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七皇子府邸。
日常修仙的七皇子樑植做完今天的功課,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一旁的侍女趕緊過來服侍,唯恐惹到這位主子的不快,畢竟前幾日裡因爲打碎了一個杯子,就被這位喜怒無常的主子賜死的小太監可是用生命給府內的僕人們做了榜樣。
收拾利索,貼身侍從道:“殿下,常公公求見。”
樑植嗯了一聲,隨後端坐在大廳的蒲團上,整個府邸像是大的道觀,大廳也被裝飾成修道場所。
常欣走了進來,躬身請安,樑植閉着眼,道:“都下去吧。”這邊一說完,周圍侍從趕緊退了下去。
“奴婢魏忠賢,見過陛下。”常欣見大廳中無人,趕緊下跪行禮道。
“嗯,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樑植睜開眼,看着眼前的常欣,心中有些恍惚,自己一夢到了這裡,一個陌生的朝代,居然還能遇到前世的臣子,上天究竟爲何這樣安排,樑植一直參悟不透。
不管眼前這個自稱魏忠賢的人,是忠是奸,都無所謂,大道自然,順其自然則好。
樑植在看常欣,常欣也在看這個靈魂是前世被稱作嘉靖的皇帝,自己終歸還是逃不出做朱家走狗的命運麼?
“啓稟陛下,人已經派出去了,不出意外,三天後就能來消息。”常欣恭敬的說道。
樑植點了點頭,揮動了下寬大的袍子,道:“李世民沒有發現你吧。”
常欣點頭道:“回陛下,李世民並沒有發現奴婢,只是奴婢感覺,當今炎朝皇帝也有異常。”
“愛作詩,一天三首,觀之有帝王之氣,想必也是哪個皇帝奪天地造化而來。”樑植道:“軍機處,議罪銀,應該是他前世朝廷執行的政策。”
常欣點頭道:“陛下聖明,這炎朝皇帝若不是咱們大明後世帝君?”
樑植冷聲一愣:“若是大明哪個不肖子孫敢想出議罪銀這種法子,那就是大明的罪人!”
隨後眼睛一瞪道:“我朱家還沒有這種不肖子孫!”
“是是,陛下說的是。”常欣連連應聲,道:“陛下,李世民如此高調弄出天策府,難道就不怕成爲衆矢之的麼?”
樑植悠悠的嘆了口氣,道:“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終究非一般的皇帝,有這種氣魄,朕不如也。”
常欣道:“陛下此言,奴婢覺得差矣,陛下文治武功,堪稱千古一帝,如何比不上唐宗宋祖。”
樑植微微一笑,道:“你這奴才,馬屁功夫倒是不錯。”
“奴婢不敢。”常欣躬身道:“陛下,奴婢以爲,李世民如此高調建天策府,請封秦王,另有他意。”
常欣說到這,停了下來,眼前這位可是出了名的聰慧,常欣不敢有絲毫的僭越之心,樑植道:“接着說。”
“是。”常欣道:“奴婢以爲,奴婢福澤薄淺,沾了陛下的龍氣,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夠服侍陛下。”
樑植道:“這種恭維的話就不必多說。”
常欣應了聲道:“陛下,奴婢認爲,若六皇子真是李世民,那麼他如此高調,應是打算召集舊部,誰也不知這世間有多少像奴婢這種福淺之人,因陛下福澤庇佑,轉世爲人。”
樑植沒有說話,愣了許久,點頭道:“你能這樣想,由此看來,朕沒有看錯人,可堪大用。”說着,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奏摺,道:“前日炎朝皇帝將禁軍十六衛中的一衛交由朕統領,既然如此,那你就這封摺子呈上去,看一看,那老兒什麼反應。”
常欣趕緊上前接過來,打眼瞧了瞧,心中一驚,失聲道:“陛下。”
樑植道:“朕意已決,他李世民能重建天策府,朕也能召集朕大明的文武,朕也想看看,他大唐有賢臣,我大明就沒有麼?”
常欣不敢反駁,只得躬身道:“陛下聖明。”
樑植道:“聖不聖明,不是你我之嘴說的,來到此世,你還有這份心,已經很難得了,以後這些奉承的話不必再說了,此世,朕是你的依託,你又何嘗不是朕的依託?”
