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心,就好像不久以後,天空將被烏雲覆蓋,天似乎要變了。
傍晚的時候,就有一隊保安衝進了烹飪實驗室。
林曉青正在和着面,滿臉的粉,白白的相當狼狽的樣子,看見氣勢洶洶的保安大隊,徹底傻了眼:“幹,幹什麼啊?”她扭過頭去看面若霜之哀傷被加了荊棘光環的劉東強。
“劉主廚,寧夫人剛剛吐了,然後氣絕身亡了,醫生檢查發現,是吃了有毒的東西,大老闆非常憤怒,着林曉青前去協助調查。”
“納尼?!”林曉青的腿一下子就軟掉了。
“我陪她一起去。”劉東強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將林曉青護在身後。
她拎起那頂白白的廚師帽,緩緩戴上,跟在劉東強的後面,突然,所有的忐忑就好像在心中擂鼓一樣咚咚作響。
一行人走過人工的時候,看到了滿臉憔悴的小老闆,面色蒼白得可怕,眼圈也腫得可怕。
“爲什麼?” 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幽幽地問,眼裡都是傷悲絕痛,看得林曉青好一陣心酸。
林曉青欲哭無淚,辯解:“小老闆,不是我,我沒有,那面我試過沒事才送進去,我試過的!”
小老闆眼神相當之冷,深深地看她一眼,終於咬咬牙,快步走遠。
林曉青委屈莫名,卻又百口莫辯,那些面她試過的啊,爲什麼她會沒事,而劉夫人卻毒發身亡,明明只有她碰過那碗麪……除非,中途過手的人動了手腳,過手的人……
她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想起金飯盒送上的時候,大公子是站在劉夫人身邊的,那時候好像,,他好像在笑,笑着笑着就伸手接過金飯盒,道:“這麼精美絕倫的長壽麪,林小姐真是有心了。”
那金飯盒,是他順着手接了過去,也是他順着手揭了飯盒蓋子。
“是他,”林曉青瞪大眼睛,“所有的謎底揭開了,真正的兇手就是他!”
劉東強轉過臉,臉上依舊冷臭硬,看上去相當淡定的樣子,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平靜地開口:“待會兒說任何話之前,都要好好想過,考慮再三才說,千萬不可魯莽亂來。”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有的話,不該說的,就不能說。”
林曉青心跳如鼓擂,手心裡都是汗水,劉東強分明是在提醒自己,那些不能說出口的,卻正是她極力要洗脫自己無罪的證據。
她不說,又如何脫身?
“一切有我。”他轉臉,露出淡淡的笑。
“首領……”她愣住,驚詫於他那心有成竹的笑容,這種時候簡直就是像暴雨衝去了她最心底的不安。
“林曉青,要進去了!”他拉起她的手,“如果待會兒問你什麼,你都說不知道就得了,記住沒?”
她慌亂地點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像極了迷惘的史努比,這特麼的是招誰惹誰了?普普通通的
一個烹飪比賽搞成殺人案,而且她喵了個咪的還是最大嫌疑犯,這、這算什麼事啊究竟?!
辦公室之內,大老闆背手而立,聽見聲響,轉過身來,厲聲問:“林曉青,是不是你給我老婆煮了長壽麪?”
聲音極大又極其兇狠,讓林曉青嚇得差點沒尿了一地,但鼻水已經忍不住流了一點出來。
劉東強站在她的旁邊,道:“大老闆,煮麪的人其實是我,她現在還只是選手,尚未贏得比賽,也沒總冠軍的加冕,怎可單獨做什麼長壽麪?”
林曉青驚詫地扭過頭,心裡又驚又怒,他竟然存了這麼個心理,原來剛纔裝作淡定,都是因爲他做好了幫她背黑鍋的打算。
這算神馬?捨己救人,然後就逼着她不得不以身相許麼?
她還沒有糊塗到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的地步,他怎麼就這麼快傻叉得想要獻身了呢?艾瑪這節奏簡直拉都拉不住啊,那可不是蹲局子蹲到便秘就能解決的事吶,很可能還得吃花生米呢……,難道,他做菜做到腦筋漿糊了?!
“劉大仙不不能這樣呀!”她驚怒交加,壓低聲音吼他。
沉寂了一會兒,大老闆緩緩開了口:“阿強,這事、這事關係重大,事關咱們卡普空飲食集團的聲譽,如果不想自己有任何牽連,你還是讓林小姐自己招了吧。”
這話已經隱隱有了殺機,劉東強渾身一顫,嘴角抽了抽,更加堅定道:“大老闆,我不敢亂說話,這長壽麪的確是我親手做的,煮好以後,由她一路護送去寧夫人那的。”
林曉青差點用頭捶地,劉東強啊,這麼一說,特麼了個嗶的,豈不是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真不知道該稱讚他是勇敢還是腦筋不好使!
