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昆陽之戰是你打的吧。”
劉文靜看着劉秀,掰着手指頭問道。
劉秀想也沒想,點了點頭道:“是啊,是我打的。”
來到這個世界先看史書,這基本成了每個穿越者必做的一件事。
劉秀也並不意外,來到炎朝的第三天,劉秀就想方設法弄來了一堆史書,待在家了看了三天三夜,方纔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朝代。
看史書,肯定都會留意這史書上是這麼記載關於自己的歷史的。
劉秀更不例外,因此當劉文靜說到昆陽之戰的時候,劉秀自己都沒察覺出來,自己骨子裡透露着一股得意。
這種得意絕非尋常人那般招搖,絲毫不讓人反感。
劉文靜接着道:“那昆陽之戰,攻城方可是有五十萬之衆?”
劉秀想了想,昆陽之戰作爲自己前世成名之戰,可不能馬虎得。
“僞帝王莽派來的軍隊,沒有五十萬那麼多,只是虛張聲勢,可用之軍不過二十萬。”
劉文靜嗯了一聲,又問道:“昆陽城內,可戰守軍又有多少?”
劉秀哈哈一笑,伸出手掌,張開五根手指道:“不到五千。”
“昆陽城比之這虎牢關,防守如何?”
劉秀看了看城高關堅的虎牢關,搖了搖頭,道:“昆陽城比不上虎牢關。”
劉文靜不說話了,一臉我沒什麼好說的看着劉秀。
“先生怎麼說着不說了?”
這個話題十分對劉秀的胃口,劉秀剛想秀一秀自己的戰績,可劉文靜卻戛然而止不接着往下問了。
自己若是接着往下說,未免太過無恥,可話說到一半,不讓劉秀說,又把他憋的難受。
劉文靜指着關上的旗杆道:“將軍,五千殘軍破二十萬精銳之師,這種仗你都能打贏,今日只不過是折斷一根旗杆,又有何難?”
這些日子以來怎麼沒發現太子謀主是個槓精呢?
劉秀看傻子一樣看着劉文靜,若不是劉文靜手上有蓋着東宮印章的書信,劉秀都懷疑這是不是冒充的。
打仗歸打仗,隔空弄斷旗杆是隔空弄斷旗杆,兩碼事啊。
是,老子當年是帶着五千多綠林軍破了王莽的二十多萬叛軍,可關上還有一個變態,靠着十二萬人不僅全殲了韓、魏兩國二十四萬大軍,還坑殺趙國四十萬士卒呢。
你怎麼不讓他站在關上把我的大旗弄斷,他要是弄斷我就退兵。
劉秀一臉嫌棄的看着劉文靜,心裡尋思,這可別是個傻子吧。
“先生,帶兵打仗歸大兵打仗,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爭多了去了,可誰也沒有那個本事隔那麼遠弄斷旗杆的本事啊。”
劉秀強忍住心中的怒火,試圖想要讓劉文靜認清現實。
這話如果在劉文靜沒有被樑俊洗腦之前,劉秀給他說,他肯定能聽進去。
可自打劉文靜認識了樑俊,樑俊在雍州每次說西遊記,底下那幫人就點名要聽大鬧天宮。
每次說大鬧天宮,樑俊就得把劉秀拉出說一說。
什麼劉秀乃是千古第一的大魔導師,法力無邊,別人打仗要靠排兵佈陣,他打仗全靠着一股子仙氣。
比如說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時候,原本不想踢翻老君的八卦爐。
可劉秀在地上念動咒語,上達天聽,然後老天爺暗中動手腳,讓孫悟空陷入癲狂,蹦出八卦爐之後,將它打翻。
於是乎這八卦爐裡的爐磚從天上掉了下來,正好久砸到了圍困昆陽的王莽軍中。
劉秀趁着天降火石,帶兵殺出城去,一舉殲滅了王莽大軍。
最開始聽的時候,劉文靜也不在意,可聽的時間長了。
加上樑俊不管說什麼書都喜歡煞有其事,好像他說的不是故事,而是現實存在的事情。
時間一長,劉文靜的腦子裡一想到劉秀,就想到樑俊說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隨着認識樑俊的時間越來越長,聽樑俊講他前世各種稀罕東西。
什麼一日千里的高鐵,什麼可以載人飛天的飛機,還有什麼隔着萬里能通話的手機。
這些神奇的東西和劉文靜從小聽的神話裡仙人的神通如出一轍。
劉文靜再聰明,他也是封建社會長大的,樑俊說的這些玩意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因此在潛移默化中,劉文靜就相信了劉秀當真有這種本事。
聰明人一旦鑽了牛角尖,那是一萬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劉秀並不知道劉文靜經歷了什麼,還耐心的講解着:“劉先生,這項羽,兩萬大軍滅秦四十萬大軍。”
說到這的時候,劉秀還壓低了聲音,眼神瞟了瞟關上,好像唯恐被樑錦聽到。
“可到最後怎麼着,逼死在烏江。你說項羽那麼厲害的人,最後連烏江都遊不過去。”
劉文靜見劉秀還要舉例子,趕緊按住,道:“將軍,這白起也好,項羽也罷,他們以少勝多,靠的是人定勝天,靠的是破釜沉舟,您以少勝多,靠的是什麼啊。”
劉秀挺着胸脯看着劉文靜道:“自然靠的是智謀和膽識。”
劉文靜假裝沒有聽到,也不想和劉秀接着胡攪蠻纏,直接一步到底道:“您靠的是魔法啊,您和王莽軍...”