常欣熱淚盈眶,跪地磕頭道:“奴婢,奴婢。”奴婢什麼卻激動的說不出來。
樑植難得起身,將他扶起來,道:“你在炎朝皇帝那裡,還需謹慎小心,切莫讓人發現異常。”
常欣抹了抹眼淚,道:“奴婢省的。”
“嗯。”樑植點頭道:“至於除掉樑俊,這件事務必要做成,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將李世民扶到太子的位置上。”
常欣道:“奴婢遵旨。”
“朕要修煉了,你下去吧。”樑植吩咐完,心中有些安心,端坐在蒲團之上,常欣躬身退了下去。
不多時,常欣回了皇宮,一問當值的太監,說樑三爺在釣魚呢,又問了今天樑三召見了誰,下了值的小太監一一回了。
常欣左思右想,正猶豫是不是此時將樑植的奏摺呈上去,遠遠的見一個人在內侍的陪同下走了過來,走進了一看,正是戶部尚書程經。
“常公公。”程經一見面,上前就要握住常欣的手,常欣猝不及防,被他握住,只覺得程經放在自己手中一個物件,下意識抓住了,這邊一抓住,程經的手已經收回,低頭一看,是一塊上等的玉佩。
“程尚書有禮了。”常欣有些驚訝,程經好似沒事人一樣,呵呵笑道:“晌午頭萬歲爺還在念叨常公公,說今日公公休值,還要去萬歲爺辦事,真是辛苦啊。”
常欣將玉佩收好,笑道:“程尚書纔是簡在帝心啊,陛下一日三召見,滿朝文武誰能有此殊榮。”
“哎,不敢當,不敢當,萬歲爺日理萬機,咱們做奴才的忙些也是應該的。”
二人說着,結伴來到了池塘邊的小亭子裡,樑三爺正老神在在的釣着魚,程經上前一步,磕頭道:“奴才程經,拜見萬歲。”
“程愛卿來了,來來。”樑三爺心中有事,一直悶悶不樂,見了程經心情好些了。
自打上次樑三爺和程經二人相互試探之後,程經回了府邸,左思右想,終於還是確信,當今大炎朝的皇帝,就是自己前世的主子乾隆爺,連夜寫了組建軍機處的摺子,次日呈上去之後,果不其然到了下午,樑三爺就召見了自己,一見面,樑三爺一句:“和愛卿受苦了。”讓程經踏下心來。
隨後,君臣相認敲定了組建軍機處,頒佈議罪銀的政策。
“太子的事,怎麼樣了?”樑三爺最近因爲樑俊被劫的事大動肝火,心中一邊罵樑俊廢物,一邊爲丟了臉面而氣憤,軍機處成立處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解救太子、
程經躬身道:“奴才已經安排下去了,明日就動身去雍州,親自督辦此事。”
太子死活,樑三爺並不怎麼在意,畢竟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劫了就劫了,就算死了也不打緊,反正自己現在正當年,最近又努力造人中,不出意外,明年就應該有皇子出世。
“辛苦程愛卿了。”樑三爺點了點頭,隨手一擡,一條魚上了鉤。
程經趕緊上前將魚取下來,道:“爲萬歲爺辦事,本就是奴才的本分,不敢言苦。”
“晚上一同用膳,權當朕爲程愛卿送行。”樑三爺將魚竿放下,程經惶恐的謝了恩。
常欣咬了咬牙,將奏摺掏出來,道::“陛下,這是七皇子的請折。”
樑三爺接了過來,道:“七皇子還在修仙問道?”
“奴婢去的時候,七皇子剛做完課。”常欣不敢多言,恭順的站一旁。
樑三爺打開了摺子,眉頭一皺,道:“你先下去吧。”
常欣一愣,隨後趕緊應聲退下。
見常欣走遠,樑三爺將摺子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冷笑道:“和愛卿,看來你是去不了雍州了。”
程經一愣,趕忙將桌子上的摺子拿起來,看完之後,心也涼了半截,道:“萬歲爺,這,這。”
“先有天策府,再有軍機處,這會又來了錦衣衛,看來,不光咱們和李唐,現在連大明朝的皇帝,也跟着湊熱鬧來了。”樑三爺站起身來,看着池塘出神,悠悠的道:“朕的這天下,似乎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