大老闆的眼睛緩緩滑過劉東強的臉,嘆一口氣:“阿強,這事你知道,是必須要有結果的。”
劉東強只是沉默,並沒有搭腔回話。
片刻之後,大老闆略感無趣地揮手道:“這事我不想外面的人知道,壞了我聲譽,我會讓他們好好地查清楚,倒是林小姐,你難道沒有什麼可說的?”
林曉青偏過頭去看劉東強,看他微微地搖頭,硬着頭皮,道:“大老闆,我實在不知爲何會有毒藥呀,我臨走前還特地試吃了那長壽麪的,傭人可以作證。”
一直靜默着的小老闆聞言,說:“爸,這事能不能交給我來審理,我想爲媽盡最後一絲孝道。”
大老闆轉過臉來,高深莫測地看他,許久之後,咳得差點沒把肺甩出來,他疲倦地揮揮手道:“好,既然你和這事有關係,那就交給你吧,記住 別聲張。”
“既然爸將這事交給了我……”小老闆突然咧嘴一笑,說不出的陰森,“那麼,我想……皇朝馬漢張龍趙虎,將林曉青和阿強叔分別關起來,我要一個一個地盤問,一個個地!”
林曉青怒了,跺腳跺得蹬蹬直響,心下暗罵:你個文盲,難道沒有看過狗血八點檔麼
,人家那天牢關得才叫後現代唯美藝術,男女混合雙打,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可以在驚慌中取取暖,配合一下口供吶!
最重要的是,一般這案情的重要線索就是在牢籠中交流出來的呀,破案的關鍵沒有這共關一牢,怎麼想也不可能破得了呀……不過好在大老闆不想將此事鬧大到有關單位,不然她就……她真不想嚇壞全家人吶!
她悲憤地看向小老闆,身子晃了晃,跺腳跺得太久,血液奔流得亂七八糟了,她站得巍顫顫,左右晃動,像是隨時都要倒地一樣。
兩隻大手,一左一右,同時扶住了她。手的主人,眼神相對,全都他喵的針鋒相對吶!
“林小姐,站穩了。”小老闆先一步甩手,那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冷冷的淡淡的,他擺擺手,繃緊了那張臉轉身,道,“這就壓下去吧,過一會而,我要親自去問話。”
林曉青轉臉看看目無表情的劉東強,不知爲何這貨還可以這麼冷靜,像是這事和他毫無關係。
“頭目,你好淡定……你真是我嘔吐的對象耶!”她只來得及膜拜一眼,就被拉開了去。
結果兩人都被關進了度假村中荒廢已久,烏漆墨黑的廢樓裡……
“小青青,你給我仔細想一想,那一天,有什麼不平常的事情?就算是一絲絲不尋常的也跟我說說。”小老闆隔着臨時加上去的不鏽鋼鐵欄,看蹲在地上拿鞋拍蟑螂的林曉青。
“小老闆,我沒有下毒,我的錢都留着幫補家用呢,哪有餘錢去買毒藥!”她蹲在地上翻白眼。
“那你就好好想一想,有沒有其他人……”
林曉青舉起鞋,歪頭看小老闆,隔着不鏽鋼欄杆,他的眼神在地牢不太明亮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如同星星般的亮,非常漂亮,她看着他的眼,嘆一口氣,突然,她猛地一低頭,啪的一聲,抽在一路小跑竄過的蟑螂身上:“落毒這種沒技術含量的事情,我一向都是鄙視的,我要是看誰不順眼,必定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挑挑眉,湊過去,對着小老闆很狗腿地笑:“你放了我和劉東強吧,那碗麪條,其實是我一個人煮的,我試吃過,也沒有被毒死,你如果繼續糾結在我和劉東強這麼無辜的人身上,反而會放走了真的兇手。”
小老闆冷笑:“這個時候你自保就算了,還想護着他?”他一想到兩人互相維護的樣子,心裡就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
這股怒火,恨不得將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都扯斷,硬生生的。
“我沒有護誰啦,我是在說真話。”林曉青站起來,隔着不鏽鋼欄杆很無辜地看小老闆,“你想一想,我們有什麼理由去害死寧夫人?”
小老闆再次冷笑:“林曉青,該笑你天真,還是笑你白癡?劉東強和大公子一向交情不錯,我又怎麼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了他在面面裡下藥?”
艾瑪?爲什麼繞到最後,又繞去了大公子那裡?
(本章完)