“叛軍!”劉秀高聲強調道。
“好,您和王莽叛軍對峙時,城外是不是下了隕石雨?”
劉秀皺了皺眉,點頭道:“確有此事。”
劉文靜心道你承認就好,接着道:“您後期追擊王莽叛軍,是不是有雷暴雨攔住叛軍退路?”
劉秀皺了皺眉,明白劉文靜想要說什麼了,道:“先生,有句話想必您聽說過。”
劉文靜一愣,不知道劉秀想說什麼:“將軍請講。”
“孟子云,盡信書,不如無書,這史書上記載的事非是史官親眼所見,如何能當真?”
劉秀一臉的淡然,道:“昆陽之戰,全賴將士用心,與天象無關。”
“哇,這能當皇帝的果真如太子所說,全都不要臉之人。”
劉文靜看着一臉正氣的劉秀,算是明白樑俊之前說自己當不了皇帝是因爲要臉這話真正含義。
這位光武帝在歷史上名聲很好,臉皮卻和其他皇帝一樣厚啊。
還全賴得將士用心,與天象無關。
史書上明明白白的記載了“夜有流星墜營中,晝有云如壞山,當營而隕,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厭伏”
到了你這還把孟子擡出來了。
劉文靜深吸了一口氣,一想到太子那邊可能已經動上手了,自己斷不能壞了太子的大事。
當務之急還是先過了虎牢關再說。
穩了穩心神,劉文靜腦子裡思索着樑俊平日裡給鐵牛他們總結的那套位面之子大戰穿越者的理論。
劉秀見劉文靜不說話,還以爲劉文靜被自己說服了。
相信昆陽之戰自己能夠以少勝多,不是因爲天象而是因爲他劉秀天才的軍事才能。
劉文靜腦子裡又過了一邊史書上對於劉秀事蹟的記載。
“將軍,你知不知道王莽也來到這這個朝代?”
劉文靜這個爆炸消息一說出口,劉秀馬上呆愣住,不過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我早就猜到,他也來到了此朝。”
劉文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冷靜的劉秀,反倒是有些意外。
“將軍可知道今世他爲何人?”
“請先生告知,劉秀感激不盡。”
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很多人知道了,難保這羣人裡沒有王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劉秀還是知道的。
王莽知道自己,自己卻不知道他是誰,什麼時候給自己來個致命一擊都沒個防備,這是萬萬不行的。
劉文靜悄聲道:“當朝吏部尚書左典左尚書,便是將軍前世之敵王莽。”
“左典?”劉秀口中喃喃唸叨了兩遍這兩個字。
“我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吏部尚書,他倒是好命。”
劉秀冷冷一笑,劉文靜聽到他吐槽,心裡也忍不住吐槽:“他上輩子命更好,可命好有什麼用,沈雲的命也好,不依舊被人弄死了?”
嘴上卻道:“將軍知不知道,上一世,左尚書也是穿越之人?”
劉秀一愣,一臉的詫異:“什麼?”
“左將軍的上一世,乃是建立新朝的王莽,這王莽也是穿越轉世之人。”
劉秀呆愣住,隨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當初王莽爲什麼要殺了改名叫劉秀的劉歆,合着他上輩子就是轉世之人。”
“先生與秀說這些辛秘,意欲何爲?”
李秀看着劉文靜,心裡有生出警惕之心。
自己和劉文靜相識並不太長,像這種機密之事劉文靜竟然毫無顧忌直接告訴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
劉文靜已經懶得和劉秀解釋自己和東宮都他都沒有壞心,直接拋出來自己想說的話道:“將軍,小生說這些,只是想給將軍說一個理論,或者說一個事實,這個理論叫做位面之子大戰穿越者。”
當下劉文靜把樑俊平日裡說書的那一套滔滔不絕的給劉秀講了起來。
樑俊上輩子是什麼樣的,王莽爲什麼建立了新朝,還幹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
爲什麼歷史上歷史上改朝換代的時候,名流千古的文臣武將那麼多,唯獨劉秀建立的東漢,連他這個皇帝加上他手下那幫武將在歷史上的存在感都那麼的低。
你劉秀爲什麼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就統一了全國不說,幾乎想幹啥就能成啥。
這背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反正當初樑俊是怎麼忽悠一羣聽書的,劉文靜就原封不動的講給了劉秀聽。
他倆站在關下說的興高采烈,劉文靜學着樑俊的樣子,講的是聲情並茂,劉秀聽的是津津有味。
隔三差五還主動發言糾正劉文靜嘴裡一些事的錯誤之處。
樑錦坐在關上茶水喝了兩壺,伸着脖子看兩個人在那說,一臉的鬱悶。
“還表不表演了,倆人幹什麼呢?”
樑錦恨不得下去問一問兩人站在關下有什麼好聊的。
大旗能不能弄斷,多簡單的事,能弄斷就能弄斷,弄不斷就弄不斷,墨跡什麼呢。
你劉秀是什麼大魔導師,這歷史上的皇帝,誰還沒點傳說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