一人。
一進到亂軍之中,這一千騎兵各自分開,將原本就十分吃力的南楚軍切割開來,圍而殲之。
樑俊和文淵只是匹夫之勇,靠着一腔熱血,與南楚軍殺的有來有回。
這姓方的軍隊簡直就是冷靜到極點的屠夫。
只是一個照面,楚秋遊目測自己的南楚軍就死傷不下三百人。
這樣讓他殺下去,就算有千軍萬馬也不夠他殺的。
“撤!撤!撤!”
楚秋遊也顧不得邊退邊撤,嘶吼着下令全軍後撤。
一旦沒有了規劃,即便是再精銳的軍隊在撤退是也成爲了潰軍。
南楚軍早就被驍騎衛殺的心驚膽戰,霍去病的加入成爲了壓垮他們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樑俊見楚秋遊成了甕中之鱉,拍馬直奔楚秋遊而去。
文淵和霍去病緊隨其後,二人將楚秋遊團團圍住,他便是肋生雙翅也難逃昇天。
樑俊一槍將楚秋遊刺下馬,剛想抽刀結果他的性命。
只聽得周圍鼓聲大作,從對面上坡上涌現出無數騎兵來,將驍騎衛團團圍住。
一杆旗幟迎風飄揚,上面繡着一個大大的“楚”字。
正是大炎唯一的女國公——南楚鎮南公楚秋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