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鈺道:“參加比賽的是你,不是你師父,我找你並非是讓你去勸他振作,我只是要你答應我,你一定要代表他出戰,你師父那個人生平最愛的就是面子,你只要前往宴喜堂參賽,他就沒理由不去。
蘇樂面露爲難之色:“可是,可是他已經決定放棄了。”
苗青鈺道:“看來你還不瞭解他,二師兄那個人就算是到死,也絕不會放棄!更何況這件事關乎到宴喜堂的未來命運。”她擡起雙眸望着蘇樂道:“我或許可以幫你獲勝。”
蘇樂心中一動:“怎麼幫我?”
苗青鈺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別人都不瞭解你的真實水平,而參賽的其他人,所有的特點早已沒有秘密可言了。”此時身穿紅色旗袍的美麗迎賓送來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苗青鈺招了招手,示意蘇樂來到她的身邊坐下,點開電腦上的圖片資料,她針對這次同門的美食比賽專門蒐集了詳細的資料,詳細瞭解到每一個人的優點和特點,並對之進行數據化處理,分別將刀工、火工、第一個出現的是一位憨厚年輕人:“我父親生前所收的正式弟子一共有五個,除去已經死去的三師兄樑再波,如今活着的還有四個。屏幕上的這個叫茅慶忠,是我五師兄茅國遠的大兒子,這次他代表五師兄參賽,他的特點是基本功紮實,刀工、火工、花拼實力均衡,性情沉穩,踏實肯幹。我利用程序將他的實力進行了一個評定,茅慶忠刀工65分,火工63分,花拼65分,綜合得分64.3分。”
電腦屏幕上出現的第二個人卻是一位美女,眼睛很大,頭髮很長皮膚很白,長得頗爲卡通,這位是苗青鈺三師兄錢貴生的女兒錢小紅,她的特點是刀法好,尤其是剞刀,擅長食物雕刻,是南武市政府一招的食品雕刻師,刀工70,火工55,花拼60,綜合得分61.6。
第三個出現了朱小嬌憨態可掬的照片,看來苗青鈺在資料的收集方面的確下了一番苦功,如今朱小嬌已經離家出走,她的頂替者就是蘇樂。雖然朱小嬌無法參賽,可蘇樂還是關注了一下朱小嬌的數據情況,刀工75,火工70,花拼74,綜合得分73分。
苗青鈺道:“小嬌從小跟在二師兄的身邊,她的綜合實力原本是在後代弟子之中最強的一個,可惜她卻離家出走,主動棄權。”
提起這件事兒,蘇樂就對沈家父子恨得牙癢癢的,如果不是這爺倆兒利用卑鄙手段打擊了朱小嬌,朱小嬌也不會含淚出走。當然蘇樂並沒有將這件事的具體詳情告訴苗青鈺,雖然他相信苗青鈺是自己的師姑,可目前來看,師父門中的事情有點複雜,這些人到底抱着什麼目的,現在還不清楚。
電腦屏幕上最後出現的那個人是沈英南,苗青鈺對他也是重點介紹:“沈英南,我大師兄沈萬堂的愛子。今年二十五歲,幼年在泰國長大,從小就在父親身邊接受嚴格的廚藝訓練,十歲進入泰國皇室廚師學校學做泰國菜,十三歲就已經拿到廚師學校的畢業證書,同年進入芭堤雅海倫酒店後廚,經過五年艱苦的訓練,十八歲成爲海倫酒店的大廚。在擔任海倫酒店大廚三年後,他在二十一歲當年回國,前往羊城的半島灣酒店學習粵菜,並在當年開始逐一通過中華的廚師級別考試,他是你們這一代中唯一拿到烹飪技師牌照的。”
聽着沈英南的資料,蘇樂如同看到了一個飲食界精英的成長史,想不到人品如此低劣下作的沈英南竟然有着這麼輝煌的一串經歷。沈英南的得分也非常亮眼,刀工65,火工80,花拼71,綜合得分72,在所有人中位列第二。蘇樂開始明白爲什麼沈英南會虛情假意地接近朱小嬌,正是利用這種卑鄙手段,他成功傷害了朱小嬌,導致朱小嬌傷心遠走,直接掃清了奪冠道路上的一個最強大的對手,想到沈家父子的卑鄙,蘇樂心中更是義憤填膺。
苗青鈺道:“蘇樂,你現在是什麼級別?”苗青鈺所說的級別就是國內廚師的級別職稱,按照飲食界官方的評定標準,從下到上依次是:初級廚師、中級廚師、高級廚師、烹飪技師、高級烹飪技師、烹飪大師、烹飪宗師。到了大師這一境界就可以開宗立派了,至於宗師,那是東南廚神苗隨意才能當得起的榮譽。
蘇樂實事求是道:“我就是一個雜工,肉聯廠食堂沒關之前,當過幾天的幫廚,當然我也幹過主廚,那還是在惠南小東風的時候。”
苗青鈺驚聲道:“你沒有廚師資格證?”
