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樹葉突然放開智靈,將智靈懷中的張凡虎一把奪了回來,拼命地搖着他的雙肩,“快回來!快醒來!只有你能救姐了,姐姐她已經……”
“啪!”樹葉又突然伸手扶住他姐姐,沒有依靠,懷中的張凡虎又被搶走的智靈很孤單,閉目坐着就要向後倒去,樹葉這纔在慌忙中將其扶住了。
“啊!”緩緩將張凡虎重新放回智靈的懷抱,樹葉走到火山口,仰天大吼着。撕心裂肺般的孤獨。
雪越下越大了,乞力馬扎羅山峰頂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山腳是熱帶雨林,外延是熱帶稀疏大草原,而這兒卻是冰天雪地,寒風呼嘯。
還有悲痛到冰冷的心、那如同永遠晶瑩的雪一般的情。
“大鼓金霸!”智力氣喘吁吁地回來了,身後跟着其餘支持張凡虎的獵手,還有最後面的拉烏。
當所有人看着幾乎被積雪淹沒的兩人和一動不動的獵隊時,全都衝了上來。
“別動他們!”一個聲音響起,衆人看着最高大的一個“雪人”。樹葉轉頭對着衝向張凡虎和智靈去的獵手道,聲音很輕,但是卻有一種威嚴。
“哈哈,哈哈哈。”一個小聲無比突兀地響起來,衆人沒有疑惑,也沒有憤怒。這是拉烏對着智靈和張凡虎兩人笑,大笑,狂笑,但與其說是笑還不如說是哭,聲音絕對會讓一般的聽者心驚膽戰。
世界上有各種男人,也有各種悲情。但是大家在愛情這方面的共同點卻是如此之多。
智力帶來的獵隊都默默將自己已經擼上來的袖子放了下去,已經不需要輸血了,他們沒有可能救活兩圍神,而且是神也救不回來的神。
每個人都默默站着。看着一片片雪花將兩人淹沒,也將自己變成雪人,但是沒人叫苦,更沒有人離開。
“砰!”張凡虎狠狠地跌倒在地。
“起來!”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教官,衝着他大吼道:“你不是隊伍中最矮的人嗎?你不是特招生嗎?你不是身體除了身高之外樣樣優秀而被特招的能人嗎?怎麼趴下了?”
“啊!”揹負數十公斤重量越野的張凡虎猛地爬起來,那一個個如同扎向他心臟的字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燃燒着自己潛力再次衝向前去。
“嘿!狗日的,真能起來。”教官看着彷彿回到巔峰時刻衝出去的張凡虎也大爲意外。轉身走向軍用吉普車。
“喂。”車中另一個教官對着他道:“你別把他玩死了。”
“死?”這個腳骨用手指撐了撐軍帽,“不,不,你剛被調過來。不瞭解情況。你不知道那小子的毅力,因爲你沒看過他的眼睛。那不是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睛,讓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成就不凡,但是他眼睛最深處卻有一種幾乎無人能及的超大毅力!彷彿在他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當然。那是在把他逼急了的情況下——他就是一匹臥倒的野馬、沉睡的雄獅,一旦起來,無人能及!”
“真那麼厲害?”
“呵呵,等着看這次部隊大比拼結果吧。”
那次。張凡虎破了全軍的記錄,獲得了綽號“駱駝”。
“起來!”張凡虎突然覺得自己腦海中又有了意識。但又似乎沒有,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意識相當模糊,就像三天三夜沒合過眼的人睡了五分鐘就被人剛叫起來的那種狀況。這種時候是人毅力最差的時候,如果讓人在此時殺了當事者,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會願意,因爲那可以休息。但是就在這時候張凡虎腦海中響起了那“起來”兩字,就如晴天霹靂般在他腦中炸響。
“虎哥。對不起。”智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智月不是離開了麼?又亂想了,她,唉。
“哥。什麼時候陪我去看雪?你說過的,好望角有可能會下雪。”智靈少女時期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智靈?智速受傷雖然不重,但也不輕,最重要的是他的一顆修行之心幾乎被我破壞了,如果不出意外,智靈能靠她父親給她的天寶石打敗他!神樹族,不需要我了吧?
“嗚嗚,虎子。”一個遙遠的哭聲傳來,似乎要刺破張凡虎的靈魂,讓他頭疼痛不已。
媽!?張凡虎一驚,想到自己已經失蹤快十年了,不知道父母會怎樣,還有七十幾和六十幾依舊硬朗的公公、婆婆可還健在?肯定很好!他們身體是那麼好!可是,自己的失蹤對他們打擊會不會太大了呢?
“你叫張凡虎?呵呵,名字有點——”
“土!”張凡虎笑道,“小姐你可以直接說的。”張凡虎看着眼前漂亮的女軍醫道。
“小姐?”女軍醫柳眉一跳,“大家都稱呼我爲美女的,只有你稱呼我,這個稱呼似乎有點——”
“很妥的!”張凡虎再次打斷對方的說話,“由心稱呼!雖然這個稱呼在現代被很多那樣的女人用了,但是在我心中依舊是我國古時文人雅客對同樣真善美年輕女人的稱呼。”
“呵呵,你很有意思。很懷舊吧?”
……
“艾娃!”老族長蒼老雄壯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記住你的使命!”
“使命?”張凡虎道,“我的帶來只不過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而已,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這個世界何來使命?”
“是的,但是人的使命是外界賦予的!你是神樹族的人了,神樹族也屬於你,你們相互依存!而且,世界上每件事情發生都有緣由,沒有意外。其實,你自己內心深處不也是這樣想的麼?要不然你爲什麼會數年來一直苦苦追尋,尋找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哥!”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快醒來!下雪了!你說過要陪我看雪的!”
“下雪了?”張凡虎喃喃道。
“大鼓金霸!”獵手們叫到。
張凡虎沒開口,這些都只是他腦中突然出現的畫面對話而已,這些都是以前發生過的場景。
不對!真的有雪,非洲怎麼又這麼大的雪?這是——乞力馬扎羅山!我還活着!張凡虎睜眼看着周圍一切,先是一陣茫然,然後驚喜。
“大鼓金霸?”智力試探着輕聲叫道。
張凡虎抹掉滿面的積雪,看着焦急的智力等人,再次抹掉其餘積雪。
等等?是誰的幽香,緩緩傳入鼻中?張凡虎一偏頭,看着對他露出微笑的智靈,只不過她的眼睛閉着的。智靈微垂着頭,頭上二十一條細辮子在風雪中飄飛着。
“智靈。”張凡虎伸出痠麻的右手,握住他手邊的柔荑。
冰涼!智靈手上的冰涼直接傳入他心中,當看到他左手背和智靈兩隻手上的兩點血痂時,他愣住了,腦中像被炸開了一樣,他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妹妹!”張凡虎猛地做起來,身上的積雪如同被猛力翻開的雪白棉絮,他用力抱住了智靈羸弱的身體,但這具嬌軀已經冰涼徹骨。
“啊!”張凡虎雙手伸出,運集全身的修爲之力,但是體內三個丹田居然空空如也,就連精神力也釋放不出來分毫。沒有修爲之力,怎麼做常人做不到的事?怎麼救智靈?張凡虎的淚滴落下來,落到智靈臉上,就如三天前智靈的淚落到他臉上一樣。
“大鼓金霸!”智力想走過來,但是三天在雪中寸步未動,這樣簡單地一步卻讓他猛地摔倒在地。
“你們。先回去吧。”張凡虎沉聲道。
獵手們相互攙扶着,向山下走去。是該高興,還是悲哀?神樹族的將來又將怎樣?他們不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