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見穆赫和季雨娓再次來勢洶洶,不禁有些不安:“你們怎麼又來了?”
“麻煩你再調一次監控,我們想再仔細看看。”季雨娓表情嚴肅道。
“剛纔不是看了嗎……”保安有些不耐煩。
“所以還需要我打電話給你們李院長才能看麼?”言重上前一步,狠狠瞪着他,厲聲說道。
保安看了看他,又看看季雨娓,無奈地點開電腦:“行行行,看吧看吧,我給你們調。”
說着,他將錄像再次調了出來。
季雨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不好意思,你能讓我自己坐下操作不?我只想看具體有個時間段,謝謝啊!”
保安只好站起身來,季雨娓坐下後,迅速將時間軸拖到九點零五分處,畫面上只見辛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停屍房門口,不一會兒她緩緩走了進去。十分鐘後,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着白衣的醫護人員,他並沒有推着病牀,而是徑直走進了停屍房。
又過了十分鐘,一張病牀被推了出來,上面不再是白布,而是用裹屍袋包得嚴嚴實實的。他推着病牀離開了監控畫面。
“這個人是誰?”季雨娓指着屏幕問道。
保安瞅了瞅:“哦!那應該是停屍房管理員老肖,他們三個人輪班,今天剛好是他。”
季雨娓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那個戴着口罩,眸色冰冷麻木的男人,護士長也叫過他“老肖”的。
而後的畫面,除了老肖來過這一次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再進去過了。季雨娓這才覺得第一次看的時候,他們太着急了,沒有把後面的看完。
如果那之後只有老肖一個人進去過,那很有可能他看到過辛然,甚至知道辛然在哪裡!
想到這兒,她便站起身來,再次詢問保安:“你知道老肖在哪裡嗎?幫我聯繫他一下,我們要見他。”
保安拿起辦公室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老張,有看到老肖沒?哦哦,好好。”
掛上電話,他扭頭說道:“這個點老肖已經換班了,他回家了。”
季雨娓看看手機:十點三十五分,擡眸問道:“那他家在哪裡你知道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向沉默寡言,也不愛與人交流,醫院沒看到誰跟他關係很好。madam啊,你要理解,這份工作不是任何人都做得來的,老肖算是做得最久的一個老員工了,長期接觸那些屍體呀,人自然而然就有些孤僻和古怪了。”保安唸叨着。
“聯絡方式也沒嗎?”季雨娓眉頭微蹙,好奇地問道。
“哎!都說了他不與人來往嘛!而且他好像又是一個單身漢,自己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平時也沒人會找他,手機那些他都不用的。他在醫院蠻守時的,從不遲到早退,只要是他值班,一定能在他工作的區域見到他,根本不用電話聯繫,他一定會在!”保安在醫院見得人多了,對老肖的事倒是摸得很熟。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想找他的話,只有明天再來醫院了?”季雨娓有些失望。
保安點點頭:“是啊,這沒辦法,都這麼晚了,你們明天再來吧!”
言重面色鐵青,不依不饒道:“那不行!我老婆不見了!現在每耽誤一分鐘她都有可能遭遇不測!你必須把那個什麼老肖給我找出來!不然我就找你們院長!”
“你找院長我也沒辦法啊!再說了,院長更不知道像他那樣基層員工的聯繫方式,何況他本來就沒有聯繫方式,我上哪兒給你找去?”保安一臉無奈道。
言重轉而望向季雨娓,焦急地問道:“madam,你是警察!你可以找出他吧?你幫我查出他的住址,我可以直接去找他的!”
季雨娓面露難色道:“言先生,其實我現在幫你找你太太還不在我的工作職責範圍內,因爲你太太目前失蹤一個半小時,還達不到報案的時長,所以我沒辦法讓警局的人幫你查找什麼的。要不你先回去,或者再動用你的關係打聽和尋找一下,明早如果還沒有消息,你再來警局找我行嗎?”
言重抿了抿嘴,眉頭緊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季雨娓說得的確在理,他是沒有權利要求她做什麼。
“好吧,我自己去找!”他一字一頓道,轉身出了門。
季雨娓側眸望向穆赫,穆赫安慰道:“沒事,等他去找吧,我們也盡了所能幫的忙了,去停屍房挨個找屍體,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聽着他故作輕鬆地調侃,季雨娓心裡也稍微好受了一點。
是啊,那停屍房找屍體的經歷她是再也不想再來一次了!現在想起來,雙手都還陣陣發寒,回到家估計要洗個幾遍纔敢摸自己的臉吧!
“我們回去吧,艾琳他們還在等我們吧?”季雨娓說道。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正是艾琳打來的。
“喂?我正說你呢,你就打來了。”季雨娓笑道。
“你們跑哪兒去哪?這麼久不回來!”艾琳的聲音帶着醉意。
“我們現在就打算過去呢!你們三個怎麼樣?喝得還好吧?”
“好個屁咧!他們根本就不算男人!都暈倒了!就我一人在這裡喝!一個個重的要死,扶都扶不動!我等你們來啊!不然我怎麼把他們弄回去啊!”艾琳嚷嚷着。
掛上電話,季雨娓剛想轉述給他,穆赫漠然說道:“她吼那麼大聲,我都聽見了。還等什麼,趕緊過去吧!”
隨即,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醫院。
市立大學
深夜的教學樓裡空無一人,走廊的聲控燈亮了又滅,值班的保安拿着手電筒在每間教室巡視着。
路過解剖室的門口,他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
他警惕地用手電筒照向門口,只見大門虛掩着,應該是有人裡面。
他輕輕推開門,用手電射向屋裡。
解剖室外屋裡到處擺着人體模型,光束掠過骷髏頭,人體器官的模型,閃爍着詭譎陰森的光澤。
一種像老鼠在啃噬着什麼的聲音從裡屋傳來,保安知道,那裡面放的都是真正的屍體。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手輕腳地走向瞭解剖室的深處,輕輕推開門。
燈光照射之下,一個白衣長髮的身影站在手術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