蘇樂道:“我高中才剛畢業,哪有時間去考那玩意兒啊!”
這次輪到苗青鈺徹底驚呆了,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找錯了對象,二師兄爲什麼會選擇一個連廚師資格證都沒有的小子當徒弟,讓他作爲代表出賽,豈不是意味着這次已經輸定了?和其他人一樣,苗青鈺對蘇樂的真正實力也缺乏瞭解,不過她認爲既然二師兄能夠收他爲徒,想必他的實力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蘇樂道:“師姑,你找我的事情,師父知不知道?”
苗青鈺秀眉微顰,她搖了搖頭道:“你師父的脾氣你應該知道,他性情孤傲,最不喜歡的就是開口求人,這十五年,我們斷了聯絡,也和他的性情有關,如果他知道我找你,恐怕連這次的比賽都不願參加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找你的事情。”
蘇樂對苗青鈺的話將信將疑,雖然師父的性子有些冷僻孤傲,但是也不至於像苗青鈺所說的這般偏激,難道苗青鈺並沒有告訴自己實情,她和師父之間是不是還有什麼不便公開的秘密?蘇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苗青鈺,高貴大方,舉手擡足間都流露出一股貴婦的氣質,再想想瘦的跟猴兒一樣的朱老二,除了殺豬時候流露出的王八之氣,師父跟氣質那兩個字根本扯不上聯繫,他們兩人怎麼看也像是八竿子打不着,應該不會有什麼感情糾葛吧。
朱老二酒醒的時候,看到房間內空無一人,他坐起身,牀上的空酒瓶被他碰落在地,摔了個粉碎,酒瓶碎裂的聲音讓朱老二清醒了不少,他揉了揉額頭,感覺頭疼欲裂,深深吸了一口空氣,卻感覺到喉頭間讓人作嘔的宿酒味道,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想去找酒,卻看到牀頭櫃上放着的一疊錢,不多不少剛剛兩千塊,那疊錢下面還壓着一封信。
朱老二抽出信紙展開,卻見上面寫着一行蒼勁有力的小字:“師父,我走了,不是拋棄你這個糟糠之師,而是食堂關了,我不能繼續死乞白賴的賴在這裡白吃白住,師徒情義不是你說斷就能斷的,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可是實打實給您磕了三個響頭,被你佔了那麼大便宜,你還沒教我什麼本事,現在走,我豈不是虧大了?離開是爲了找一份可以養活我的工作,別忘了,咱倆拉過勾的,你要是反悔,你就是那啥……”朱老二看到這裡脣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低聲罵道:“混小子!居然敢罵我!”
他繼續看了下去:……師父,看到這裡你一定要罵我了,我知道小嬌姐的離去給你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對小嬌姐未必是壞事,人一輩子誰也不可能一帆風順,小嬌姐也不可能始終在你的庇護下活着,這次感情上的挫折會讓她長大,也會讓她認識到這個社會的險惡,人都會有獨立的一天,不要以爲只有在你的保護下別人才能生活的幸福,其實你走得這些天,我包子一樣賣的風生水起。不信,你從頭點點這幾天的收入,難道你真不覺得自己過時了,腦子已經不夠用了?酒真的不能再喝了,借酒澆愁愁更愁,你現在這個樣子,小嬌姐見到也一定會瞧不起你的。最後送你一句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早晚您這個老傢伙都得被我拍到在沙灘上!落款是——被你欺騙傷害虐待的單純弟子蘇樂敬上!
朱老二看完這封信笑着搖了搖頭,可是笑過之後,心頭卻又涌起一陣莫名的酸澀,朱老二低頭看了看那碎裂的酒瓶,然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或許是慣性使然,他鬼使神差地來到了肉聯廠食堂,去看看這曾經屬於自己現在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地方。卻看到一個赤裸上身的年輕人,倒吊在殺豬鐵架之上,雙腳勾着鐵架,雙手扶在腦後,上身一次又一次的向上折起,不是蘇樂還有哪個?看到蘇樂仍然在堅持苦練,朱老二內心的某部分突然被觸動了,激活了,他感覺到自己幾乎就要冷卻的鮮血重新沸騰了起來。
蘇樂的身體完全落下的時候,看到朱老二正倒着朝自己走了過來,當然是因爲他自己視角的緣故。
朱老二點了點頭,居然沒有提起蘇樂的那封告別信,輕聲道:“去洗個澡,晚上跟我去宴喜堂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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