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搜查隊在赫成銘的家裡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無果而終,赫成銘被排除了嫌疑,但林雨熙卻被確定了罪名。
拘留十五天,罰款兩千。
整個下午,赫成銘都鬱鬱寡歡,託了各種關係,希望能把林雨熙弄出來,但出於他身份顯赫,在公衆媒體的輿論壓力下,他只能妥協。
男人最怕女人拖後腿,而且是這麼沉重的後腿!
林雨熙被抓走的當時,尹恩跟着打車去了警局,她一直靜候在門外,等待和母親的相見。
再見林雨熙時,她身上的雪白縵紗已經褪去,灰藍色的獄服規整的着在身上,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很多。
鐵柵欄的兩邊,尹恩哀憐的忘着林雨熙:“媽•••”
林雨熙還沒從這場災難中緩過神來,她嘴裡的怒火伴隨着說出的每一個字,鏗鏘有力:“我不會放過蘇宛那個賤人的!她的心腸太狠毒了!等我出去了,我一定•••”
沒等林雨熙罵完,尹恩插了嘴,語重心長:“媽,咱不嫁給赫成銘行嗎?好好過平凡的日子行嗎?”
林雨熙愣了愣,覺得這話不像是自己女兒說的,在她的印象裡,尹恩向來都是和自已一樣心狠手辣的姑娘。
“你說什麼呢?我費盡心思的勾引赫成銘,不就是爲了你的事業能一步登天嗎?沒有我,你能進他公司,做他產品的代言人嗎?”
“媽,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那個人•••”尹恩欲言又止。
“那個人怎麼了?那個人養得起我!他根本就離不開我!我手上有太多對他有利和不利的東西,我們各取所需,這樣不是很好嗎?”林雨熙的嚴肅看得人發慌,這個女人張嘴閉嘴都是利益,人生過的簡單卻也辛苦。
“你這樣會毀了自己的!”
“不會!爲了嫁給他,我戒毒,我洗白自己的過往,我努力的留住曾經的孩子,可是•••老天爲什麼這麼殘忍•••”林雨熙的情緒愈加不穩,她的眼淚含在眼角,似乎壓抑了太久的委屈一觸即發。
“媽•••”
“總之我不會放過那個蘇宛的,她舉證我,讓我進了監獄,我一定要十倍的償還回去!我林雨熙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待遇!”
聽到“舉證”兩個字,尹恩心虛了,原本同情的目光開始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林雨熙。
“不過,
我有一點沒弄明白。”林雨熙再次開了口。
尹恩擡頭,心跳急速,生怕被母親發現是自己將她送進的監獄。
“我最近已經很久沒吸那個東西了,做尿檢也沒查出陽性,爲什麼他們就一口咬定我犯了事?”她的臉上滿是疑惑,把所有的經過都想的透透徹徹,還是讓她查出了漏洞。
林雨熙不會知道,尹恩不緊舉證了她,還將她和同伴吸毒的照片傳給了警察,這是鐵證,怎麼也磨滅不了的鐵證。
尹恩假裝嘆氣,佯裝不知:“可能是蘇宛早就調查過你了吧!她既然都知道你以前在巴洛盛世,就很有可能從你身邊的那些朋友下手,這種事,很容易漏風的!”
林雨熙饒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絲毫沒懷疑過的自己的女兒。
“等我出獄,會有她好看的!”林雨熙咬牙啓齒,恨不得置蘇宛於死地。
寒暄了一陣,探監時間已過,尹恩告別母親,徒步離開了拘留所。
一出大門,江克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他看見尹恩,激動的朝她擺了擺手。
“你怎麼來了?”尹恩走上前,江克擁她入懷:“對不起。”
尹恩嘆氣:“沒事,只是十五天而已。”
“她沒懷疑你吧?”江克託着她的肩膀,目不轉睛。
尹恩搖頭:“沒有,但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覺得更加愧疚,她那麼相信我!”
江克語塞,覺得心疼:“就算是彌補吧!彌補她對你這麼多年的虧欠。”
“我只能這麼想了。”尹恩吸了吸鼻頭,眸子泛着紅。
在親情面前,即便有再多的隔閡,也難抵血脈的相通吧!
尹恩上了江克的車子,她冥想了一會,拿出了手機,按下了蘇宛的電話,接通的一刻,電話那頭的聲音同樣憔悴:“喂!尹恩。”
尹恩本想平復好情緒再說話,但她還是沒忍住心裡的委屈:“蘇宛,你以後不要再打我母親的鬼主意,這次我幫你,是看在江克的面子上,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今後你讓我母親有個三長兩短,我尹恩一定會拿命來和你拼!”
沒給蘇宛留下解釋的機會,尹恩掛掉了電話,在一旁開車的江克愁掛眉頭,他自責,如果不是因爲他,尹恩也不會這麼難過。
另一邊,赫成銘家,蘇宛站在洗漱間裡,看着漸漸變黑的手機屏幕,她覺得周身
的一切都變了樣,而她自己也變了樣。
她讓所有人都成了敵對的關係,讓所有原本美好的事都被染了污,她是始作俑者,是那個萬惡的導火索。
她懷恨着赫成銘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放不下自己對赫成銘的一廂情願,她原本不想報仇的,可她的舉動,卻違背了她的初心。
此刻,所有結痂的傷口,都被掀起,那些仇恨交織的現在和過往,在漸漸浮露水面。
中午十二點整,赫成銘重新歸置了一下幾處翻亂家居,然後走到了蘇宛和韓佑庭的面前,冷言冷語:“麻煩你送蘇宛回去吧!”
蘇宛茫然,擡頭注視他,她以爲他能挽留她的,如今卻連她的臉都不想見到。
“恩,就等你這句話呢!”韓佑庭詭笑,仍舊的不屑一顧,他轉身牽起蘇宛的手,蘇宛卻一動不動。
她本來是想說什麼的,比如說“我不走”、“我要陪你留下來”、“你不要趕我走”這一類的話,但她還是沒說出口,心裡的逞強有時候真的容易摧毀一段頻臨滅絕的感情。
一秒、兩秒、三秒,她還是被理智戰勝了感性,妥協了韓佑庭,跟着他走向了門口。
赫成銘的目光慢慢從專注變的散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向蘇宛離去的背影,就聽到了門口門鎖閉合的聲音,屋內啞然一片,沒有任何聲響,甚至連掛鐘都停止了擺動,僵持在清晨七點的位置。
他礙不下面子,想拿出手機給蘇宛發條短信,想讓她留下來,可手指還是無意間碰錯了鍵字,調到了照相機的模式,是前置攝像頭,鏡頭直對自己的臉。
他想起,以前蘇宛總是拿着自己的手機自拍,然後美其名曰的說這是給他的手機桌面。
想到這,他不禁笑出了聲,眼睜睜的看着對準自己面龐的屏幕,這張臉,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冰冷了?
漸漸的,屏幕上的自己越來越模糊,他前後調整着焦距,可畫面仍舊分辨不清,他擦擦鏡頭,也於事無補。
隔了好久,他才發現,原來不是焦距沒調好,而是自己被淚水模糊了眼。
你未長大之時,我常常想,待你婚紗落地之日,我會怎般樂不可支,如今看到別人抓緊你的雙手,我竟覺得如失珍寶,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赫成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